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月 第十六章 情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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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小啞痛苦地喊叫,發狂般將房中的物品通通打翻在地。劇痛開始蔓延全身,如同數萬隻蟲蟻啃咬每一處神經。隱忍而咬破的唇瓣不停地淌著血,蒼白的臉早已失去了血色。
為何今次無人送藥,小啞心中瘋狂地叫著。
他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得了一種怪病,每次病發都會被劇痛糾纏,但都會在發作前有人及時給他送藥來,而如今他已被劇痛折磨足足有一個時辰之久,卻不見任何人影。
“你想要它嗎?想要就去找到它。”此刻腦中出現多次在夢中聽見的男子沙啞嗓音。他記起了,他應要去找一把劍,而如今沒能找到是否就是無人給他送藥的原因呢?
“啊……”身體的疼痛越來越嚴重,可同時腦中也開始出現一些模糊不清的畫麵,小啞嚐試地將它們一一看清,可每當想看清這些記憶的片段時,身體的疼痛便無情地加劇。
小啞蜷縮於牆角,雙手用力地拉扯青絲,雖不讓自己去看清那些記憶,可這快速迸發出的畫麵正不斷地侵蝕他的神智。
頭越來越沉重,感覺自己墜入地獄的烈火之中,意識開始漸漸迷糊,可疼痛依舊持續著。
正當小啞努力地留住這最後的一絲意識之時,他又一次聞到那熟悉不過的淡淡蘭花香,同時將要閉上的雙眼見到了飄過的一抹白。
“喂,快醒醒!”這剛一入屋,善月便見到蜷縮在牆角意識模糊的小啞,立馬將人抱上床,輕輕拍打他的臉頰卻得不到對方的任何回應。
看著這樣昏迷不醒,全身灼熱的人兒,善月的心被緊緊地揪起,將要窒息一般。
“該怎麼辦?”善月心中慌亂地自問,他無數次告訴自己一定要救眼前的這個人。
“主子!這是發生何事?”穆彥鬆感覺到異樣的波動便立刻趕來,可眼見到的竟是氣息微弱的小啞,和一旁呆愣站立的善月。
看見此景立馬上前為小啞把脈,“糟了,巫毒蔓延的速度很快,若沒有特製的解藥就……”
“解藥!”一直處於慌亂中的善月終於記起他是有解藥的,竟然在看到痛苦的小啞,一時驚慌而忘了。
善月將從巫族人手中得到的藥瓶交到穆彥鬆的手中,“主子?”
“快救人!”如今任何的話都要等到救了昏迷的人再說。
隻有吃下解藥,他才能睜開眼看著自己。善月一時怔忪,他不知為何自己心中會有如此想法。
看著穆彥鬆將解藥送入小啞的口中,善月無力地坐在藤椅上,單手扶頭,心中的煩躁再起。
“或許是之前一直把他認為是夜的原因。”善月喃喃自語,嚐試著壓製心中這種莫名的情緒。
一旁的穆彥鬆將善月的情緒通通看進眼中,又看回氣息平穩的小啞,心中恍然。
“主子!”“怎麼會這樣?”衝衝趕來的靈和風一進門便感覺到了善月濃濃的寒氣。
“啪。”巨響過後,一張完好的木桌瞬間變成了木屑。
“是屬下的過失。”靈和風一同單膝跪地請罪。
“嗯。”一聲輕吟引起了在場四人的注意。
小啞在服下解藥之後,纏繞於身的劇痛逐漸消逝,意識也漸漸恢複。緩緩地睜眼見到兩雙擔憂的眼,歪頭又瞅見門外跪著地兩人,疑惑著之前發生了什麼。
小啞嚐試著支起身體,可卻如何也使不出力來,倏然一股力將他扶起,抬眼見到的是一臉擔憂的善月,小啞此刻在善月的眼中讀出和之前不一樣的訊息,讓他疑惑不解。
思索間,小啞倏然瞥見善月腰間的銀劍,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要得到這把銀劍,便不自覺地伸手朝善月的腰間探去。
正當小啞將要觸碰到銀劍之際,善月將一物遞到了他的手邊。定眼一看竟是一盞破損的蘭花燈。
“對不起,本是拿來還你,可惜在路上不小心弄壞了。”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歉意,善月有些懊惱與巫族人打鬥時竟將手中的花燈撒手,而如今竟成了這副模樣。
牢牢地將蘭花燈抱入懷中,一點也不在乎其破損的程度。
看著小啞如此珍惜這盞花燈,善月後悔當初不該因自私,強求將花燈相讓。
“……月……吖吖”徐徐抬起無力地手,抓住了一隻溫暖的手,小啞朝著善月露出了淡淡的一笑。
又是一樣心痛的感覺,那一聲青澀的叫喚,一雙冰冷的手,一臉純淨的笑容都讓善月心如刀絞,有一樣東西狠狠地揪著他的心。
為何會與當年失去夜時一樣的痛,明明如今已經找到了夜,為何麵對他時這種痛還會繼續?或許是銀劍的關係,對,他是銀劍的主,如今一些的感覺都不屬於我。
善月認清了此刻感覺的來源,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手從冰冷的手中抽回,轉身看著依然跪在地的兩人,身為自己訓練出的暗衛,不能原諒今夜他們如此無能地被敵方玩弄在手掌之中。“和今夜在此看守的所有暗衛一同下去領罰。”語畢,拂袖而去。
靈和風也離去後,屋中唯留下一身儒雅的穆彥鬆,和一臉警惕盯著他的小啞。
小啞對穆彥鬆的記憶很模糊,雖每日都在喝著他配的藥,可是這送藥的都是靈,這喝藥人自然隻知道經常露麵的靈,而不是他。
穆彥鬆看到如此害怕的小啞,不由失笑,看來以後這送藥的活還是不要麻煩別人的好。輕輕揉著小啞的小小腦袋,之後便含笑離去,而離開前還不忘感慨幾句:“普天下有誰能逃得過一個情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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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幻夜院落涼亭之上,一人倩怡地喝著手中的清茶,一人緊張地揪著衣袖,一人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人,一人儒雅地翻閱著手中的書,一人微笑地玩弄手中的黑鷹,還有一人麵無表情地站與一側。
“小明月,為何蓮心會出現在幻,不,是這紅園的後院?”紅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前些日子不小心闖入的小倌,如今竟這樣坐於她的明月的身邊。
“主子願誰坐在這,需要問你嗎?還是你想和這位蓮心公子換一換位?”穆彥鬆挑釁的語氣,讓紅纓憋足了氣,一揮手便打飛了穆彥鬆手中的書。
“閉嘴!”
