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無逸命退了眾人。
    “吾便知汝會歸來的，吾還欠汝一個道歉。”
    其實幾十年過去了，當年的事他已記不大清了，隻是記著他對不起這個胞弟。
    明明死在他手裏的兄弟姐妹亦不少，可他卻獨獨念著他這個胞弟。
    許是因為他這一生表麵風光一世，卻終身在防這防那的，連臨終都不曾有個貼心人。
    許是這許久的孤寂，讓當年的事情逐漸在他心中生根，成為一根刺。
    白無憂看著段無逸那蒼老的麵容，觸及他複雜的眼神，知段無逸識出他來了。
    上一世到此世不過是說話間的功夫，可段無逸卻是已年老。
    他亦不曾怪過段無逸，反正若是不曾有那件事，亦會生出其他變故，終究是不得善終的。
    “吾不曾怪汝。”
    白無憂在段無逸床邊坐下，幫他掖好被子。
    “說起來，有些事倒是要謝汝。”
    如若不是這皇帝幹預的話，想必他那一世遇到師尊皆是個麻煩事。
    不過他倒是對這天道有點意見，按理說天道隻該是幹預那些個違背天地的行為，卻是對他和師尊屢遭幹預。
    他雖現下無那實力，但他的師尊有啊。
    他曾聽聞師尊說過，他們與天道隻是同僚關係，本是該互監互助的，但這天道明顯違背了。
    “汝所言為真？”
    段無逸心中大抵是信的，不過一直以來的習慣讓他反問一句。
    “若是吾所言為虛，汝此時便不會這麼安生的躺在此處了。”
    白無憂淡淡一笑，將段無逸額上浸了溫水的帕子摘下，那帕子已是涼透，對如今的段無逸來說倒是一威脅。
    他大概亦是知曉的，眼前這個躺在龍床上的人是可悲的，不知此世他最後是否會落得與他一般的田地。
    “汝定是天上的仙人下凡渡劫的罷，吾聽聞天上的仙人過的亦並非那般安生，他們需時不時的下凡來渡劫，當吾這兒子出生時吾便知曉的。
    仙人果真是個不同的，除了吾，周遭的人啊，對於吾這太子的容貌與姓名無太多的疑心，明明他們之中有些個人是接觸過汝的。”
    白無憂在段無逸床邊坐了良久，段無逸緩緩道。
    不過他此時已是風燭殘年，說不出完整的話，總是吐露幾個字便喘息一下，甚至在說完後狠狠的吸了幾口氣，那模樣，白無憂都以為他下一秒便要歸西了。
    “還有若是可以的話，吾想拜托汝幫吾好好治理這個王朝。”
    這大概是段無逸最後一個執念了，說完此話段無逸的呼吸頻率皆有些個慢了。
    不過段無逸不曾立刻便歸去，而是閉著眼睛緩緩喘息，直到一盞茶時辰之後這才沒了生機，而這期間白無憂一直陪在人身邊。
    其實白無憂有些個羨慕段無逸，雖說他一世皆活在算計之中，不過這結局卻亦算的個善終。
    不過白無憂為了不叫人生疑，在段無逸即將斷氣之時，便叫來了禦醫。
    白無憂自覺段無逸應是不喜喧鬧的，便在段無逸完全咽氣之後這才將那些個雜七雜八的人給請了進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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