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誰惹雨纏綿 第三十一章 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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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期待的,我所得到的,似乎有所不同。
——秦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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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聲音如手中冰錐一般尖銳和冰冷:“棋子,就該守棋子的本分,棋手的心思,還是不要妄加揣測得好。”
“……嗬嗬,是麼。”
冰錐如同出現時那般突然地消失了,洛警告地看了齊仲彥一眼,轉身離開。
被丟在身後的齊仲彥突然開口:“同樣作為棋子,洛,你不覺得自己為棋手想得太多了麼?須知聰明反被聰明誤,你確定所為的就是他想要的?難道……你認為自己一、定、不會反而阻礙了他麼?”
洛定在了原地,半日,緩緩回頭,一字字道:“我不是棋子,而是他、的、手……還有,不要叫我‘洛’……你,不夠格。”
不夠格啊……
你的名字就隻這一個字,你不說,誰知道這名字叫不得?
至於……“手”?
——以他意誌為我意誌,以他喜怒為我喜怒,以他生死……為我生死。
你想要的,就是這樣嗎?“手”……比棋子更為悲哀的存在。
齊仲彥搖搖頭,輕笑。
未時。
齊仲彥聽完豐隆的彙報,半日沒有出聲。
走了?
“八音樂府的樂師”一行人,就這樣在攪亂蘇州之後大搖大擺地走人了?
真是……
微微苦笑,齊仲彥食指輕點窗欞:“你下去吧。”
“大人……”
“還有事?”
“是……武林盟主林秋芷,現身揚州!”
食指動作一頓,齊仲彥猛然抬頭,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現身揚州……
終於,還是要應戰了嗎?
林、秋、芷……
齊仲彥沒有猜錯,林秋芷的確已經決定應戰。
謝,王,盧,龍。
四大家族的戰帖,我林秋芷接下!
一人一騎回到揚州,故作悠閑地轉了一圈揚州,林秋芷才終於縱馬向長安而去。
馬上的林秋芷仍然一臉“天真茫然”。
然而,又有幾人能知道,那樣的神情掩藏了怎樣的內心?
“長安有變。”
這四個字下,掩藏了多少驚濤駭浪?
聿忠堂主“暴斃”,柳榆劍館易主,玉凝樓主與龍家朱厭比武重傷臥床……
動我的人?
……找死。
望向北方的眼神中帶了極北之地方能比擬的刺骨寒意,武林盟主用力握住了馬韁。
我……一定會要你們付出代價!
馬蹄重重踏向地麵,揚起一道沙塵,駿馬載著主人向北疾馳而去。
馳向那從未安寧過的——帝都,長安。
八月初三。
太湖,某地湖畔。
“遙望長安何處家,
“江畔月低落晚霞。
“一縷清風夜聲裏,
“難解玉笛聽梅花。”
輕揚的歌聲悠悠然飄蕩在湖麵,伴著秋日清風,卷起水中殘荷。
略顯低沉的男聲響起:“不是說不會唱麼?”
“騙人的啦!”少女毫無罪惡感地用歡歡的語氣答道。
“……那樂器?”
“那個啊……是真的不會,而且我還不太識譜,隻記得三首而已……”不知因為害羞還是慚愧,少女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嗤……”
“你笑我?!”突然高起來的聲音裏帶了幾分薄怒。
年輕男子矢口否認:“沒有。”
“你有!”
“沒有。”
“就有!”
“……那就有吧。”由於心情好,男子的聲音多了幾分明朗。
“……”少女張大了嘴巴想說什麼,卻一時語塞,半日,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就在兩人身後不遠處,還坐著另一對年輕男女。
這四人,正是風破、青蘿、薑姮和季琅嬛。
薑姮笑吟吟看著小破弟弟和弟妹“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心情好到極點,喜滋滋地抬起手輕輕點著下巴,臉上笑容堪稱詭異。
一旁的季琅嬛看著薑姮的“奸笑”,不由失笑:找了個……呃,弟妹,就能讓她這麼開心?她之前是不是以為自己師弟隻有一輩子形單影隻的份兒?
正想著,就覺薑姮用手肘搗了自己一記,突如其來的痛感讓季琅嬛抽搐著一歪身子,而薑姮卻似對自己給人造成的“困擾”全然不覺:“誒,看他們兩個,坐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還真是順眼呐嗬嗬嗬……”
“啊。”用勉強不走調的聲音應了一聲,季琅嬛也把目光轉向湖畔的兩人。
如果那個風破像現在這樣完全不釋放寒氣或者殺氣或者什麼什麼的話……的確很順眼……
……呃……是他看錯了嗎?青蘿……她在鬧別扭?
四人身後大約一丈遠的地方站了一個人。
縱然是陽光已經很明亮的早晨,那人卻像是埋在一團陰影當中,周身似是籠罩了一層薄霧,使他的麵容顯得無比朦朧。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很年輕,至少,他有一張年輕的臉。
沒有人發現他。
那人苦笑,卻連自己也聽不到笑聲。
算了……已經比前幾天好得多了,再過幾天……再過幾天他就能像往日一樣站在陽光之下,跟那某些人說笑了吧……
話說,那個某些人到底知不知道怎麼哄女孩子啊?
再話說……你什麼時候也開始有這種故意惹人生氣的惡劣品性的,嗯?還是說,你的本性就是這個樣子,直到最近才暴露出來嗎?
因自己的設想怔了一怔,那人臉上的笑容隨即又擴大了一圈。
你小子……真是叫人不爽……
人影緩緩退開,沒入樹蔭。
奇怪的是,一入陰影,他周身的薄霧便似是散了。
那帶著邪魅笑容的英俊臉龐逐漸清晰,衣角也在幾番飄動之後顯出了自己本來的模樣。
隻是,仍然沒有人發現他的存在。
轉身離開,那人消失得迅速。
他沒有看到的是,某人剛剛還凝在青蘿略帶怒意的臉上的目光,掃過了他適才站立的地方。
困惑的神情一閃即逝,風破微皺了皺眉頭,收回了目光。
“怎麼了小破弟弟?”一直關注著“小兩口”的薑姮見風破神情有異,揚聲問道。
又看了一眼在一瞬間出現過怪異氣息的地方,風破搖搖頭:“不……沒什麼。”
青蘿生完氣,瞥了風破一眼:“會彈會唱會識譜……你很厲害很了不起嗎?哼!”
風破知道青蘿是氣消了才會開口說話,嘴角一勾,微笑著道:“沒什麼了不起。”
“等等!”青蘿突然坐直身子瞪大了眼睛,“你在笑哎!再笑一個我看看……別板著臉嘛你臉上沒有疤的時候笑起來果然比較好看……喂別捂我眼睛……喂!”
風破如今的表情,叫做尷尬。
突然看到自家師姐挑高的眉和故作高深莫測狀的笑容之後,那表情更是扭曲向未知的方向。
糟了……怎麼忘了這家夥還在……
又要被她連諷帶刺好久好久了哈……
不過話說回來,他跟那個姓季的坐在一起倒也是……啊呸!都是她害的!連我都在向她那個變態女人靠攏了!
——在最初的最初,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人有著其他生命所不及的好奇心,並,有為了自己所好奇的事物傾盡全力的心。
這是迦蘭淨的話。
換個我們能夠輕易理解的說法來說就是——
男人也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