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金鼓向長安  第七章 並騎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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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能得一日相攜縱馬……
    ——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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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這樣的話,鏡月的話音也不由得頓了一頓:“……那不是我們的責任了,阿梅。隱脈的未來該由那些孩子決定,除非他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否則,我們隻該看著。”
    “……是。”自嘲地笑笑,司徒青嵋感歎般開口,“我居然會因為這種事茫然……真是讓大人您見笑了……”
    鏡月沒有回應司徒青嵋,隻是在心裏默默歎息。
    若真有那一日,沒有了存在意義的隱脈,和那些不知何去何從的孩子……
    可是就算心裏這樣想著又如何呢……若是這一戰失敗,恐怕連未來都不會有,自然也談不上擔憂與否了。
    或許隱脈的每個知情人心裏都有這樣的不安——若是勝了,我們存在的意義還有嗎?可是隱脈沒有傻瓜,在幹脆敗亡和日後掙紮求存之間,每個人的選擇,都會是一樣的……
    在生存麵前,一切都可以任意舍棄……
    就算是所謂的“意義”也一樣,如果連“生存”本身都失去了,一切,才是真的沒有了意義……
    秋日的風雖然略帶寒意,卻是比夏日多了幾分清涼舒適,令人神清氣爽。
    然而如今,即便是再怎麼舒適的風,如今,卻也不能使薑姮的心情好起來。
    季琅嬛見薑姮臉色暗沉,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心中猶豫,不知說什麼是好。
    司徒前輩不知為何總是做出刺激薑姑娘的事情,連帶著整個隱脈——倒也不能說是帶累——被她一同遷怒,雖說這種“遷怒”也不算錯但是……
    但是,薑姮這副模樣,他看了總是不舒服。
    這女子,還是應當如初見時一般的開朗……火一般熱烈和豪邁,恣意地笑,恣意地生活……
    ……雖說有時豪邁過分。
    想到“豪邁過分”四字,季琅嬛又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同回揚州時發生的事情……揚州城郊拔劍對敵時瀟灑自如,隨後又為了青蘿代替師弟“決鬥”,因為司徒前輩的挑釁與之針鋒相對,陽澄湖上故作嫻雅卻眼露笑意……
    那個薑姮……比現在好得多。
    “一路上看你咬牙切齒的……你到底忍什麼呢?”
    突然想起的聲音驚得季琅嬛兩手一抖,幾乎鬆了馬韁,反應過來回頭看向薑姮,卻見對方一臉疑惑,連日的陰鬱全不見影……嗯?全不見影?
    “你哪裏不舒服嗎?”薑姮絲毫不受對方莫名神情的影響,自顧自作出判斷,“該不會……是累的吧……”
    “不,不是。”雖然平時都以文人形象出現在眾人麵前,可他也不至於真的讓自己變成個文弱書生,縱馬疾馳又不是一次兩次,怎麼可能跑了這點路就累到?
    不過話說回來……在薑姑娘眼裏……他季琅嬛就這麼弱?
    人的思想就是如此奇妙的東西,剛才還在擔心對方情況如何,卻在下一刻轉向了完全背離的方向——在對方的豪邁姿態以令一個男人無法忍受的方式複活之後。
    那種方式,叫做小瞧……
    暗地裏挑挑眉毛,季琅嬛隻能把心中的無力壓抑到最低,那位壓根不用他來擔心,他白忙活個什麼勁啊……
    ——不得不說,“不用他來擔心”和“白忙活”這種想法實在很令人挫敗……
    薑姮看著季琅嬛的神情由“些微焦慮擔憂”到“受驚”最後遲疑搖擺了半天終於定格在“罷了罷了就這樣好了我不跟這女人計較”——當然最後一句是她自己的定義——翻個白眼,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
    這個隱脈跟她是不是犯衝?不管是什麼人,迄今所見——就連還沒見到的都是——每一個都在給她找麻煩——弟媳婦非自願不算在內——找茬的挑釁的惹火的再加上今天這個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很需要人安慰一下的……
    你們看我不順眼就離我遠點不行嗎?!
    想到臨行前與司徒青嵋的對話,薑姮的臉色再次陰沉了下來,隻是這一次,被打擊到的季琅嬛卻沒有注意了。
    “慢著,我還有話要問!”
    她可是記得自己當時的語調有多凶狠,可是換回來的卻是司徒青嵋不冷不熱的一句“請問”……然後呢?
    八月初九,夜。
    揚州。
    “花令,是隱脈的人麼?”
    “……是,怎麼?”
    “天都繡坊……也是你隱脈的勢力沒錯吧?”
    “自然。”
    “……他們比試的當日蘇州出事,你不會告訴我這兩件事情之間全無聯係吧?”
    司徒青嵋的臉上隨即出現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這個啊……恐怕算不上有。”
    對於這樣模糊不清的回答,吃過虧的薑某人怎麼可能會滿意:“這叫什麼回答……要我合作,至少讓我知道隱脈的動作吧?如果這點誠意都沒有,我還真是懷疑……”
    “懷疑倒是不必。”司徒青嵋罕見地歎了口氣,撇撇嘴,試圖把自己的意思說明白點,“他們是為了兩個人在蘇州搞什麼比試的……那兩個人嘛……將姑娘也是認得的。”
    眉梢一抬,薑姮微抬起臉:“小破和青蘿?他們有什麼值得那兩個老家夥跑去的?”
    “……”
    這回,司徒青嵋徹底沉默了。
    那兩個老家夥……
    牽著馬的季琅嬛尷尬地咳了一聲,轉換了話題:“那個……這件事說來……話不算長不過不太好說……還是先說正事吧。”
    疑心大起的薑姮分別掃了兩人一眼,最終還是相信隱脈不會真的拿什麼大事來開玩笑,冷哧一聲,轉身上馬。
    ……哼……一群不坦誠的家夥。
    馬背上的紅衣女子憤然撇嘴,用力一甩馬鞭,伏低身子,恨恨縱馬向前衝去。
    並騎的季琅嬛一愣,隨即無奈苦笑:果然……還是需要擔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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