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八十二章吃瓜吃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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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學校的路上兩人坐在沉默的車裏越發尷尬,雲鬧鬧伸手去杯架上拿紙剛好碰到了楚涵擱在那兒的手,立馬鬧了個大紅臉。
楚涵看出她的小心翼翼,忍不住想笑,“你剛才不是要跟我說事兒嗎?”
“噢,對。”雲鬧鬧猛然想起,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兒忘了,趕忙把昨晚在小樹林外看到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越說楚涵的臉色越難看。
“你覺得我的推測對嗎?”雲鬧鬧問他。
楚涵臉色陰沉,“除了陸冰,我想不出其他會叫我哥青兒的人。”
雲鬧鬧抿唇,更加尷尬,這樣一來,似乎證實了楚青的確和陸冰是一樣的……這個猜測。
“你打算怎麼辦?”雲鬧鬧問。
“看來他們背後還有其他人,”楚涵沉吟道,“我先觀望一陣,爭取一鍋端。”
“不能這樣,”雲鬧鬧咬唇道:“我告訴你這些事,就想讓你理智地看待這個問題,絕對不能衝動,在小石溪的時候要不是陸冰跑了,你小叔又找了人,你大鬧酒吧隨便打人,肯定會被學校處分的。”
楚涵的臉色像冰一樣寒,“處分吧,隻要能把背後那人揪出來,我殺人都可以。”
雲鬧鬧知道她的一時口快觸到了楚涵的底線,可她還是忍不住,臨下車前仍說了一句:“說到底,怎樣對待陸冰應該征詢一下楚青哥哥的意見,你以己之思,會不會傷了他的心?”
楚涵看著雲鬧鬧小跑著趕去上下午課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在車裏坐了很久,雲鬧鬧這麼聰明,陸冰又在小石溪玩的那麼開,看來楚青和陸冰當年的恩怨多多少少已被雲鬧鬧猜了個大概,可她說錯了,就算他現在殺了陸冰,楚青也一定是拍手叫好的。
雲鬧鬧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教室的時候,剛好趕上打鈴,她在最後一排坐下,還沒拿出書來,就感覺旁邊的凳子一沉,文瑩兩手握成小喇叭湊到她耳朵邊。
雲鬧鬧以為文瑩又要責問她夜不歸宿來著,誰料開了口卻是關於許詩退學的事兒。
“我們昨晚等你一宿。”文瑩故作老成,“誰知你沒回來。”
雲鬧鬧也是從小石溪回來那日才聽程倩說了這麼一嘴,疑惑道:“等我幹嘛?”
“吃瓜呀。”文瑩瞪大眼睛,似在責備雲鬧鬧裝傻。
“文瑩,我請你吃吧,西瓜還是哈密瓜,隨你選。”教西方文學的莫老師拿手指輕輕扣了扣桌子,把文瑩說的漲紅了臉,低著頭再沒話說。
雲鬧鬧想了兩個問題,一是她被許詩騙了簽假合同這件事學校這邊應該沒人知道,二是一直以來顧嫣然欺負許詩有目共睹,就算要找關係人也找不到她身上吧。
她問心無愧之餘也想不出什麼事情會和她有關,便打開書,安安心心地聽課了。
可世事總與人的想法背道而馳,莫老師剛把《荷馬史詩》讀了個開頭,正沉浸在其精彩生動的寫作手法中忘乎自我的時候,一個女生推開了階梯教室的門,眾人目光彙集,都或長或短地吸了一口氣。
是許詩。
她眼睛腫著,整個人憔悴不堪,對著莫老師鞠了個躬,輕聲道:“老師好,不好意思打斷您上課,我有急事找人。”
莫老師一怔,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樣子哪裏還忍心責怪,點點頭默許了。
“雲鬧鬧,你能出來一下嗎?”許詩隔空投來堅決的目光。
雲鬧鬧摸著書上莫老師方才念過的那句話”愚蠢被誤認為是命運之神犯下的罪過”,覺得這一切的發展都不合邏輯,她明明推測過了,也認為推測的合情合理,為什麼許詩還是要來找她?
