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就這樣，震驚重香的“留香坊市場調查”在王江洋的計劃指導下轟轟烈烈的展開了。
    先是大紅燙金海報，王江洋又讓人抄了兩份，原來的一份貼在留香坊門口，新超的一份貼在約蘭城城門口，一份貼在約蘭城中心的繁華商業街，都是人來人往的黃金地段。
    然後由十幾個勞力耗了一整天苦工寫出的幾百餘份問卷也散發到了約蘭城大街小巷，發傳單的都是清一色－－穿女裝的男人！王江洋看著十幾個形態各異的“人妖”站在麵前－－叫偽娘太辱沒了蘭蔻－－不得不一邊感歎著留香坊化妝技術真是不錯，五大三粗的八尺大漢居然也能生生套上裙子，一邊暗爽總算為自己扮女裝出了口惡氣。
    “聽說了嗎，留香坊要改革了，正做調查呢。”路人甲一臉興奮的拉住路人乙。
    “改革是什麼？調查又是什麼？”路人乙疑惑。
    “管他是什麼，有免費飯菜吃才是正經。快走，老娘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沒逛過窯子呢。”中年婦女路人丙已經邁開短腿朝留香坊奔去。
    “調查？”
    “改革？”
    “有飯吃？”
    “……”
    再於是，留香坊全體成員都體驗了一次什麼叫“人山人海”，什麼叫“磨肩繼踵”，什麼叫“萬人空巷”，什麼叫“生不如死”。
    前麵三個是形容人流的，不用懷疑，留香坊當天客流量曆史性的達到頂峰，那被踩的麵目全非的門檻就是最佳證明。而“生不如死”是形容留香坊從上到下全體員工，所有能動的，無論是下人小僮還是公子，全都累到四肢酸軟，五體難勤，事後動一下手指頭都是困難。
    額，或許不是全體，還是有三個例外：柳絮，王江洋，蘭蔻。
    王江洋瞥眼自己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借口留下不讓他去幹活的蘭蔻，又低頭老神在在地喝口茶，視線轉向柳絮：“柳姑娘覺得這效果如何？”
    柳絮站在閣樓裏向下眺望，來參加問卷調查的不僅女子多如牛毛，男子也不少見：“這麼多人，光是包的酒菜食宿就夠留香坊虧空一月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嘛，這點小錢我相信柳姑娘還不會放在心上。”出門就給自己一錠金子做活動經費的人會心痛這點酒菜錢？王江洋當她放屁。
    柳絮聞言瞟了瞟王江洋，頓頓又開口道：“為什麼要男子參加調查？公子應該知道男子在這重香古城根本毫無地位。”還專門為上門的男子準備了另一份問卷，內容差不多，隻是主角都換成了“您的家眷”。
    表麵上是問他，實際上是又一次提醒悠閑自在無比愜意的王江洋注意自己身份，她柳絮還站著，他一個男人居然坐在一邊閑情逸致的喝茶！不過王江洋是什麼人，臉皮要是不夠厚就不是出名的混混了，所以當下聽懂也當沒聽懂，無謂地聳聳肩：“性別不同觀念也會不同。也要充分了解男性心理才能有更大商機嘛。”
    柳絮聽著他的話，沒有回頭，心下越來越驚奇王江洋滿腦子的奇思怪想，第N次慶幸自己買下了他。半年，柳絮毫不懷疑王江洋能做到他的承諾，把留香坊做到最大，自己卻現在就開始不想放他走了呢……
    “公子。”豆子敲敲門，手裏抱著一摞紙進來，這是第三次了。
    “放下吧，辛苦你了。”
    “不辛苦，能為公子做事是豆子的福氣。”豆子漾起純真的笑臉，放下東西擦擦汗又跑下去了。
    都一口一個公子了，完全無視旁邊柳絮的存在。王江洋餘光掃掃柳絮，貌似神情專注地盯著下麵沒注意這邊，但微微僵硬的嘴角還是泄露了她聽到了豆子的話。王江洋一邊拚命憋笑，你就忍吧忍吧，看我不一點一點架空你在留香坊的地位，一邊拿過豆子送來的新問卷結果翻看起來。
    嗯……唔……哦……啊……額……嗬……
    蘭蔻在一邊見王江洋時而皺緊眉頭，時而笑逐顏開，時而搖頭歎息，時而兩眼放光，哪像在正經看問卷調查，倒像在看雜談說本。
    “江洋？”看看柳絮似乎沒注意這邊，壯著膽子湊上前去，“什麼這麼好看？”
    “嗬，蘭你看這多有趣。女子答卷，上青樓頻率大多會選一個月，甚至還有人在後麵注明一個月以上，而男子答卷，‘眷侶’上青樓頻率一般都是三五天或者天天。女子覺得青樓消費‘還好’，‘能承受’，而男子則答‘太貴’。如此種種，隻要男子女子都有答的題目，答案往往大相徑庭。”王江洋興奮地發現這古人消費心理和現代人差不多，並且盡管地位掉了個頭，男女之間在上青樓的問題上意見分歧都很微妙。太過興奮以至於對蘭蔻的稱呼都省略了名，兩人距離一下被拉近很多。
    “哦？”蘭蔻翻了翻，發現果然如此。不覺對王江洋敏銳的觀察力深感佩服－－其實這是市場調查的基本目的之一，當然王江洋會注意這些，隻是蘭蔻不知道。還有蘭蔻不知道的，蘭蔻的字比其他勞力清秀整潔美觀許多，答到蘭蔻寫的問卷的顧客大都不自覺給了留香坊好評，甚至有人答留香坊優勢時把答案全選了。看樣子深受“字如其人”思想影響啊，瞄瞄蘭蔻，是“字不如其人”。而明顯這重香的女人大多是色女，要是見了蘭蔻這般還不個個兩眼放光流著口水撲上來？嘿嘿，這就更有利於自己的計劃了。
    “疑？”
    “怎麼了？”
    “沒什麼。”王江洋迅速翻過一頁，再趁蘭蔻不注意迅速抽出上一頁收好。
    “下麵做什麼？”柳絮也走了過來，蘭蔻立即恭敬退開，王江洋暗歎剛才不都大起膽子了，柳絮一來又縮回去了，還不如豆子覺悟來得快呢。
    “下麵？下麵不是招待豐盛晚餐嗎，柳姑娘別急，好戲還在後麵呢。”王江洋意味深長的一笑，“在下還有事，先告退了，借姑娘的寶一用。”說完拉著蘭蔻就走，蘭蔻慌張的回頭看看柳絮，見她沒有責怪的意思，隻是一臉若有所思盯著他們，才放心跟王江洋下樓去了。
    留香坊這邊正如火如荼熱鬧非常，那邊蘭履閣可就冷冷清清門可羅雀了。
    “他們到底在搞什麼？市場調查？什麼鬼玩意！”砰地一聲茶碗碎地，龜奴躬了腰更加小心翼翼地奴顏婢膝不敢說話。
    “……去把四公子叫來。”龜奴如獲大釋地轉身而去。
    “哼，柳絮，你想超過我？還差八輩子遠呢！”鳳娘踱到窗邊，一臉陰翳地盯著留香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