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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賢,你們這是什麼小兒女情愫,大天白日。”葉冉不知何時走了進來,嘴裏又說些不中聽的話。
    “葉冉,你還陽了?”師傅就是師傅,嘴上對壘這一塊,從未輸過。
    “從平城到都城,快則半月,慢則要二十多天,我們要趁早出發,嶽國到靖都城一路過來也差不多要近一個月,我們去了靖都還要做些準備。”葉冉一夜之間就恢複了元氣,此刻雖然偶有咳喘,但精力依舊旺盛起來。
    師傅點點頭:“此次去靖都,隻你我二人探探虛實,平城就由你我各指派一名信的過將領掌管各類事宜,若實在委決不下,急則飛鴿,不急且放著,你看若何?”
    “如此甚好。”葉冉回頭看了一眼我:“你對肖崇做何打算?”
    “一起吧!”我聽了如獲大赦,高興的拉著師傅直說:”師傅,您放寬心,我絕對聽話。“
    ”或許他和那位公主是舊相識。“師傅定是體量我曾經的那起相思意。
    當日,二人將平城各項事務交待一番,收了行禮,又將馬匹草料喂足,我跟前跟後,也不知道忙什麼,靖都是否和嶽都一樣,靖國的人說什麼話,聽著葉冉說話的語氣腔調好似與嶽國沒差,大約是戍邊日久都不大說靖國話了吧。隻不知靖國的國君怎麼舍得讓自己兒子終年戍邊,輪著換個班也好,這是有多不待見啊。
    師傅,葉冉,我,塗二及塗五,五人出發時,多日未見的雨水淅淅瀝瀝,細雨綿密,糊了一臉的雨水,穿著蓑衣,原本想著必是神采奕奕,神氣活現的前往都城,雨下的倒有些許狼狽。
    出了平城一直向南,五匹馬飛奔起來,出平城50裏後卻是陽光普照,真可謂“東邊日出西邊雨了。”
    幾人跑至河陽郡時已過了午飯的點,我早已餓的饑腸轆轆,但事先早說好的聽命於師傅和葉冉,即使再餓也忍了。
    師傅隨便挑了間羊肉麵鋪坐了進去,我早就聽聞此地羊肉燴麵是一絕,苦於在宮中沒辦法飽食,今日終於可以以饗佳肴了。
    一碗燴麵上滿是羊肉,我背著師傅加了醋和辣椒,吃的正歡,旁邊桌坐了幾個官差,正說著郡內的瑣碎小事。
    “幾位知道嗎?原先唱戲的鬱家知道嗎?”一個停了筷子,吸溜了兩口湯,開始閑篇起來。
    “就是那個女兒生的如狐媚一般,後來被她爹送去嶽國給宰相大人做幹女兒的那位吧。”對於八卦我有著異於常人的警覺,對於鬱姓,我更是覺上加覺了。
    “可不是,沒送去嶽國前,那個女子和戲班裏的教學先生好過,後來去了嶽國,教學先生也不知所蹤了。”
    另一個臉上有塊大黑記的官差,為了表示自己也是知情人趕忙接了話頭。
    “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起頭的那位一下子語調降了下來,表情神秘的掃了一圈幾人接著道:“那個女子和教學先生生了個女娃,被扔在了水月庵,現在這孩子怕有兩歲了。”
    “啊,這也太。。。。。。。”
    “造孽啊。”起頭人達到了自己心裏所期望的效果,看著各人或驚訝或惋惜,或不知如何表述的表情,深為自己知道如此驚天秘密而沾沾自喜。
    “陳哥,你這怕不是瞎編的吧,這等隱秘的事,你又從何而知?”尚有一個腦袋清楚的問了起來。
    ”你們記得前幾日有一個穩婆,幫張員個外室接生,結果一屍兩命,被告到衙門了,我那日當值,拷問時就帶出了這樁事,穩婆還說他收了鬱老頭子十兩銀子,是她趁月夜親自將孩子送到庵門的。“
    ”崇兒,喝口湯走了。“師傅那邊催促起來,留下滿腦子疑問跟著走了。
    因早上趕的急,下午的路倒慢了下來,一路上花紅柳綠,越往南越暖和,已是孟夏季節,稍有些熱意,又加之飯後犯了困,我坐在馬上顛簸沒多一會就開始打盹了。
    ”魏賢,你看你徒弟,一會從馬上栽下來。“迷糊中聽到葉冉又告我的狀。
    幾人在官道附近找了塊蔭涼地小憩片刻。
    五人曉行夜宿,眼看離都城不遠,眾人在一個小鎮找了家客棧先住了下來。
    “葉冉,你這樣進城,要不要遮蔽一些。”師傅有些多慮。
    “遮蔽,這座都城有人認識我嗎?就連那城頭和我對話的太子怕都未看清我的麵目,即便我站在靖皇麵前,他隻會以為我是個侍衛而已。”葉冉怕不是近鄉情怯,也或者幼時經曆時常啃噬他吧。
    “二皇子,你有多久未回都城啦?”我這算不算哪壺不開提哪壺。
    “魏賢,我們相識有多久了?”
