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六章嫌疑人待定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81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我們審訊的時候故意將矛頭指向了椿柊,而且還謊稱有人目擊他在案發現場,然而他的表現卻不像一個剛殺完人的凶手的表現。即便是慌張,也是像普通人被懷疑與凶殺案有關的正常反應。但是,他還是漏了一點。
    中途他曾問過”死者是什麼時候死的”,一個平常人用死者這個專業名詞不覺得很突兀嗎?而且他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在後來的談話中又將”死者”改成了”那個人。””
    “當然,經過法製教育的普及和大量刑偵電視劇的湧入,也不排除耳濡目染的可能性。”向偲將雙手插進大衣的口袋說。
    “這個案子盤根錯節,有太多捉摸不透的地方。整個案件的突破口,以及我們所聚焦的焦點都被摔了個支離破碎,得一粒粒撿。我總覺得,或許還會牽扯到更大的東西。”徐楠看向藍湛湛的天空,眼神渺茫,他微微呼出一口氣。
    “警察幹的本來就是不要命的事。”向偲看向徐楠,“讓我們承受未知與恐懼,總好過讓無辜的人擔驚受怕。警察不就是這樣一個職業嗎?”
    風和光撒在向偲的身上,衣角上,發絲上,甚至是眼睫上。
    徐楠看得有些恍惚,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但好在清醒了過來,又收回了手。
    他朝向偲囅然一笑:“不愧是學過心理學的人。”
    “談不上。”向偲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粒奶糖,隔著距離扔給了徐楠,“走了,找下一個。”
    赫塔·米勒的《一顆熱土豆是一張溫馨的床》一書中曾提到:人已經習慣於因為碰巧而失敗,因為小事而死去。
    彷徨和悲觀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當麵對未知疑難時,倒不如咬著牙拚一拚。既不會由赫塔·米勒所說心安理得於碰巧中的失敗,也不會停滯不前於此岸。
    船總要走,橋也不會永遠存留。
    因此,特殊時期更不能有一絲彷徨,更何況,自己還是一名警察。
    那算什麼?是用鮮活的生命刻下的生死契。
    “來了。”徐楠莞爾應和著向偲,和他一起去了下一個地點。
    一天下來,徐楠和向偲詢問了一個又一個與死者有直接或間接關聯的人,並從中篩選出沒有不在場證明的嫌疑人,工作量巨大,連午餐也沒有來得及吃上兩口。好在最後,他們將目標鎖定在了兩個人身上:一個是楊恩夏,一個是椿柊。
    “總算是差不多了。”徐楠從最後一個有關人員的住處走出來,他活動了一下筋骨,略顯疲倦。
    “嗯。就看老劉那兒了。”向偲翻了翻手中的資料,隨聲附和。
    就在刹那間,一陣狂風吹過,風景樹被吹得顫抖著身體,緊接著驟雨來至,將他們淋了個措手不及。
    “這天怎麼說變就變呢!”徐楠拽著向偲的衣袖趕到了停車場,坐回了車裏。
    向偲伸出手要去抽幾張麵紙,徐楠提前就抽出了幾張,細致入微地幫向偲擦了擦被淋濕的肩膀和頭發:“這裏離我家比較近,先去我家換個衣服吧。”
    向偲抽紙的動作頓了頓,當麵紙擦過他消瘦的下頜骨時,向偲下意識地側過了臉,避開了徐楠的視線。
    “紙給你,你身上也濕了。”向偲僵硬地抽出了麵紙遞給徐楠,然後奪過了徐楠手中給自己擦臉的麵紙,“我自己來就好。”
    徐楠也沒有多說,接過了向偲遞過來的紙,隨意地擦了把臉。
    向偲:“把我放在路口就行,我自己打車回去。”
    “小偲總,我可不是在問你,隻是在告訴你。”徐楠朝向偲笑了笑,扶上車把手,“係好安全帶,走了。”
    **
    吱呀一聲,徐楠打開了門。
    向偲跟著進了玄關——和之前來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穿了半天的毛衣依舊搭在沙發上,客廳裏的垃圾桶滿了垃圾,玄關上的室拖散亂擺放著……
    “穿這雙,新買的。”徐楠彎腰遞給了向偲一雙淺藍色的室拖。
    向偲點了點頭,穿上了那雙拖鞋,又轉過身,將自己的皮鞋工工整整地擺放在玄關。
    跟了向偲二十多年的強迫症和潔癖一點兒也沒有消失。反倒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愈發強烈。
    徐楠看著向偲的行為,忍不住笑了笑。他從口袋裏掏出了打火機,頓了下,下一秒後又乖乖地放回,從客廳的桌上拿出了一根巧克力棒叼在嘴邊:“我去給你放水。”
    “……謝謝。”
    向偲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徐楠正閉著眼躺在沙發上,手裏的巧克力棒垂著,仿佛下一秒就要掉落。
    徐楠的工作很忙,又是B偵查組的組長,大多事都親力親為,沒什麼可以拿來睡覺的時間。
    新來的同事頭一次看見徐楠的模樣總要調侃一番,說他看著不像是老實工作的料,沒有他父親母親的風範,他也總順著別人的意思歉疚地笑一笑說“要是我爸媽還在,準不罵死我”。其實,他比誰都要認真。
    三年前隔壁省發生了一件碎屍案,當時轟動了整個省市,就連在其隔壁省市的成都偵查組都有所耳聞。不過沒過多久就破了案。
    徐楠覺得有疑點,非要固執申請重新調查案件。其實,作為其他省市的警察是沒有權利管理這件案子的,他的申請也沒有通過。
    上頭不給,他就自己找資料,每天幾乎睡在辦公室,一直到淩晨三點燈還是亮著的。
    好在後來查出了端倪,給無辜的人翻了案。上頭要給他表彰,他甩了甩手,說不要。
    當時他是怎麼說的?
    向偲想了想——
    “我做警察這行,又不是為了表彰。我如果愛錢,愛名譽,這個行當根本就滿足不了我,早辭了。”
    向偲忽然間有些心疼,他走到徐楠身邊,推了推他的肩膀,輕聲輕氣:“徐楠,回房睡,這裏冷。”
    徐楠睡得淺,被向偲一推,大抵就醒了。
    他坐起身,拿起掛在向偲脖頸間的毛巾給向偲擦了擦頭發:“那邊有吹風機,你先吹著,我去洗澡。”
    交代後,徐楠便去了浴室。
    向偲朝四周瞧了瞧:灰色主調的牆壁,不算大的客廳桌,一切的一切,都還保存著徐楠父母的喜好,和小時候一樣。
    他站起身,走到了櫃櫥旁,那裏是擺放照片的地方。
    第一張是兩個人的合照,他們都穿著警服,眉語目笑,滿臉春風——那是徐楠父母的合照。
    隔著這張照片的是另一個合照,照片裏是兩個小男孩,小一點的孩子長得十分水嫩,眼角下段的那一顆淺痣成了整個“藝術品”的點綴。他手裏拿著冰淇淋,羞澀地親吻著另一個較大的孩子的右臉。
    孩童的天真爛漫被定格在這一刻,毫無雜念地保存了下來。
    “懷念了?”不知什麼時候,徐楠站在了向偲的身後,他隻穿了一條警褲,頭發濕漉漉的,眼睛裏彌漫著霧氣。
    向偲:“我隻是在想,這張照片我好像和你說過不要擺在這麼顯眼的地方。”
    “我倒覺得挺好。小偲總不會是害羞吧?”徐楠調侃。
    向偲沒說話,無奈地白了徐楠一眼。
2024, LCREAD.COM 手機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