不隻是他，想要一直守護。
    ——齊仲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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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仲彥走回自己暫住的房間，熄滅燈火。
    左手上開始有微弱的光芒流動。
    他的氣息隨著光芒的快速流動開始變得不穩起來。
    光芒緩緩脫離他的左手，化為點點星光，四散消失。
    他看著自己蒼白無力的手，忽然溫柔地笑了笑。
    我不想讓你有事……所以，哪怕是再大的代價……
    數十裏之外，長安城另一端的城郊，一道忽然出現的、有溫柔色澤的銀光，搶在風破之前擋下了向青蘿而去的一記千軍破。
    風破怔了怔。
    那是息生咒？
    居然為阿蘿下“即便施咒者死亡也要繼續保護”的息生咒……
    齊仲彥……
    然而，他的敵人沒有給他疑惑的時間。
    “叮——”
    金鐵相交的聲音悠長不絕，在一片空曠的野地裏，聽來倒也有幾分悅耳。
    可是，無論風破還是青蘿，又或者秦薷，都完全沒有欣賞的心情。
    剛剛，那是一聲嗎？
    明明是是對手的兵器，與風破的刀青蘿的劍還有秦薷的冰盾分別相擊的聲音。
    太快了……快到讓三人都隻能格擋而已。
    如果不是對手同時攻擊三人而是隻攻一人的話……
    青蘿的心情非常不好。
    雖然劫獄的任務還算順利，但是那個趙師孟委實可厭，隻是讓秦狐狸一記手刀她實在覺得便宜了那個腦子不正常的酸儒，不過這也就算了，把他當成個包袱往多寶閣一丟完事，接下來還有八寶樓的點心好吃……
    可！是！
    出了八寶樓，原本打算可憐化生不全的靈書執筆直接翻牆進宮，卻不料在半路上遇到了這個討厭的女人！也虧那隻狐狸當機立斷又用了一次“千裏”帶著她和風破跑出城外，否則，一旦在城內打起來……
    青蘿擰緊了眉頭。
    揚州蘇州不算，難不成還要來個“長安異變”？
    何況，照木頭和狐狸的緊張程度來看……
    “魘魔……”
    恨恨吐出二字，青蘿握劍的手又加了幾分力。
    這個對手，隻怕不好對付呢……
    讓魘城的時間的流速與外界趨同，增加了“那個人”的力量使他能夠在城內控製外麵的人偶，讓風和秦狐狸都無法追蹤到洛的蹤跡……
    算起來，蘆家寨、夏家、蘇州的那些人命，也都有這個怪物一份吧……
    還有冥靈……洛能夠召出冥靈，隻怕也是它的功勞。
    哼……
    果然是個討人厭的怪物。
    立在三人對麵的女子笑得很開心。
    “呦……還真是給麵子啊……奉刀大人，靈書執筆，還有你這個小丫頭……嗬嗬……”
    風破微微側了側身子，把青蘿擋在身後。
    “哦？奉刀大人已經發現了？嗬嗬……放心，我可不是魘魔，否則，你們焉能活到如今？”年輕女子撩撩頭發，姿態嫵媚無比。
    前半句倒是實話。
    風破眯了眯眼睛。
    “那麼……你到底是誰？”
    為什麼你會有魘魔的力量，又為什麼，跟那個“洛”，長得一模一樣？
    不……這不是什麼“一模一樣”，而根本就是同一具身體！
    難道……寄居靈？靈縱人偶？！
    似乎是看出了風破的疑問，年輕女子微笑著解釋：“我是朱曼，誕生在這句身體力的，與‘洛’，不同的靈魂。”
    這句話，帶給三人的震驚，不亞於魘魔出世。
    一具身體，卻誕生了兩個靈魂？
    靈縱人偶還可以人為地“製造”，而一體雙魂，卻是與外力無關，純屬這個人本身的問題，罕見，離奇……
