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緣去緣來由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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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曜紫做了一個夢。
夢到自己一個人騎著疾馳的馬,馬上的顛簸讓她渾身難受,她想讓馬停下來,可是馬卻越跑越快了。她不停地喊救命,卻看到身旁一身染血的爹爹和哥哥,還有家裏的下人們。他們站在路旁向她伸出血淋淋的手,像是在召喚著她。她慌忙閉上了眼,任由馬疾馳著,最後隨馬一起落下萬丈深淵……
她終於醒了。喘著氣坐起身,雙手拚命按著頭。
“姑娘,你醒了?”
風曜紫抬眼,白衣女子纖細的身子恍惚在她的眼簾。
“你是誰?”
“我?我叫常雲,看年紀你應該比我小,叫我雲姐姐好了。”
常雲?風曜紫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女子確實是那傾國傾城的容貌,正如兩年前所見一樣。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風曜紫起身,感覺左胸有些麻木。
“哎,你傷還沒好,先躺著吧。”常雲扶著風曜紫躺下,秀麗的臉看得風曜紫有些喘不過氣。
風曜紫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問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前些日子我去京城,看到你被一群人追殺,便將你從那群人手中救下了。”
追殺。那天晚上。那天她準備離家出走,卻在離開時發現家裏來了很多人,他們殺了很多人……風曜紫突然想起那個可怕的晚上,心口絞痛起來。
“爹……大哥……”風曜紫掙紮著起身。
常雲趕忙伸手護住她不讓她亂動,可是感覺她的氣息似乎很是不穩。
“讓我回去,我要去找我爹,去找我哥哥!”風曜紫在常雲懷裏亂動著,想要掙脫她回家,想要去確認家人都還活得好好的。
“姑娘你好好冷靜冷靜,等傷養好了再回去。”常雲有些控製不住了,風曜紫還在發著狂。
“我要去見我的家人,你讓我走吧,求你了,讓我走……”話未盡,風曜紫突然急促地喘起氣來,喘到無法開口說話。
常雲嚇了一跳,問道:“姑娘,你怎麼了?”
風曜紫隻是喘著氣,渾身開始發抖。
“姑娘,姑娘你……”
這病情似乎有些熟悉,常雲想了想,緊緊抱住風曜紫向外麵喊道:“洛影哥哥,洛影哥哥!”
叫了好幾聲,終於有人推門進來了。但進來的並不是襲洛影。
“夏侯大哥,洛影哥哥在哪?這位姑娘的病情和他很是相似,他平時是怎麼克製的?”常雲焦急地問道。
男子走過去從常雲手裏接過風曜紫,道:“洛影有時犯病的時候是我幫他克製的,讓我試試吧。”
常雲在一邊點了點頭。
男子盤腿坐在床上,提掌運氣,將氣息從風曜紫背部灌入,上下循環運作,控製著她體內那股紊亂的氣息,使其調息平衡。
風曜紫額頭的汗一地一滴落下,痛苦得失去了知覺,忘了現在在進行著什麼,忘了曾經發生過什麼,忘了自己要做什麼。
隨著男子運功,風曜紫也漸漸平息下來,不再喘氣了,但還是出了一身的汗。
“好了。”男子收功將風曜紫放平躺倒在床上。
“多謝夏侯大哥。”常雲舒了口氣,對風曜紫說道,“這裏是赤影教,這位是副教主夏侯衍。這裏很安全,你就好好在這養傷吧。”
風曜紫沒有作出任何反應,她並不是不想說什麼,隻是沒有力氣說,就這樣躺著,就像快要死去一樣。
“姑娘你先休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常雲無奈地朝夏侯衍看了一眼,道:“我們先出去吧。”
兩人一起出了門。
看著常雲的背影,風曜紫想起兩年前。吵著鬧著讓二哥帶她去看武林大會,後來,看到了江湖中第一大美男和第一大美女,襲洛影和常雲。現在就像一場夢一樣,他們又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可是她卻不是兩年前的她了。很多事就這樣突然地改變了,沒有一點預示,就這麼發生了。讓她手足無措。
家人們可還安好?爹爹是不是再也不能管她了,大哥是否已經倒在那場打鬥中,還有外出的二哥,他是否還活著。
腦子裏很亂,眼淚一直不停地從眼角掉落,濕了她兩鬢的發。
她不敢再想,隻好努力注意著身邊的事物。
常雲和夏侯衍還在門外說著話。
“洛影哥哥去哪了,這幾天都沒看到他。”這是常雲的聲音。
“洛影前些日子氣色不大好,現下正在休息。”夏侯衍回道。
“他又病了?”常雲聲音有些激動。
“沒有,可能是練功太專注的緣故。”夏侯衍說到這裏停了停,又接著問:“那個姑娘是什麼身份?怎麼會被追殺的?”
