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桃李春風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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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覺揚州夢。”楚行思望著這繁華熱鬧,不由得悲從心生,真是,在想什麼呢,楚行思敲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梅景的車技不錯,馬車行駛的又快又穩,從南麵正中的南薰門進去,進城後,就放慢了速度,長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紛亂嘈雜的街道,琳琅滿目的商品貨物,有趣的叫賣聲,但到了晚上才是最為熱鬧的時候。
美好的事物總是讓人心生愉悅,可卻驅逐不了莫名的悲傷。
“等等!”楚行思突然叫出了聲,“怎麼風滿樓的生意這麼差?”
其實在京華城裏,最有名的酒樓就要數豐樂樓了,就算風滿樓占了一個好位置,但人家豐樂樓的名氣早已打響,平時那些高官貴胄,還有那些外來遊子,來這京華城,鐵定是直奔豐樂樓而去。
而且京華城裏最不缺的就是大酒樓,小酒館,小攤販什麼的了,楚行思想在這裏搶占一席之地,怕是不容易。
“要下去看看嗎?”梅景開口問道,這酒樓平時也不是他打理的,楚行思剛開始還有些興趣,後來就是懶得去打理了。
“算了,走吧。”楚行思看了一眼風滿樓,暫時沒時間理它。
馬車拐過風滿樓,就上了北安街,離丞相府越來越近,楚行思卻沒了當初的抵觸。
“到了。”梅景輕喚著,他的聲音將楚行思從一片混亂中拉了出來,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平複一下心情,但是卻發現什麼用都沒有,算了,直接上吧。
抬手掀開車簾,起身下車,站在台階下,抬頭望向前方,鄶府,門上的牌匾擦得發亮。
“走吧。”楚行思看了眼梅景,然後就義無反顧的踏上了那高高的台階。
“楚公子。”門外那兩個小廝走上前來,“楚公子來了,快請進,夫人已經在前廳等候多時了。”
說完,便有一人分了出來,引著他們進去,丞相府的建造風格,富麗雄奇中透露出的宏闊氣魄震撼人心,奇花奇石,倒是堆砌出幾分宏麗,就連拐角走廊,無不小巧雅致。
“哎,行思到了啊!”楚行思沒走幾步,突然聽到一聲高呼,中氣十足,尋聲望去,這不是丞相府的夫人竇氏嗎。
楚行思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人,麵相不錯,是富貴之人,身形微胖,頭發烏黑,金釵翠斐,玉鐲戒指,錦繡羅裙,無一不少。
“夫人。”楚行思客客氣氣喊了一聲。
但那竇氏卻像是自來熟,嬉嬉笑笑的說個不停。
“哎呀,叫什麼夫人,你若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大舅母,如今啊,你可是風靡東京的大紅人。”隻見竇氏抓起了他的手,細細打量著他,“哎呦呦,你瞧瞧,這身量,這氣度,比起來,竟是連那皇家子弟也不差幾分。”
“大舅母客氣了,不知我舅舅在哪,侄兒有事詢問。”楚行思不著痕跡的推開了她的手,笑眯眯的說道。
“嗯,你大舅舅他在書房呢,剛好你二舅舅來了,不如你先去休息會兒,等你舅舅處理好事情了,我就差人去叫你。”竇氏十分熱情的說道。
“那就多謝大舅母了,您去忙吧,讓小廝帶我去行了。”楚行思十分客氣的說到。
“好啊,那就讓丁伴帶你去,我去廚房看看,等會給你做一大桌子好菜。”竇氏還是笑嘻嘻的說倒。
“那就多謝大舅母了。”楚行思客氣的笑了笑,然後就和小廝走去他的住所。
楚行思慢悠悠的走著,似走馬觀花,看盡了所有,卻偏偏沒有一樣能入得了他的眼。
“公子,到了。”丁伴靜靜出聲,將楚行思從虛無中拉回來,“公子有需要,可以隨時喚我。”
“多謝,我這裏無事了,你先下去吧。”楚行思朝他點了點頭。
丁伴道了聲“是”就退了下去。
“進去瞧瞧吧。”梅景走到他身邊,今天楚行思一直有些失神,精神狀態不太好。
“好。”楚行思聽到他沉穩有力的聲音笑了笑,至少現在還有梅景在自己身邊,那就讓他多擔心會兒吧。
楚行思推開門,滿眼韶華,室內一看就是精心布置過了,古玩字畫,珍寶玉器隨意擺放,黃花梨的櫃子,小葉紫檀的茶幾。