    “十多年了吧。”師傅長籲一聲:“那年雪後初晴,你隻帶塗二塗五在平安府的集市閑逛,打你身邊路過藥味濃鬱。”
    “魏賢那會你就是外表冷冽,心內溫暖的少年,那年我八歲,你九歲,但你卻高出我一個頭,高頭大馬,身後跟著十數名隨從,我倆馬頭相錯,我的馬突然驚了起來,我身體單薄,不由的就被掀了出去,你腳點馬背,一個縱身橫空將我撈了起來。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吧。”畢竟已進夏日,又兼南麵氣候自是比北麵暖和許多,近日內已鮮少聽到葉冉的咳聲了。
    “那又如何,草原暴動的時候,你借兵於我,助我父鏟除了心存異念的部落叛臣,還草原一片寧靜,我夢中常出現的就是那場暴動的血腥場麵,臉上飛濺的血液從未凝結,在臉頰上一直流淌,那年我十一,我們剛結識兩年,你就如此信任借兵於我,這樣的恩情,比救你落馬之危何止百倍。”
    師傅臉色凝重的提及當年,想必那一場惡戰,必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草原上的自相殘殺,更讓人心生寒意,割臂斷腕,日月變色的屠戮,慘月下的戰場灰白中夾雜血色,滿目瘡夷,舉目四顧,四野皆是死狀慘絕的骨肉同胞,而當年的草原王就是這樣東伐西征,將一塊塊領地聚成塔,一盤散沙最終凝聚在一起。
    葉冉端起茶杯:”魏賢知你酒量驚人,我自小就不能飲酒,以茶代酒,心意自知。“說完舉杯一飲而盡。
    師傅亦如此仰脖飲盡杯中茶水,兩人相視一笑,此中恩怨隻怕隻有他們自己心知。
    葉冉和師傅這一路來,曾經攜手一路走過那些最困難無助的時光,他二人的情誼之深恐非他人可及。
    靖都,位於嶽國的西麵,靖都治下有三十三個郡,人口基本集中在靖都和周邊十數個郡,而軍隊比較分散,各郡下都有自己的軍隊,隻不過兵民合一,該操練操練,該農耕農耕,致使各郡軍隊人數差別較大,所用之兵也都是各自郡內的成年男子,各郡多少都有點私心。
    我們五人隻有塗二會說靖都話,至此進城後各項打點都由他去張落,塗五跟在一邊牽馬拿行禮,我隻顧東張西望,四處打量這靖都與嶽都不同之處,但又不敢離師傅身邊半步。
    我也算是個走南闖北的人了,隻不過闖來闖去,都沒怎麼和當地人交流,除了在師傅的家鄉放飛了一把,其餘各處都是隻走馬觀花,在平城,就忙著突破自我了,白白浪費兩個月時間,當吃則吃,當玩則玩是我的一貫風格,如今盡然可以係數拋諸腦後,也不知受了誰的影響。
    靖都的集市兩邊小攤販們的物品琳琅滿目,吃的,用的,戴的,再往前去過了集市就可見一排排的鋪麵,做成衣的鋪子,郎中看病兼開藥鋪,脂粉莊子靠著首飾鋪,臨街又是酒樓林立,客似雲來,這剛過晌午,街麵上就繁華如斯,可見靖國的治理也是一派升平景象。
    靖人喜豔,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少有人著褚,黑,絳等暗色,鮮綠,鮮藍,鮮紅,嫩粉晃的眼前五彩斑斕。
    “二。”我剛準備喊二皇子,被葉冉瞪了一眼,忙禁了聲,可又忍不住嘴欠。
    “葉二公子,你們國都的人都跟花蝴蝶似的,怎麼你倒整天這麼素白,怪不得身體這麼差。”好不容易可以找機會損他兩句。
    “衣服和生病有甚關聯?”葉冉這會倒吊起文來。
    “穿的喜慶,陽氣旺,穿那麼白,和吊死鬼似的,那自然會有小鬼纏你,吸你陽氣。”我壓低喉嚨,發出咯咯的怪聲。
    “哦,我還有點陽氣,你這個小鬼要不要吸兩口。”葉冉語帶輕佻,我非但沒沾著好,還被他嘲弄了一下,氣的不說話了。
    葉冉雖許多年未回靖,但他一直有親信在此,故此,我們幾人未住客棧,被安排住了一處小別院,也是在城中一處清幽,前後種滿竹,倒有些文人騷客的架勢。
    迎接我們的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者,看上去精神上瞿鑠,身體健碩,走路帶風,他望著葉冉,眼中似有淚光,欲下跪,被葉冉一把攔住。
    “小主人,老朽今生還能見您一麵,九泉也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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