風曜紫豎起耳朵想聽個究竟,結果常雲的回答是:“我不太清楚。”
不清楚是誰,都不清楚是誰,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風家到底是得罪誰了,竟要將他們置於如此地步。
轉了個身,風曜紫的眼淚直向一邊滑去。閉上眼,又是夢一場。
“將軍有令,全城搜尋風家三小姐,尋得者重賞。”
此話一出,全京城都布滿了官差將士,拿著風曜紫畫像四處搜尋檢查著,不肯有一處遺漏。
李複言在府上等了很久,每進來一個人,他便激動一次,可是,卻一直沒有等來他想得到的消息。
正鬱悶著坐在大廳,忽然聽到門外家奴喊道:“聖安王爺駕到。”
李複言趕忙起身:“參見王爺。”
“免了免了,說了好多次了,你本就是王爺世子,理當跟我平起平坐。”夏邵心情似乎不大好。
“王爺今日來府上所謂何事?”李複言不好跟他討論身份問題,直接切入正題。
“還能有什麼事!”夏邵將手中折扇狠狠地敲在桌子上。
“因為風家的事?”李複言無力道,“也對,在這個時候滅風家的門,委實太不給王爺麵子了。”
夏邵一手拍在桌子上,又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聽說沒找到風曜紫那丫頭的屍骨,你現在已經在全城尋找她的下落了?”
“是的,我已經調動手下兵將全城搜尋了,王爺放心吧。”
“你不要再插手這件事了。”夏邵平靜地說道。
李複言一時有些想不明白,剛想問為什麼,突然又想起風曜紫是和他有婚約的,於情於理,也該是他出麵找尋,風家的事也該是他出麵調查。
想到這裏,李複言為自己的衝動汗顏。他隻是本能地就那麼做了。
“也好,王爺勢廣力強,興許能更快找到。”
“嗯。聽說風家二少爺幸免於難了?”
“是的,風二少爺前幾日剛巧去揚州接生意,正好躲過這場浩劫。卻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家裏竟成了這般情景……”李複言感慨。
夏邵在廳內走了幾步,疑惑道:“風家究竟會惹上什麼人,又是什麼人能在一個晚上將一家人毀於無形之中呢?”
“這……”李複言不好說。
風曜晗身上的傷他驗過,如此淩厲的劍法,怎麼看怎麼像是江湖中最狠毒的劍術《狐弄》。《狐弄》是飛狐門的招數,飛狐門乃江湖大派,縱然在京城惹事,朝廷也是不敢多於過問的。
夏邵明顯看出了些什麼,道:“你有話直說。”
李複言遮掩道:“沒什麼。當前最緊要的是找到曜紫,敵方對風家人如此狠毒,可見其恨心隻盛,時日越久,曜紫怕是越危險。”
“曜紫?”夏邵皺眉,“你和她似乎很熟?”
“呃……王爺何出此言?”李複言一驚。
“記得先前在酒樓會麵之時,你們已經相識。你倒是不妨和我說說那丫頭的事。”夏邵走了一圈,坐了下來,又向李複言伸手示意他坐下。
李複言覺得他舉動甚是奇怪,為何對風曜紫突然感興趣,而且他的一言一語都像是針對著他李複言來的。
李複言想了想,也隻好說起了兩年前那次武林大會。
隻有這樣清晰地回憶,才更讓他覺得不安。兩年前的一次誤會,他已經傷害了她,時光飛逝,在快要將她忘記的時候,她又突然出現,他再次傷害了她。隻有這樣想來才會覺得自己真的做錯了什麼,心裏便開始糾結。
風家財產都隨著一場大火殆盡,琦瑛坊瀕臨破產,風曜暄悲痛之餘,還要撐起整個琦瑛坊的大業。
畢竟是即將結親的人家,風家人的後事都由聖安王府代辦,京城的琦瑛坊有聖安王爺這個後台還能勉強支撐,但其他地方的分店卻因為資金缺乏紛紛關門了。
風曜紫尚未嫁入聖安王府,風曜暄亦不敢承受夏邵太多恩澤。為資金周轉的事頭疼得緊。
葬禮結束後,風曜暄跪在風任崇墓前久久不肯離去。
“二少爺。”
在最絕望的時候,風蕭來到了他身旁。
“以後不必叫我少爺了,你和風雲,都可以離開了。”風曜暄麵無表情地回答。
“少爺你當風蕭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麼?”風蕭坐在了他身旁,“風雲風蕭本是連姓名都沒有的棄兒,若不是少爺,早當餓死街頭,少爺你收留我們,教我們識字習武,從不曾將我們當下人使喚,今日風蕭若是離去,豈不成了那忘恩負義之徒!”
風曜暄無奈道:“如今我家業全無,即將成為負債之人,你留在我身邊,非但沒有半點好處,隻怕我也會拖累你。”
風蕭憤憤道:“少爺當風蕭是為了那些許的好處而留下?風蕭隻想留在少爺身邊,陪少爺度過難關,少爺你就這麼希望風蕭離開?”
風曜暄更加無奈,連說話也變得無力:“可是,現在我該怎麼辦。”
風蕭吸了口氣,道:“先前老爺少爺恩澤,賜予風蕭和風雲不少財物,我們常年吃住在風府,那些財物便積攢了下來,如今也是比不小的數目,如今正好可解少爺燃眉之急。”
風曜暄聽了這些話心裏甚是感動,終於轉過頭來,看向風蕭。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風雲已在城內找了一座舊宅子”風蕭想了一會兒,說道:“少爺,我們回去吧。”
說罷風蕭扶風曜暄起身。
兩人離開了那片墓地。
被夕陽拉長的影子,在訴說著一個來日方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