四足的獸行銅鼎小香爐,泛著寥寥青煙,藍色的水晶的珠簾,晶瑩剔透,白青色的蘭花靜靜綻放在陰涼的角落。
楚行思瞟了一眼,還行,雖然不是昂貴的天逸荷,也不是他最喜歡的金沙樹菊,但也還湊合。
“梅景,我困了,去睡會兒。”楚行思打了個哈欠,眼角溢出了些許眼淚,“等會,我舅有時間了,記得喊我一聲。”
其實楚行思也不困,但現在就是想單獨一個人待會兒。
“好。”梅景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順滑柔軟。
不出意外的被打開了,不過沒關係,至少摸到了,輕聲帶上了門。
楚行思也不將就,摸到床上,脫了鞋子,扯了被子蓋上就睡了。
睿王府
桃花樹下,一位身著淡花青色對襟長衫的人靜靜佇立著,腰間一副雙魚戲珠的柳青色玉佩。頭發用玉色絲帶綁起。
輕轉過身,隻見一位身穿粉白色繡雙魚吊帶,粉綠色闊腿棉質長褲,外搭一件柳綠色的褙子,粉色繡花鞋輕移。
“嵐哥哥,姝兒來看你了,你開心嗎?”袁姝安看見他滿臉笑意,語調十分輕快。
“嗯,你怎麼來了!”寧世嵐看見她有些驚訝,但是心裏卻滿滿喜悅,說話間都感覺語氣輕快了幾分。
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今天她梳的垂鬟分肖髻,寧世嵐看了很開心,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絲柔順光滑,很好摸。
“怎麼,我不能來嗎?”袁姝安撇了撇嘴,一副我生氣了的樣子。
“姝兒前幾日就哭著和我說想見你,剛好今日休沐就帶她出來。”寧重敏從一旁走了出來。
寧重敏今日穿著一身白色繡牡丹的長衫,白玉簪子簪在發髻之間,一枚翠綠的雕著牡丹的玉佩係在腰間。
“謝謝你,大哥。”寧世嵐望著他笑了笑,手輕撫上了袁姝安的臉頰,細膩柔滑,最後都舍不得放下。
“謝什麼,進屋聊,站這像什麼話啊!”寧重敏點了點頭,示意進去。
“好。”袁姝安和寧世嵐二人都很開心,隻是寧世嵐喜怒不形於色,而袁姝安則是很高興。
寧世嵐和寧重敏擺了一局棋盤,一人執白子一人執黑子,壓在墨玉做的棋盤上。
寧世嵐心思深,落子前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素手執白子優雅落棋,淡花青的衣襟更顯得他皮膚白淨。
袁姝安坐在一旁,雙手托著下巴,目光緊緊盯著寧世嵐。
眉似羽玉,氣息如遊絲,輕飄飄,眼若瑞鳳,淩厲若隱若現,鼻若峭壁,幹脆利落,唇似寒梅,點點泛香,笑容燦若桃花。
淡花青的長衫暗藏淩厲,呈疊山形斜紋,“望之如冰淩之理”。但配上那柳青色雙魚玉佩,便掩蓋了那抹淩厲,隻顯得整個人猶如芝蘭玉樹,就像那天價的天逸荷,斂盡了所有鋒芒,最後的所以也都變成了自己的光華。
而他自己也如那天逸荷一般,素心,金黃,清雋攜永,一如他那般執著於袁姝安一般。
“唉,姝兒,他就那麼好看?”寧重敏用手肘碰了碰袁姝安。
“嗯?”袁姝安聽見他的聲音回了神,隻見寧重敏右手間正執著一枚白子,袖口的白牡丹花紋若隱若現,嘴角微笑。
袁姝安看著他又想起了從前那個白衣縱馬的風流少年,半杯清酒半盞詩,最喜童謠聲聲,愛逛江船畫舫,如今已是成熟穩重的能夠獨擋一麵的少年英雄了。
“對啊,他最好看,怎麼看也看不夠。”袁姝安一本正經的說道,然後撇了寧重敏一眼,嫌棄的說道,“你都老了。”
“嗯?”寧重敏聽到她的話難免有些驚訝,忽而又笑著說道,“我老了,那他呢,別忘了他也就比我小一歲。”
“切。”袁姝安不置可否的嗶了一聲。
“大哥那是成熟穩重,哪裏老了。”寧世嵐伸手揉了揉袁姝安,難得開一回玩笑。
“噗呲!”袁姝安聽到他的聲音笑了笑,然後真的認真觀摩起寧從敏的臉來。
“嵐哥哥說的沒錯。”袁姝安一本正經的說道,然後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不過,應該把墨哥哥拉來和敏哥哥比一比,都是一個爹的兒子,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小七還小,自然年輕。”寧世嵐聽到這不動聲色的說道。
寧重敏聽到他的話後輕咳了一聲:“姝兒,你嵐哥哥想喝你泡的茶了”
寧世嵐笑了一下:“麻煩姝兒了”
“啊,好。”袁姝安知道他們有什麼話要說,起身出去泡茶了。
隻記得小時候自己經常和他們三人在一起玩,雖然墨哥哥性子比較冷,但習慣了還是很合得來的,就是現在他們不似從前了。
不過現在這樣,也算是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