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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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拂衣離開考場就跟著一個小丫環到了一處水亭上,品嚐美食。她夾起一塊豆腐,仔細看了看,“你叫我來,就請我吃燉湯?”
她對麵坐著一個穿著杏黃色襦裙的女孩,戴著金色的鳳冠,柳葉眉丹鳳眼,小瓊鼻,櫻桃嘴,一派美人胚子模樣,眉心畫了一朵紅梅,笑著道:“這可不是一般的燉湯。它名叫滿壇香,是八閩的首席名菜,原料有十八種之多:海參、鮑魚、魚翅、幹貝、魚唇、花膠、蟶子、火腿、豬肚、羊肘、蹄尖、蹄筋、雞脯、鴨脯、雞肫、鴨肫、冬菇、冬筍等,可補氣養血、清肺潤腸、防治虛寒。”
沈拂衣咽咽口水,把那塊不是豆腐的豆腐放回去,轉向另一道菜,“我還是吃魚吧。”
“這叫西湖醋魚,選用西湖鯤魚作原料,在魚籠中餓養一兩天,清洗幹淨,味道鮮嫩酸甜,帶有蟹味。”
“那這個呢?”
“蘭花熊掌。”
“熊掌?”沈拂衣太陽穴突突直跳,腦子裏隻有一句吃不起,“那這個呢?這個湯應該是……”
“冰糖血燕窩。”
“那這個……算了,這裏的菜我都吃不起。”沈拂衣撂下筷子,“早知道我就坐在那吃點心。”
“這些用不著你付錢,你為什麼不吃?”
“吃人嘴短,我與你無親無故,為什麼要吃你的?”沈拂衣給自己倒了杯茶,“說吧,傳聞顛覆一國的長宜公主怎麼會想要見我。沈拂衣漫不經心地望著她身後的丫環,心裏一個評價,左邊那邊模樣不錯,右邊那個好像也不錯,所以到底是誰沈十千媳婦呢?還是說,她看看中間的這位公主,這位才是真正的雪蘭姑娘?不是說長宜公主相貌一般嗎?
公主也不惱,由著旁邊的嬤嬤布菜,慢慢吃著,聽到這句話,安撫地勾勾唇,“我隻是想見見雲崢未來的夫人,並無他意。”
“……”
“雲崢性子閑雲野鶴,一心隻想縱情山水,過著粗茶淡飯的日子。我與表哥訂在婚約之後,他就說不願被權勢驅使一生,連枕邊人都要接著陰謀詭計,要為自己訂婚,私自離家出走,去了泉州。結果這一去,真就找到了心裏的人。”長宜公主舉杯,敬了沈拂衣一杯,“願你們幸福。”隨後一飲而盡,拂袖而去。
沈拂衣奇怪地看著她離開,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抿抿唇,拔下頭發的一根銀釵,挨個試毒。
“公主要想下手,不會在這大庭廣眾下動手的。”引路的小丫頭看著公主一行走遠,就熟練地坐下,對沈拂衣翻了一個白眼,“這些菜真的貴,姑娘真的不嚐一口?”
沈拂衣默默地擦擦簪子,插回頭發上,“這不是我的錯,話本裏就是這麼寫的,皇宮裏的人就喜歡用銀針試毒。”
“書上寫得不錯,銀針遇毒會變黑。”小丫頭從袖子拿出一個小瓶,當著沈拂衣的麵往滿壇香裏倒了一點,再拿出一根銀針,一插一取,果真銀針變黑了。
“姑娘是個實誠人。”沈拂衣淚目,“你好歹讓我嚐一口才下毒呀。”
“誰讓你磨磨蹭蹭不吃。”小丫頭哼了一聲,坐到沈拂衣對麵,抓起一把筷子夾了一口菜,津津有味地吃起來,“少夫人也別客氣,多吃點吧。”
沈拂衣看她吃地那麼香,就稀奇了,“你吃這些沒事嗎?”
“沒事呀。我就是給公主試毒的,這些我想怎麼吃怎麼吃。反正最後都能歸結為試毒。”
“你厲害。”沈拂衣默默把熊掌推給她,對那道西湖醋魚下口。小丫頭是個實誠人,分了沈拂衣一半的熊掌,就埋頭吃喝,一邊吃一邊說道了公主的事情。
“我名字叫雪殼,怕是宮裏唯一一個帶雪的丫環了,你要找的雪蘭沒聽過,興許調到其他地方了。”
“這樣,那你家公主叫什麼?就叫長宜?”
