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行刺下下策也。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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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的？
    洛的身影就在離三人不遠的一棵樹上。
    她俯視著三人，臉上的笑容冰冷鋒利。
    司徒青蘿……我要毀掉的東西，怎麼會那麼輕易放過？蘇州一役是你走運，這一次，我看你還怎麼躲！
    她右手抬起，指間有三枚細長銀針。
    針尖上，閃著豔紅的，仿佛正在流動的光芒。
    盯著青蘿的動作看了許久之後，她笑得益發豔麗起來，卻也益發陰冷。
    司徒家劍法第一又如何？破綻……一個就夠。
    左手忽然握緊成拳，牽製著一眾冥靈的“縛”便瞬間崩壞。
    那些冥靈忽然便如瘋了一般撲上來。
    青蘿皺起了眉頭。
    洛……果然沒這麼輕易放過他們……
    【淨化變得困難多了。】
    【……那又怎麼樣，誰會怕啊……】
    自日前讓風破教會自己靈術“往生”，青蘿便覺得這靈術對自己來說似乎是格外簡單，聯係南疆蠱神所說“力量”一事，她不難推測出自己的“力量”比較適合“淨化”。
    夏府的紅蓮火，她不是也憑一把劍就破開了嗎？
    那麼，用劍而不是用靈術完成“淨化”，對她來說也是可以的囉？
    事實證明，青蘿的猜測沒有錯。
    隻是，事情沒有她想象得那麼簡單。
    她的能力僅對鳶都冥靈起作用，而紅蓮火，卻是她手中之劍所破。
    如果那時她便知道這一切，在將來的某日，她無論如何不會棄劍與名為朱曼的女子交手。
    然而，一切都還是發生了……
    冥靈的進攻有些詭異。
    那些與靈術相近的，泛著冷意和暗色的攻擊隻是瞄準青蘿的手腳，卻沒有朝向足以致命的頭頸部或者胸腹後脊，但是，對另外兩人卻是毫不留情。
    用靈術護住自己的齊仲彥不懂武功猶不覺有異，風破和青蘿卻是大惑不解。
    難道那個家夥……是想把她活捉回去？
    風破被纏得越來越緊，大部分冥靈都在向他衝過去。
    狠狠揮刀，風破看著幾個冥靈散成點點靈光，心中不由暗咒。
    該死的！
    要不是因為阿蘿和冥靈之間的聯係，他早就一記千軍破把它們全滅了！
    ……可是，阿蘿的力量源於冥靈，一旦冥靈全滅……
    哼！
    洛……你最好別讓我找到你！
    青蘿擋下攻擊，順手刺中冥靈，那些冥靈掙紮了一下，卻還是不得不化為靈光散了開去。
    風？
    青蘿回頭，見風破雖然被纏住卻也沒有危險，不由得微微鬆了口氣。
    那另一個……
    鳴鶴？！
    齊仲彥本是文官，打鬥一事在六歲開蒙讀書之前或許還是做過的，那之後嘛……又因他體弱，重病已十數載，習武一事，想也沒想過，直到與“那個人”立下誓約獲得了“血誓”的力量，才算勉強有了一點自保之力，即便如此，在洛隻用了一分力的情況下，他還是慘敗。
    ——總而言之，齊仲彥不是個適合習武的人。
    那麼，麵對數量眾多且招招狠戾想要取他性命的冥靈，他——獲勝不必考慮——活下來的可能性，微小到了什麼程度呢？
    可想而知。
    青蘿暗罵自己粗心，竟然忘了這裏還有一個不能打的。
    不過，雖然吃力，他的動作還是一如既往的優雅啊……呸！不對啦！救人要緊！
    洛看著青蘿躲開攻擊，向齊仲彥的方向衝過去。
    哼……
    愚蠢。
    你的破綻，就在於你永遠無法心無旁騖。
    保護？
    為這種目的揮劍，就意味著你不可能一心對敵。
    還說什麼要變強……
    簡直笑話！
    第一枚針，向她心髒而去。
    青蘿躲閃冥靈攻擊的時候，忽然感到有異常而微弱的風聲。
    “叮！”
    長針在青蘿舉劍輕挑之下斜斜插入一根樹枝，從中穿過，釘上樹幹，那豔紅的光，已消失不見。
    第二枚，瞄準眉心。
    青蘿已經發現了發針之人的方位，卻無暇顧及。
    鳴鶴……
    高高躍起並落在齊仲彥身邊，看也不看地一劍劈向那枚銀針。
    帶著尖銳聲響的，比第一枚略粗的銀針從正中被破開，落在地上，豔紅的流光，緩緩滲入地下。
    聽到異響的風破望向聲音的來源，卻隨即把目光定在了另一個方向。
    閃著異樣光芒的，細若牛毛的長針，正向青蘿脖頸而去。
    那是第三枚針。
    也是最後一枚。
    仿佛心髒突然被掏空一般，仿佛有什麼點燃了胸腔一般，仿佛……這一瞬間，世界轟然崩塌一般。
    “阿蘿！小心！”
    風破的暴喝聲無法阻攔銀針的去勢。
    青蘿舉劍為齊仲彥擋下一擊，用力把他推開，又刺中意圖襲擊齊仲彥的一個冥靈。
    卻因此，沒能躲過第三枚針。
    ——或者說，從頭到尾，她就未曾發覺它的存在。
    讓眾多冥靈纏住自己使自己無法脫身。
    令冥靈大力攻擊齊仲彥引阿蘿去救。
    第一枚針意在提醒阿蘿自己所處方位。
    第二枚針誘阿蘿相信對手位置不曾改變。
    破空的風聲隱藏了第三枚針的聲息。
    而他，竟然隻能在這一切發生後，才明白一切。
    有個聲音低低地問。
    【你不是說，要保護她嗎？】
    【為什麼，總是在她受傷之後，才能趕到她身邊？】
    【你所謂傾盡全力的保護，就是封印著自己的力量，為了那些無聊的過去，不去救她？】
    【你……到底都在幹什麼啊……】
    我，到底都在幹什麼啊……
    驚人的強大力量從風破身上爆發出來，在他周身形成了漩渦一般的狂風。
    冥靈在狂風中粉碎消失，樹木在風中戰栗發抖。
    而洛，因為措手不及，竟失足從樹上跌落。
    盡量保持住平衡，洛用雙臂護住頭頸，退後幾步才算站定。
    透過雙臂間的縫隙，她看著遠處那人幾乎是瞬間移動到了司徒青蘿身畔，抱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檢查她頸上由那第三枚針造成的傷口——她可以確信，那枚針
    透頸而過，已經落在了地上。
    目光轉向的瞬間，那雙墨色的眸子裏透著無盡的冰冷，與殺意。
    屠靈弑神，惟奉刀也。
    難怪……難怪會有那樣的傳說……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