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誰惹雨纏綿 第十六章 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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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從沒覺得自己真能騙過那些家夥,我所需要的,也不過就是他們的懷疑罷了。
——林秋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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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某人某句話的人——包括兵士和暗探——心裏一時都隻“胡扯至極”這一個想法。
不過……這位姑娘是不是有點……嗯,異常?不分男女?似乎隻有她給自己安了個異性的名字呢…… ·
不管聽者心情如何,薑姮又接著問道:“你今天真的覺得那兩個人很差勁嗎?我覺得還好啊——你敢說我品位差我就宰了你!”
林秋芷看著薑姮半舉起來的拳頭吞了口唾沫,扯扯嘴角,開始傻笑起來:“嘿嘿……其實,其實不是啦……隻是,這麼做才能顯得我眼界之高技藝之精絕嘛……哈哈……”
果然如此!
三個人臉上寫著這麼四個大字。
而剩下的那個,扮演冷麵美人的青蘿敬業地隻吐出兩個字:
“無聊。”
說罷,起身走出營帳,向兩女專用的,與這個營帳相距不過十步的另一座帳房走去,風破二話不說,立即起身跟上,換來薑姮的調侃:“哎呀呀好深情哦,姐姐我把營帳讓給你們如何呀?”
風破的身形僵了一僵,立定,回頭,瞪視薑姮半晌,忽而勾唇冷笑道:
“不必了……大、嬸!”
順帶著,把手邊的,不知道誰的衣服團成一團,扔了過去。
“你這個臭小子!”
不多久,一聲尖叫從這件毫不起眼的營帳中爆發出來,回蕩在整個大營。
營帳外守著的兵士和帳頂原本安靜監視的探子聽見了先前的對話,對這聲尖叫有所防備,卻也都驚得一抖,而,本來正在努力思考“今日請回的五人究竟是何身份”的莫鳶飛被嚇得失手推倒了一盞熱茶,碎瓷四散,熱茶嘩啦啦灑在桌上,浸濕了案上鋪展開來的地圖,驚慌過後便是心疼不已,想起那聲音的主人,不由得便咬牙切齒地開始思索——莫非……莫非這些混蛋才是夏尚書和十八魅之案的真凶?!
就在莫鳶飛“公報私仇”的同時,林秋芷正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正被薑姮蹂躪的衣服,終於在同情心到達頂峰的一刻開口:“喂……”
“臭小子!”
發火的薑姮沒有聽見林秋芷的聲音。
“喂……”聲音抬高,林秋芷力圖獲得注意。
“哈……我不就是被一個小毛頭叫了聲大嬸嗎?他才多大點啊見到比他大的女孩子分不清年齡隨口亂叫也是有的,那分明就是無心之言你居然拿來堵我?!你這個臭小子混小子……”
“呃……”這回發聲的變成了季琅嬛,身為一名文雅之士,他的聲音雖然比較有禮,卻顯然弱了幾分氣勢。
“姐姐我千辛萬苦撮合你們兩個讓你抱得美人歸你居然就這樣報答我還真是兒大不理娘……啊呸……弟大不理姐了……”
“那個……”意識到自己被忽視的季琅嬛也抬高了聲調。
“想我臉上沒這幾個麻點子的時候多麼風華絕代你小子膽兒肥了敢叫我大嬸?我……”
“哧啦……”
布料扯碎的聲音吸引了專心痛罵師弟的薑姮的注意:“咦?”
把人家衣服扯爛了你還“咦”?!
季琅嬛嘴角抽了抽,抬手指著薑姮手裏的衣服……碎布,艱難道:“那個……是我的衣服。”
“啊?”略帶訝異地抬起頭,薑姮看了“強顏歡笑”的季琅嬛一眼,“哦,挺幹淨的。”說罷,也回身走出營帳——打擾臭小子和弟妹去也——居然還沒忘了把碎衣服放在門邊……
留下苦笑的季琅嬛和笑得捶桌擂地到後來直接滿地打滾的林秋芷。
青蘿慢慢走回自己該住的帳房,點起蠟燭,倒上半杯茶水洗了洗杯子,潑掉茶水,重新倒滿,淺嚐了一口然後——全部倒掉。
她要扮演的可是個喜潔又傲氣的大小姐,對什麼茶啊水啊的要求之高可說世所難見。
我管它是“嚇煞人香”還是什麼別的,用井水來衝?不喝!