雪殼搖搖頭,“皇室中人都姓聞人,珈王世子叫聞人長雪,公主叫聞人久。”
“聞人久?”沈拂衣皺眉,聽起來是和雪蘭沒什麼關係,沈十千這是遇見鬼了?可是那張紙條又是怎麼回事?
雪殼終於吃完了那根大鉗子,舔舔自己的手指,“公主城府極深,你應該是被她騙來的。”
“為何?”
雪殼一臉看傻子地看她,“今日是國子監六藝考,雲崢公子乃是四齋之首,今天拿到榜首是名至實歸,入宮接受皇上賞賜也是順其自然。本來雲崢公子想請皇上賜婚,你一走,他肯定要來找你,六藝考少考幾門……”她給了一個“你懂的”眼神,然後攤手,伸向了螃蟹的另一隻鉗子。
沈拂衣一時恍惚,“可是,我們才認識不久啊……”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你可知京城有多少姑娘小姐瞄著陸家少夫人的位置,都是家族顯赫貌美如花知書達禮的小姐。若請皇上賜婚,你們的婚事就名正言順,別人說什麼也說不出什麼錯來。再說了,就是訂個親,又不是現在成婚——”
沈拂衣恍然大悟,接著有些感動,雲崢小弟弟雖然人小了點,但辦事還是不錯的。“多謝雪殼姑娘,要不是你說,我都不知道呢。”
“宮裏那點破事,沒有我不知道的。”雪殼黯然地看天,“就我這個天天幫人試毒的小丫頭,早就看淡了生死,總歸開心一天是一天呀。”
“……”沈拂衣同情地把麵前的冰糖肘子推過去,“辛苦辛苦。”
“無礙,我早就習慣了。”雪殼咂咂嘴,忽然道,“雲崢公子來找你了。”
“啊?”沈拂衣扭頭一看,陸雲崢屹立在湖邊,旁邊柳枝搖曳擺動,頗有些貴公子的風采。他對上沈拂衣的視線,就招招手,安靜地等著。
沈拂衣跟著招招手,奇怪地問,“他不過來嗎?”
“君子非禮勿聽,非禮勿視。”
“規矩真多。”沈拂衣切了一聲,把其他的菜推給雪殼,“都給你吃了吧。”
“不送,二少夫人說得雪蘭姑娘我會幫忙找找的,若是有緣再見,就告訴你。”
“多謝。”沈拂衣勾勾唇,同雪殼碰了下拳頭,一腳踩上亭子的欄杆上,踏著湖水飛到了陸雲崢身邊。“來找我的?”
陸雲崢點點頭,看了看她的鞋子,青色的繡花鞋尖顏色深了一些,“濕了。”
“我輕功學得又不是雪上無痕,濕了點正常,”沈拂衣拿出一張紙條,“來尋我的?剛才有個丫環給我一張紙條,說雪蘭姑娘尋我,我過去一看,原來是長宜公主。”
陸雲崢接過一看,“是公主的字跡,然後呢?”
“她置了一桌子菜,然後就走了,我就吃到現在。”沈拂衣有些臉紅地扯了扯他的袖子,“我當著公主的麵可是說了不吃嗟來之食,那一桌子多少錢,我須得還她。”
“無妨,我來還。”陸雲崢抽開自己的袖子,握住她的手,慢慢往後走,“書畫已經考完了,現在在比琴藝,如果趕巧,可以看一看騎射,這比前麵的書畫有趣地多。”
沈拂衣頓了頓,“你不考琴藝了?”
“沒趕上。”
“好吧,是我不好。”沈拂衣癟癟嘴,“等回去,我親自彈一曲給你賠罪好了。”
陸雲崢一頓,好奇地看向她,“你會彈琴。”
“……”沈拂衣被問得火大,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他嫩嫩的臉,“你不會以為本姑娘之後打打殺殺賺錢吃飯吧?”
“我還真是這麼想的。”
“你倒是誠實。”沈拂衣翻了一個白眼,“我的琴藝跟著爺爺學得,他都誇我有天分,肯定不輸給你個小屁孩。等著認輸吧弟弟。”
“那好,我們現在就去吧。”陸雲崢拉著人往門口去,“我有些迫不及待。”
“剩下你不考了?”
“不考了。我想早點聽到拂衣的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