    而麵前的朱曼，竟然就是這種情況？
    風破仔細回想著自己從前聽說過的、或者讀書讀到的與“一體雙魂”相關的信息。
    在人受到很大刺激心神有異時才會產生……
    有些人孤僻自閉太久，也會在身體裏生出另一個靈魂……
    一旦雙魂出現便無法驅逐，硬將第二個靈魂趕走易使人神誌不清再也不能恢複……
    這種事，為何會出現在朱曼身上？
    在風破的記憶中，雖未與朱曼見過麵，卻總是從很多人口中得到諸如她如何熱情過分——直追薑姮——之類的評價，至於“孤僻”“內斂”等語，卻是從來沒有聽過。
    而這些評價，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眼中一道寒光閃過。
    三年前……三，年，前。
    在那之前，“朱曼”二字，他從來不曾從任何人口中聽過。
    也就是說，麵前這個被評價為“熱情過分”的朱曼，是在三年前才出現……或者說“誕生”。
    可是，為什麼二十年前七絕後人之力被封印在薑姮身上時，與此事相關的人員記錄中會包括“朱曼”這個名字？還是作為十長老之外的唯二兩人之一……倒是“洛”，在他的記憶中，連影子也沒有。
    見風破似乎陷入苦思，朱曼笑得益發溫柔嫵媚起來：“奉刀大人，想要知道些什麼的話，就盡管問好了，嗬嗬……朱曼，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青蘿聞言皺起了眉頭，她雖然沒什麼江湖經驗，卻明白秘密隻能透漏給兩種人：可以以性命相托的可信之人，或者，已經必死無疑的敵人。
    以他們跟朱曼的關係，前者當然是不可能的。
    洛……不，麵前這人是朱曼，她既然說了這樣的話，定然是自信能將他們三人一舉擊殺。
    這種自信，隻是源於那不完全的……魘魔的力量麼？
    風破忽然笑了。
    嘴角一勾，一抹微笑便出現在他臉上。
    自從成為“一塊巨大的人形的木頭”，風破露出笑容的次數可以說是屈指可數，而這屈指可數的幾次微笑又可以分成兩種情況：對戀人，對敵人。
    前者如清風拂麵一般溫柔，後者，卻是隱藏了奪人性命的危險。
    站在風破身旁的秦薷挑挑眉。
    小青蘿啊你還說我笑得有勾引人的嫌疑？看看你的“風”吧！他那才真是勾魂兒呢！
    怎奈青蘿此時站在風破身後，這“風情萬種”的一笑，任憑秦薷怎麼在心中大喊大叫，她都是瞧不見的。
    “朱曼是麼……”
    “……哦？”朱曼打量著突然不再緊張的風破，露出饒有興致的神情，挑了挑眉毛。
    “所謂殺手，就是要不擇手段取對手性命。”
    “所以呢？”
    “叮——”
    “哢嚓！”
    左手食中兩指一錯，露出兩枚折斷的鋼針，朱曼笑得有些陰森。
    “原來如此……百蛟舞，還可以這麼用麼。”
    召喚出百蛟圍住朱曼，在朱曼一劍解決百蛟的同時，甩出兩枚鋼針直向朱曼咽喉而去——風破的這番動作已經很快。
    然而，朱曼，竟比他還要快。
    “不過奉刀大人……你也未免太過小看我了吧……嗯？”
    折斷的兩人向三人激射而來。
    在秦薷利用冰盾阻攔住鋼針的瞬間，風破的身影已經出現在朱曼身後。
    長刀泛著森冷嗜血的光芒，削向朱曼脖頸。
    “奉刀大人……”用劍架住襲來的刀，朱曼淡淡開口，“你還是瞧不起我嘛……”
    “……怎麼會。”
    刀交在左手，劃出索命的弧度。
    “前輩們說過，不可以小看任何對手……哪怕隻是螻蟻，任務時……也要盡全力！”
    在話音落時，風破右手泛起一道亮光，直直劈向朱曼的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