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憂再見郇嫿時，郇嫿已然是處理好傷口，換了衣物。
    白無憂一言不發，隻是尋了個椅子坐下，靜靜抬眼看著郇嫿。
    其實兩人對對方之前的所作所為皆是心知肚明，不過這一次怕是要被提到明麵上了。
    “不是吾派人做的，吾隻是想在祭奠之初動手，不過陛下既然相信吾讓吾代陛下首射，總不能讓陛下失望。
    至於那害陛下之人，吾自然是可以交給陛下處理。”
    白無憂聞言挑了挑眉，摩挲著扶手，道。
    “那丞相可知曉謀害皇帝未遂是個甚麼罪？”
    “陛下是不會動吾的，亦不能動吾，正如吾不會真個對陛下下死手，不是麼？”
    郇嫿說著在白無憂身邊坐下，與白無憂平視。
    白無憂輕笑。
    “丞相，想要的不過是權力，若是給汝的話，倒亦不是不可。”
    白無憂臉上的笑容擴大，無一點劫後重生的模樣。
    郇嫿看著這樣的白無憂不語。
    在他與這小皇帝接觸的情況看來，這小皇帝這般高傲，又怎會甘心交出實權，乖乖做一個小傀儡。
    更何況這次，真當是讓他刮目相看。
    “丞相，吾不曾騙汝。”
    白無憂不再以朕自稱。
    郇嫿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開口道。
    “那麼陛下想要的是甚麼？”
    若是這般的話，想必這便不是能輕易拿走的。
    白無憂放下了搭在扶手上的手，轉而以胳膊撐桌，拉近了道。
    “吾倒是無所謂，隻是求丞相能給吾一個自保的能力，能讓吾依然坐在這個位置上，吾自會萬事皆聽丞相的。”
    “萬事？”
    郇嫿挑眉。
    “除了超越吾底線之事。”
    “陛下給出的條件自是很誘人，隻是陛下為何呢，汝明明可以與吾這般僵持著，甚至可以與吾相鬥，這般軟糯退讓並非陛下的性格罷。”
    白無憂笑。
    “那麼丞相又是為何呢，明明亦是心係蒼生、不貪不汙，卻是這般窺視吾這位子。
    更何況丞相不覺得，就算吾不交出手上的實權，丞相所擁有的亦不少與朕麼。”
    郇嫿微微沉默，緩緩開口。
    “便是追逐權力的過程罷，吾亦不知曉吾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要做甚麼。”
    若是曾經，他便是看不慣段無逸專斷獨行的作風，可這小皇帝無論是思想還是作為皆是與他如出一轍，有時他生出幾分錯覺，竟覺得這小皇帝是他的學生。
    其實他二人相處下來，他已然是察覺到這小皇帝對他的影響，為此他亦不是不曾動殺心，可如今看來，他大抵是下不去手了。
    可冥冥之中又有一股甚麼力量在迫使他這般做，且他隱隱感覺若是不這般做，他二人便是有大麻煩。
    “陛下是要勸吾放棄麼？”
    “既然是答應了那吾便定會做到，隻不過朝廷那些個糟心事，比如說監察禦史甚麼的，就要拜托丞相了。”
    師尊手下的那些個人終究是隱患，不過他下手卻是不好，倒不如將這事直接扔給他。
    “吾不曾答應陛下。”
    “丞相方才不是答應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不是，又何必這般。”
    白無憂見此倒是用上了在仙界時的那一套，耍起無賴來。
    郇嫿歎息。
    這次大抵是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