俗話道得好,在醋意之巔的女人,惹不得。
並未直接地回答紅纓的問話,抿了口茶,對著靈道:“如今在外有多少暗衛還在尋找我要找的人?”
“有四隊暗衛,都安排在他國。”靈一時疑惑為何善月猝然問起這件快要石沉大海的事。
“將他們全部撤回,我要找的人已在我身邊。”溫柔地看向一旁的蓮心,輕輕將手覆上緊握的手,暗示他無需緊張。
善月此話一出,在場人無不驚訝,就連見到善月和蓮心一同逛燈市的靈和風,都不曾想過,蓮心便是善月費心尋找多年的人。
“靈,今早收到了什麼消息?”善月不想為之前的話做過多的解釋,其他人的想法都與他無關,他隻在乎他的夜。
“……”靈為難地看著一旁的蓮心,這是關於幻夜的事不方便在外人麵前表露。
“說吧,蓮心是我的人。”善月看出了靈的猶豫,一句“我的人”就足以說明蓮心的特別。同時也讓一旁的蓮心,臉上紅暈一片。
既然主子都如此表明,靈也不再猶豫,沉著臉道:“今早收到赫翔山莊的請函,願幻夜能夠參加莊主女兒的比武招親。且許多門派也同時收到請函,但其中卻有些古怪。”
“古怪在何處?”發問的竟是蓮心。
靈看了一眼善月,便又繼續說下去:“古怪在收到請函的門派大多都得到一把銀劍。”
“這麼說寒水宮也收到請函?”善月思索著,奇怪這赫翔山莊莊主到底是什麼來頭。
倏然一名身著黑衣的蒙麵人出現在風的身邊,對著風悄悄耳語一陣便又消失無影。
“主子,有情報,這赫翔山莊的莊主向外自稱是幻夜樓樓主,如今有許多幻夜的商戶想見見樓主一麵而上門拜訪。”風將剛剛聽到的情報告之於善月。
“看來這比武招親是非去不可了。”嘴角微扯,露出一臉邪笑,善月這好玩的心被這位傳說中的幻夜樓樓主給激起,如今就算對方反悔也來不及了。“這比武招親是何日?”
“三日之後,”靈蹙眉,再次開口道:“主子,不必您親自去,我和風便可。”
“是啊,小明月,既然對方自稱是幻夜樓主,又發請函給我們,不就明擺著是個圈套。”紅纓擔憂著勸著善月。
“無妨,對方都指名道姓,沒有不賞臉的道理。”口氣平淡仿若在說一件不關緊要的事,還不忘抿一口可口的清茶。
“若是這樣,小明月就一定要帶上我們四個。”
瞅見紅纓一臉的堅持,善月想自己一人逍遙的想法便是打水漂。
“月,可否也帶上我?”明知自己要求很無理,可眼見要與善月分開,蓮心大膽地將心中的話脫口而出。
“這次出門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我……”
“不要再分開了,好嗎?”蓮心急了,他不想從善月的口中聽到一些不想聽到的話,眼中的堅定說明了他的決心。“再說,有你在,我不會有危險,不是嗎?還是你毫無自信?”
“哈哈……”善月笑了,自從夜離開後,他便沒有如此開懷的笑過。如今他的夜對他說不想再分開,讓他心情大好,連他四個手下也是頭一次見到如此開懷大笑的善月。“好,我們不再分開,我會保護好你。”
“恩。”蓮心見善月答應,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
善月猝然想起宮裏忙碌孿生兄弟,便道:“風,傳信宮中,關於銀劍的事一國之君不來看看,還是不太好吧。”
“是,我這就去辦。”風應聲道。
“主子,我們都去了,那小啞怎麼辦?”一直未開口的穆彥鬆問出了一個重要的事,畢竟小啞才是銀劍的主人,是不是他也應該跟著一同前去,而且他還在看守中。
善月明白穆彥鬆話中的含義,不禁思索,倏然抬頭看向身旁的蓮心。
蓮心則一臉疑惑,不明善月為何如此看著他,心中升起一陣不安。
察覺眼前人的不安,收回了自己奇怪的目光,紫眸中又是滿是柔情,臉上泛起溫柔的笑,“把他也帶上,我們明日出發”語畢,拉起蓮心的手便愉悅地離開了涼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