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看見天色微微的發亮。像是黎明前一般。
    掀起簾子往外看，四周的景色是我五年前曾經見過的。這裏是距離長安城不遠的地方。
    我轉回頭瞪著他，伸出手揪住他的衣領使勁搖晃著。
    心裏大喊，放我回去，放我回去。我不要跟你走。
    劉徹輕而易舉的製服了我，將我按在他的懷裏。“阿嬌，你聽話。跟我回宮，這次我一定不會放開你了。而且，我會讓那些曾經陷害你的人付出代價的。”
    我止不住打了個冷戰。劉徹更緊的抱住我，我覺得我背上有塊地方不大舒服。劉徹懂了一樣，將我稍稍的放開。拉出那個東西來。
    那是塊似玉非玉的東西。是當年奶奶送給我的。在我離開之後，我就將它給了劉徹。
    “這個，是奶奶給你的吧。我開始時並不知道它是什麼，後來是李廣告訴我說這是什麼的。說它是奶奶所有。為什麼奶奶要給你這個東西？”
    我扭過頭不看他。我為什麼告訴你？反正已經跟我沒有關係了。
    劉徹雙手捧住我的臉，定定的看我“阿嬌，告訴我。為什麼奶奶把這個東西給卻不是給我娘呢？”
    劉徹等了半天也沒見我回答。臉上的神色明明滅滅的。忍了半天，劉徹最終重重的歎口氣。他一向拿我沒有辦法。
    ”算了，你不想說就不說了。都隨你了，但是阿嬌，你必須跟我回宮。這點我決不讓步。“
    我隻是瞪著他，什麼也不說。劉徹終於發現了我的不對勁。
    “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廢話！我早就啞了，我怎麼說？
    “阿嬌，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
    我閉上眼假寐著。表示我真的不想跟他說話。劉徹不甘心也隻能閉嘴。他還是記得我曾經的習慣，一旦我真的決定了什麼我就絕對不會讓步的。
    我現在想起奈伊和冷秋他們，臨走的時候給他們說過如果我入夜還沒有回去他們就直接來找我。但是，那時候我以為的是在那裏。跟本就沒有想過會來長安的。
    我不擔心奈伊找不到我，擔心的是如果他們跟軍隊教起了手，不論怎麼樣也是他們吃虧。
    想到這，我就沒有辦法神安下去了。
    從袖袋裏掏出為了以防萬一的紙條。從劉徹的車裏拿過筆來給奈伊吩咐著。中間時候，劉徹隻是坐在一旁看我，根本就沒有阻止我的意思。
    示意劉徹將車給我停下來，“你保證你絕對不會逃跑？”我搖搖頭，我跟一個隊來比腳力我是吃的多了才會那麼做。
    劉徹得了我的保證抱著我下車，緊挨著我。從衣袖裏掏出一節短短的竹節來。放到嘴邊輕輕的吹了起來。吹了三次，我抬頭仰望天空。聽見熟悉的鳥叫聲，我又開始吹，一直等它辨別的方向才停止。
    隊裏有人準備射殺它，劉徹開口阻止。等它降落到我的手臂上我微笑的看它。它不斷衝我叫著，像是給我訴說什麼。撫摸著它的背，將紙條放進它腳上的小鐵桶裏。拍了三下它的腦袋將它放回天空。它在空中盤旋了一陣，然後就飛走了。
    劉徹將我抱回馬車上，“阿嬌，你總會帶給我驚奇。你似乎沒有什麼是不會的。”
    我閉眼假寐當作沒有聽見他的話。
    “阿嬌為什麼你不想著逃走？”劉徹忍不住問我。
    睜眼看他，拉過他的手在他的手上寫。因為我知道我就算逃走了，還是會被你找回來。奈伊冷秋太多人的命在你手上，你用他們來威脅我，讓我妥協。
    劉徹驚恐的看我，雙手死死的掐住我的胳膊。
    “你為什麼不講話？為什麼？”
    看見我皺眉，劉徹鬆開我。我又在他的手上寫。因為我不會說了，五年前我就已經啞了。再也不能說話。
    “怎麼可能？誰幹的？是誰？”
    重要麼？知道了又怎麼樣？為了我的嗓子而死一群人，你是不是看我身上的血腥不夠多？
    “我沒有！我……”劉徹低下頭，雙手環住自己。那個樣子看起來脆弱極了。
    為什麼你會有這個樣子？你不是現在已經讓所有的人知道了你的厲害麼？你已經是能獨當一麵的君主了啊，為什麼你還跟那時候一樣？
    “阿嬌，你不知道。我現在每天每天都睡不著。我天天做噩夢，每次我被驚醒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你在，你還是會給我熬上你最拿手的湯，一點一點的讓我喝下去。直到我全身變暖，給我講那些神奇的故事，直到我睡著麼？”
    我也陷進了回憶中，那是多久前的事了？那時候我們都小，劉徹曾經有一陣總是無法安然入睡，就是請了太醫喝了藥也是於事無補。
    最後我想了一個辦法，給他熬我最拿手的湯，然後給他講那些神奇的故事，哄他入睡。
    回想起來，似乎就是昨天發生的一樣，曆曆在目。
    我們看著彼此，我拉過他的手。可是，我也記得你給我的那些傷痛。我記得你給我下的旨意我記得我再給你解釋時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
    劉徹像是被電給擊了一樣，甩開我的手。神色複雜的看我。最終，在我的注視下轉過頭去不再看我。
    一直等進了宮門，我們再也沒有說過任何的話。就好像對方不存在這裏一樣。
    走出車門，我看著曾經無比熟悉的一切。深深的吐口氣，由著劉徹將我抱下馬車。
    抱進昭陽殿裏。
    縮在他的懷裏我看著天。老天，既然五年前我放棄一切離開，那時候我真的萬念俱灰不想麵對一切。我隻想過自己平凡的日子。可是你連平凡也不肯給我，那麼就不要說我的殘忍我的惡毒。這一切，我不會再還給你了。不論付出什麼，我也要得到。
    我，雲飛揚，隻會是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