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
    “寶寶，還要喝藥麼？”雪跡苦著一張臉看著雲紋碗裏黑漆漆的湯藥問。
    “必須要喝，不能加蜂蜜，不能吃蜜餞。”寶寶不為所動。
    雪跡深歎，屏住呼吸將藥一飲而盡，頓時皺緊了雪顏，掩口咳了起來。寶寶忙拍他的後背為他順氣。
    千羽一身青衣施施然走進來，看到這一幕不覺問道：“雪跡你如何？”為何幾日不見，雪跡竟已清減成這樣？原先的他雖不是甚為強健，卻也不會這般單薄的仿佛稍稍強烈一些的陽光都可以使他融化。
    雪跡可憐兮兮的看著千羽，如同一隻被遺棄的貓兒：“千羽救救我吧，寶寶不準我吃蜜餞不準我喝蜂蜜，整天要我喝苦澀澀的湯藥。”
    千羽握著雪跡伶仃的手腕，盈握有餘，確實瘦削了很多。他閉眸為雪跡細細診脈，片刻後輕蹙眉尖，霍然轉頭問寶寶：“你給他吃了什麼藥？”
    寶寶渾不在意：“也沒什麼，隻不過在你開的藥方裏再加了一味益延草。”
    千羽眸光一亮：“你有益延草？”益延草，那是極為難得的一味藥草。
    “是他的。”寶寶示意雪跡。
    雪跡淺淺的笑：“前些日子有人送與我的，一時事忙我便忘記了，虧得寶寶靈敏勝犬的嗅覺，竟給找了出來。”
    千羽點頭。益延草性苦，忌與甜物同服，寶寶為了讓益延草發揮最大藥效，想必這幾日是戒了雪跡的甜食，偏偏酸甜苦辣鹹中雪跡唯嗜甜，故而幾日時間便清減至如此。
    雪跡垂眸。他如何會不知益延草的效用，當日未給千羽便是因為心知益延草也隻能延緩毒性，更重要的是，在他手中益延草的作用會比在千羽手中更大。但他並未服用益延草，隻因為他不能讓千羽知曉他的身份。
    千羽道：“有了益延草，你的身子可以恢複一些了，應該能夠經得起車馬勞頓。”他再次為雪跡診脈，“前些日子我同你說過，江湖上混亂不堪，鳳城首富——在整個大燁財富也是首屈一指的——顏若棲給我送了份帖子，叫我去鳳城一趟，為他的弟弟顏若柘治病。顏若柘是雪域老人的弟子，兩個月前下山，前不久遭遇殺手，身負重傷，他身上的傷與這些日子死亡的朝廷命官、江湖人士身上的傷一致，現在顏府中怕是已經擠滿了人，隻等顏若柘醒過來指認凶手了。”
    雪跡安靜聽著，纖長細密的睫毛遮掩著眸光，雪色容顏上一片清寧，宛若沉睡的精靈。片刻後他緩緩微笑，柔和的仿佛蜻蜓點水漾開了圈圈漣漪：“何時出發？”
    “明日。”千羽答道。這是他與雪跡多年來的習慣，不論去何處皆要同行。雪跡身體太弱，故而同行方便他照顧他。上次去貊族亦是如此。
    雪跡點頭，看到寶寶癟著嘴不語，笑道：“寶寶也同去可好？”
    寶寶一喜，喜笑顏開點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