目睹了全過程的風破在心裏感歎:果然像那麼回事……真不愧是“千麵魔女”的徒兒……
話說回來,林秋芷假扮別人的癖好,該不會就是因為“他是‘千麵魔女’的侄兒所以耳濡目染”以至於……
大概不是……吧……
“不進來?”
青蘿清冷的聲音讓風破感到好笑。
於是他就笑了。
然後青蘿就愣住了。
良久,微微歎息:“可惜啊,要你滿臉是傷的笑……要是沒有傷,不知道有多好看呢——雖然現在也並不醜。”原本扮作冷清的聲音裏帶了幾許暖意。
“啊。”低低應了一聲,風破踱到帳中,坐在了青蘿對麵。
“傷口還疼麼……刀傷。”
雖然明知少女所指的是所謂“被強盜劃傷”的刀傷,風破還是覺得心情很好——被她關心呢……哪怕,是在演戲。
風破不知道的是,青蘿其實正在疑惑:那個刀疤,怎麼會逼真得那麼驚人呢?自己明明從小就看師父假扮他人,什麼化妝沒有見過什麼化妝辨認不出?刀疤劍傷也有,可是……哪個會逼真到這個地步?靈術……可是自己也並沒有感受到靈力的痕跡啊……難道還是靈力不夠,所以,連感應都做不到嗎?
雖然心裏這般念頭已經幾乎確定,青蘿卻仿佛聽見了一聲不屑的冷哼,似乎是在反駁自己的想法,然而,待她去尋那聲音時,卻又什麼都找不到了。
心中疑惑又生,青蘿忍不住便抬起手想碰碰那幾條刀疤,風破看著少女的動作,眼中閃過溫暖之色,並未阻止。
在青蘿的手指碰到風破臉頰的前一刻,一個一聽就很欠扁的聲音傳入二人耳中。
“呦……幹嘛呢這是?某人不是說不用我讓地方嗎?感情是想當著我的麵演這麼一出兒啊!”
風破不動聲色地拉住青蘿伸過來的手,口中冷冷吐出兩個字:“大、嬸!”
薑姮那曖昧的笑容幾乎垮了下來:“……臭小子,滾回那邊去!我們要睡了!”
看也不看自家師姐,風破鬆開青蘿的手,向青蘿點點頭,起身便走。薑姮見狀,冷笑一聲,抓緊小破弟弟還在營帳中的最後一點時間,衝著青蘿一笑:“丫頭啊……咱今晚一起睡吧,啊!咦?老弟你那叫什麼眼神啊……我想想哦……難道是嫉妒?”
怒火熊熊的風破甩手出門。
薑姮得意地笑啊笑:“嗬嗬嗬……哈哈哈……”
——臭小子,想跟我鬥?哼!你還早了八百年呢!
青蘿看著風破大怒出門,回頭又見薑姮狂笑不止,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暗暗歎息:
我說……這個真的……隻是演戲嗎?
雖然專門當著風破的麵強調“一起睡”是為了刺激一下這個膽子越來越大而且似乎越來越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師弟好叫他知道知道得罪自己的後果,但其實,薑姮要和青蘿睡在一起隻是為了“說話”方便而已。
怎麼說呢?
用嘴巴說自然是不安全的。
所以,兩人一邊口中說著無關緊要的話題,一邊卻在衣被的掩飾下打著隻有對方才能看得懂的手勢——隱脈的暗語。
說了什麼呢?
無非是“秋芷哥哥演得好像那麼回事啊我還真以為他就是這麼喜歡裝深沉的古怪樂師呐”“哪有弟妹你好啊真的很像一個冷麵美人呢不愧是‘千麵魔女’的弟子”“其實姮姐姐也很厲害”“不我那個不是演戲是我本性如此來的”“……明白……”……
諸如此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