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曲盡笙歌散 第二十七章 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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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名即為吾魂……你所擁有的不是一個名字,而是一個靈魂。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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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對於“風破那個死棺材臉”或者“小破這個傻孩子”的口才,秦薷薑姮不抱任何希望。
正因此,兩人在第二天醒後對風破昨夜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感到十分好奇。
嗯……是什麼樣的話才能打動小青蘿呢……
唉……是什麼樣的話才能不把弟妹氣跑啊……
兩人同時在飯桌上歎氣。
阿笙一口米飯就這麼噎在嘴裏。
什麼啊……我吃的太多了嗎?
再多……也不用歎氣吧……
不過說起來,相公那個“棺材臉”的朋友還有“棺材臉”的……呃,還不是他的婆姨……他們為什麼還不起來吃飯呢?
連我都快飽了誒……
“早啊!”
青蘿悠悠然的聲音響起的一瞬間,三人同時回頭。
由於腦子裏剛剛還在轉某個詞,阿笙沒怎麼想想就道:“早啊‘棺材臉’的婆姨!”
好!
不愧是我弟妹!這一聲叫得太好了!
薑姮兩眼一亮。
看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愣住了。
表情鬆動了。
有點……羞澀地,笑了。
開口了!
“那個……‘婆姨’是什麼?”
這就是風破來到庭院中聽到的第一句話。
是……妻子的意思……
哪一個……是哪一個這麼多嘴?!
左手下意識地開始結起手印……
“啊……”薑姮失望不已。
不明白,居然不明白?那不是白問了?
那……
秦薷閉上了眼,扶住了額頭。
眼角,開始不受控製地跳動。
姐姐……你在人家身上找什麼呢……
能讓秦薷都有“受不了”的感覺……從某些角度來看,薑姮姐姐她實在是個高人。
風破當然知道自家師姐在找什麼,可他寧可不知道……
不過還好,看青蘿驚愕的表情,她應該是真、的、不知道……
還在找……
“靈術·圭束!”
看著師姐頓時僵硬的身體和受了驚連忙跳開的青蘿,風破努力地搜腸刮肚,試圖找一個青蘿不明白但是那、個、女、人、能懂的說法來解釋。
瞥到一邊神情崩潰,已經快要被師姐逼瘋甚至逼死了的某人。
好吧,就這麼說吧……
“你以為……我、是、秦、薷、嗎?!”
掙脫了圭束的薑姮眼睛一眨,順著小破弟弟的手指望過去……
也對哦,這種事發生在秦薷身上比較合情合理……小破怕是沒這個腦子……
嗯!沒錯!
我……我他媽招誰惹誰了……
秦薷已經不僅僅是眼角跳動表情崩潰而已了,那張本來英俊瀟灑“傾倒眾生”的臉已經壓根看不出表情的存在,扭曲成了一個團。
我……什麼叫做,咳,那個什麼……難道我就是那種……淫賊?
好吧,我承認我有點荒唐,可是……
神色逐漸恢複卻仍然尷尬不已的秦薷端起茶杯擋住微微抽動的嘴角。
“早。”竭力放柔聲音的風破轉而朝向青蘿。
青蘿理好衣領,笑笑:“早啊,風。”
“噗——”
秦薷一口茶水噴了一地,嚇得阿笙連忙拿出手巾。
接過阿笙遞上來的手巾,秦薷擦幹淨嘴角的茶水,心裏感覺那是一個複雜那是一個震驚……
風破,你小子行啊!
一旁的薑姮心裏感覺同樣複雜,同樣震驚。
隻是,震驚的原因卻與秦薷有些不同。
“風”?她剛剛是這麼叫小破的嗎?
那不是……不是連師父都沒有叫過的……
小破的本名嗎?
那是,連秦薷也不知道的本名啊……如果不是他入門時自己侍奉在師父身側,恐怕這世上記得這回事的也就隻有師父和他自己了吧……
他,告訴了那個女孩兒?