但事情來了總要解決,這節課還有十五分鍾,應該是沒法回來了,她在眾人的目光下有條不紊地收拾書和文具,走到莫老師麵前道了歉,然後跟著許詩出了門。
許詩步履不穩,綠色的長裙上汙跡斑斑,像是很久沒有換過了,她推開通往陽台的門,雲鬧鬧這才看見她的手腕上有好幾處結了疤的劃痕。
雲鬧鬧吃驚,一把拉過許詩的手:“你是畫畫的人,何必這樣?”
許詩收回手,“不要假惺惺,我不需要。”
雲鬧鬧剛才的反應是情急之中,她曾見過許詩畫的畫,無論是在楚涵的講座上還是在大酒店的衛生間裏,那些畫很有想象力,配色隨性,線條有張力,比那些所謂的畫家都要好一些,她在惜才,可也覺出自己的反應不合理。
雲鬧鬧收回手,回歸清醒和冷漠:“那你找我做什麼?”
“我爸腦梗,醫生說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許詩空洞的眼睛盯著雲鬧鬧,灰蒙蒙的天空在她身後,像一塊應景的幕布,“我媽罵我婊子,讓我去死。”
“我真的去死了,可沒死成,倒把我媽氣得暈倒住院。”許詩雙眼含淚,用最溫柔的聲音說最殘忍的話,“我爸的病很費錢,我媽把房子賣了……”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嗎?”雲鬧鬧打斷她。
許詩驚訝地看著她,眼中總算有了一絲情緒的波動,“你說什麼?”
雲鬧鬧沉吟兩秒組織措辭:“你說的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嗎?如果你隻是為了傾訴,那打斷我上課非常沒有禮貌。”
許詩渾身顫抖地看著雲鬧鬧,仿佛雲鬧鬧說了什麼罪不可赦的話一般,“……那你以為,我今天是來幹什麼的?”
雲鬧鬧看了一眼時間,速戰速決的話應該能趕上下節課,“我以為你是來道歉的。”
許詩不可置信,而雲鬧鬧也失去了耐心,正準備離開,許詩猶如困獸一般壓低了聲音怒吼道:“你把我害成這樣,就想一走了之嗎?”
雲鬧鬧皺了皺眉,她轉回身去,“許詩,你要搞清楚,害人在前的是你,若我不會反抗也不懂保留證據,現在退學賠錢名聲盡毀的人就是我,我不過做了自保的事而已,就算造成了某些後果,也是你們砸過來的那顆石頭泛起的漣漪,這一點你比誰都清楚。”
許詩始終是個溫柔到骨子裏的女孩,一聲怒吼像是耗去了她所有的精力,長久的自我欺騙讓她在麵對事實時尤感痛苦,尤其在和雲鬧鬧相比較之下,她有多麼怯懦笨拙,一樣的手法在兩個人身上得到了完全不同的結果,她恨自己的無能,忍不住小聲道:“我是被逼的。”
雲鬧鬧當然不知道許詩在想什麼,但對方全線崩潰的樣子仍然觸動了她的心,她知道沒爹沒娘有多慘,她從來沒有後悔過和害她的人針鋒相對,可現在,她有些後悔。
“你應該繼續上學,做個工讀生,熬到畢業才能照顧你爸媽,照顧自己的生活。”雲鬧鬧說道。
原本黯然泣哭的許詩猛地抖了一下,惶然說道:“我不讀書了,不讀了……”
“我打過的工很多,可以介紹給你……”雲鬧鬧生疏地勸慰。
許詩出事後,以前那些所謂的好姐妹鐵杆子全都對她退避三舍,別說伸手援助,就連說句安慰話的人都沒有,她全然沒想到被她害過的人竟然還願意幫她,她在冷冷淡淡的雲鬧鬧身上找到了一恍然的可依靠感,不由控製地脫口而出:“我退學不是因為沒錢,是被逼的。”
雲鬧鬧愣了一下,摸到包裏拿兼職小冊子的手頓住了,“……誰逼你?”
許詩咬咬牙,“顧嫣然,就連今天來學校鬧你,也是她指使的。”
作者閑話:
許詩是個很矛盾的人,一方麵想掌控自己的生活一方麵卻又軟弱怯懦,其實她跟我們大多數人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