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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個角落,等著某個人的到來。停下後,便不再離去。
折一枝花,趁著尚未停息的雨,紛紛,趕往了離市不遠的郊區。空曠廣闊的楓林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雨霧之中,鮮亮的紅有些褪色,卻意外的柔和。此時已是入秋,路邊野草淒惶,寂寞的緊挨著身軀,垂著頭,不再追尋天空的蹤跡。晶瑩的雨水打在草葉上,如同來不及抹去的淚水,一顆一顆的滾落,在塵灰中破碎。風若起,枯黃的,泛紅的,衰敗的葉打著輕旋,悄無聲息地掉在地上。
我不停地向前走著,徘徊,無目的。像是在尋找著什麼,卻迷失了道路。秋風又起,吹動衣角,四下空無一人,靜謐的。隻有風聲從耳邊刮過,竊竊私語。
然後是低聲的嗚咽,打破了所有的沉寂。白色的孝服,蒼白的臉,浸潤著雨水,悲傷的人脆弱地擦拭著永遠幹不透的臉和眼。在場的人都神情凝重,看著小山丘似得墳塋,不發一語。樹的葉子開始掉落。落葉紅紅黃黃,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踩上去沙沙作響。
最悲傷的人,往往無法哭泣。眼淚侵入骨血,滴痛了心。死亡是活著的人,永遠都無法理解的。無聲的祭奠,人影疏疏落落,我開始離去,逃離人群,卻逃不開哀傷的彌漫。
生命總有盡頭。這條路我們走的太累,太倦了。在墳丘睡下的亡者,他,大概隻是困了吧,所以,想這樣睡去而已。有人曾經說過,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真正的死亡,生命總是以各種新的形式不斷延續著。玫瑰花雖然凋謝了,但它會播出花粉,孕育出新的玫瑰花,這些玫瑰花的花瓣還會將香味散發到空氣中;果樹上的花朵雖然也會衰落,但花落後會結出果實;醜陋的毛毛蟲最終會變化成美麗的蝴蝶。所以,永遠都沒有死亡,所發生的僅是變化而已。
隻是,人總會悲傷。
墳墓,不隻是埋葬人們遺體或是骨灰的地方,其實真正需要墳墓的是那些活著的人需要安慰的心靈,人畢竟是很脆弱的,遇到困難,充滿不安的心靈是很容易被擊倒,這個時侯,墳墓就是活著的人們心靈依靠的地方。
摯愛泰戈爾的一句詩: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生與死總有個交界處,讓人生的絢爛和靜美有最和諧的統一。
重回擁堵的城市,心卻不住地嘀咕起來:若有一天,我也離去,消失在人海,我會怎樣呢?世界又會怎樣?也許我會像常人一樣長埋於土中,也許我也會有一個墳墓,我這一生終點的起點。
第一次發現,墳墓並不恐怖可怕。竟覺得它就是天堂。
天堂是存在的。天堂未必是神建造,死亡也不意味著永遠的分離。遲早有一天,我們都會再次相聚。人生在世不過匆匆幾十年的光陰,如此短暫,對於無際的洪荒,隻是一瞬,而我們隻是這世上匆忙的過客。隻有心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