明明……
秦薷似乎沒看出來薑姮的心情與自己有何不同。
“師姐……他們這是……風破他他他……他成功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風破覺得這兩個人都在挑戰自己忍耐的極限。
有點控製不住的,想來一記千軍破的感覺。
連名字……連那個拋棄已久的,屬於他自己的名字都告訴她了……
七夕夜。
摟住青蘿久久不鬆手的風破如釋重負般長長出了口氣。
“青蘿,今後叫我……‘風’。”
風破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懷念。
“怎麼,‘風破’不是你的名字麼?”他懷中的少女仰起了臉,不解地看著他。
“應該說……不完全是。”
那是發生在十四年前的故事。
“風”,還是個隻有七歲的孩子,他所生活的魘城剛因葉傾城變了天地。
風的父親,全滅葉家的刺客,在傾城離去後拔劍自刎,留下幼年喪母的幼子孤獨地活著。
其實,真的不是很在乎……
畢竟,殺手營的刺客有家人的就已經很少,有空關心家人的幾乎不存在……
可是不管怎麼說,那個曾經還可以寄托思念與憧憬的“父親”不在了——還是以這樣一種方式。
失去了最後親人的孩子,還有什麼呢?
“我啊……還有什麼呢?”
感到懷中的少女倏然抱緊自己,風破安撫似地伸手摸了摸她如緞子般的黑發。
鬆鬆綰著的雙髻微微散開。
“我,還有手裏的刀。”
——所謂“奉刀”,即接過某人的刀,以我自己,做他手中的刀。
那是暗族奉刀使寒夜說過的話。
他是繼她以後,唯一一個接受“奉刀”之名的人。
魘城殺手營不是暗族,他也不夠格成為“神”,但他明白,作為“奉刀”,他跟那個在諸神之戰中大放異彩的寒夜是一樣的。
七歲的男孩,是一人連戰七十四名好手仍未落敗的天才——暗殺術的天才。
即使十長老全部被替換,即是殺手營名義上已經被解散,“刀”,仍然是魘城所需要的東西。
沒有力量,沒有做大事的能力,如何能指望外人“記住”自己?
他接過師父手中的刀,獲得奉刀的身份。
——上一位有“奉刀”之名的寒夜,是在以一柄刀挑戰殺手營全部成員並獲全勝之後,得到了佩刀:戰。
而,在她“棄世”之前,為刀改名:破。並把它留給了魘城。
算是告訴曾經約束她、後來投向無淚城的暗族族人,她為之而戰的理由已經消失,那些規矩,她要打破,毀滅……
“接過這把刀的我,被交付以‘保護’、‘堅守’魘城的規則的使命。
“想想,真不知是否是諷刺……”
微微苦笑。
“風破,是自那一日起,才出現在世上。”
笑意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比認真的神色。
“所以,叫我的本名,‘風’。
“在你麵前,‘奉刀’並不存在。
“我,隻是‘風’而已。”
少女側了側頭,雙髻終於徹底鬆散,長發披開,落在頸間。
“那……風以後也叫我‘阿蘿’……好不好?”
好啊……阿蘿。
如果,你希望的話。
如果她希望的話,他可以這樣喚她。
不問這名字有什麼意義。
她想說的一天,自然會說。
我隻需要知道,我很愛你,而你也同樣在乎我。
薑姮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這小子……
算了,隻希望他別再遇到那種事就好……
“阿蘿……”
“嗯?”
“當啷!”
秦薷手中的茶杯落在桌上。
你你你……你真的是風破嗎?
瘋了……這世界一定瘋了……
唔,我還是找點嚴肅的話題來說說吧……
“咳!那個什麼,各位,問一句……蒼鬆北阡陌他……”
果然!他是風破!
剛剛還柔和的神情轉向冷硬和嚴肅,“死棺材臉”複生!
秦薷放心地舒了口氣。
——跟柔和卻異常的風破相比,他寧願對著原本的大冰塊……唔,改變太快太大,他老了,適應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