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天譽爭鋒 二十、黑潮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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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盛會及大比而來的都是年輕弟子,在弟子們實力不足橫渡的情況下,大多宗門、家族都選擇了渡船。這不僅是為了減少靈力的消耗,也是為了讓弟子們在航行途中能隨時和海獸作戰,趁機磨煉自身。
其中一艘華貴非凡的樓船上,一群妙齡男女正趴在船舷上不住張望,嬉笑連連。
一名粉衣女子道:“海外可真無趣,不知道那元極島有什麼好玩的東西?”
“秋師妹,你可別抱太大希望,海外資源稀少,哪裏比得上我們如意仙閣人傑地靈。”
秋詞嫣然一笑:“這可說不準,小地方也許別有一番野趣。”
她身邊的女子忽然道:“聽說這次昊宇宗來了不少人,連那位築靈後期的天驕也派出來了。”
“陸開羽!他竟然也來參加大比了?”說話的人神情激動,顯然對這位天驕無比崇拜,“那大比還用得著爭嗎?榜首之位肯定是他的了。”
聞言,先前接話的男子立即反比:“陸開羽是厲害,但我們溫師兄也不遑多讓!哼,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雖然同為築靈後期,但溫師兄擅長的並不是戰鬥。”秋詞淡淡道,“何況大比不隻有我們參加,五洲四海遼闊,說不定在哪處就藏著一個天驕呢。”
“秋師妹多慮了。”
“或許吧。”
弟子們的嬉笑聲很快被風浪蓋過,風浪過後,一隻巨大的海獸猛地撲出海麵,向眾人襲來——
樓船上的老者望著甲板上被開膛破肚的海獸,撚須微笑。很好,這才是他們仙閣的驕傲,此次大比,如意仙閣定要奪得頭籌!
……
等待是漫長而無趣的,可燕行虞和周及白卻一個比一個沉得住氣。反正修者不需要吃喝,二人就這麼一南一北地坐在海床上,眼也不眨地盯著海水有何變化。
日子一長,他們還能不覺得有什麼,滅生就先堅持不住了。
“主人他們到底在想什麼?整整十五天了,你要是個雌獸現在都懷孕了——哎呦!”滅生話沒說完就被蛇尾狠狠抽在了腦袋上,蟄獸身體嬌軟,這一下毫不留情,把它的腦袋都抽凹陷了一大塊。
滅生又痛又委屈,哭訴道:“主人,你再不開救我,我就要被打死了!”
再不閉嘴我就先打死你!燕行虞冷冷斥道。
剛才的話他也聽見了,滅生調戲被打也是活該,幸好契獸的話隻有主人能聽見,否則他在周及白麵前就沒麵子了。
滅生被打又被凶,淌眼抹淚,不忿道:“都是妖獸,怎麼玉虺告狀周及白就安慰它,主人你就隻會罵我。”
燕行虞身軀一僵,“玉虺告狀了?”
“對呀!”
燕行虞看向周及白,對方似有所感,似笑非笑地望過來。
……滅生,你死定了。
滿腹委屈的蟄獸不明白主人為什麼突然會有這麼大的怒氣,但大概猜到大概是自己的緣故,抽噎了一下,非常識時務地閉上了嘴。
沒過多久,它就又蠢蠢欲動了,但是這回它長了個心眼,並沒有讓燕行虞知道自己的想法,而是偷偷摸摸地將一根細長的觸手向洞穴深處延伸。
玉虺察覺到不對:“你想幹什麼?”
滅生悄聲道:“噓,別吵醒那家夥了。”
“既然知道不能驚動那頭妖獸,那你這是在做什麼?”玉虺強忍怒火,低聲罵道。連日來的相處,讓它對這頭蟄獸充滿了挫敗感,如果不是擔心鬧出動靜,它早就把滅生打個半死了。
熟料這次滅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但沒有收手,反而神神秘秘地貼近玉虺,小聲說道:“放心吧,我已經試過了,那個大怪物就知道睡覺,根本就沒把我們放在眼裏。”
……這個蠢貨,感情還不是第一次作死了!?
玉虺心裏憋悶,又抽了一記,警告道:“你別胡來,小心——!”
未說完的話變成了驚叫,玉虺纏住滅生龐大的身軀往後一滾,拚命呼喚道:“主人,那隻妖獸蘇醒了!”
回應他是一片沉默。
玉虺馬上就猜出來了,肯定是因為自己這邊發生的狀況,連累到了主人那邊。不過此時也沒工夫責怪始作俑者了,它恨恨地裹著滅生,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在狹長的通道中逃命。
就在玉虺出聲提醒的那一瞬間,海中變故突生!
碧藍的海水霎時沸騰,變成灼熱的黑潮,那股熱度幾乎能用肉眼看見,燕行虞馬上祭出青蓮護罩,可那黑潮實在太強,就連融丹境界的修為都不能抵擋一二。
這更堅定了二人的猜測——若不是傳說中的熱泉,怎會有如此威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寶物就在麵前,豈能毫無作為?二人當機立斷,聚起靈力護住丹田心脈,毫不猶豫地投身進了黑潮之中——
意料中的疼痛與衝擊並未出現,燕行虞睜開眼,入目熟悉的景象令他瞳孔一縮,這是……!
“你醒了?”耳邊傳來周及白關切的聲音,燕行虞猛然轉頭,不顧一切地將他壓倒在地上,逼問道:“是你,是你對不對?這都是你弄出來的把戲,對不對!”
周及白被摔得生疼,也惱了,罵道:“燕行虞,你發什麼瘋?給我冷靜下來,認清楚現在的情況!”
經他一說,燕行虞才回過神來,雖然手放開了周及白,但那陰冷審視的目光卻是如影隨形。
周及白心中有氣,但此時此刻卻不是撕破臉的時候,他整了整淩亂的衣衫,指著袖口處的蓮華說道:“看清楚了嗎?我們除了體貌未變,衣物、身份、境界都變了。”
燕行虞不說話,直勾勾地盯著那朵蓮花,心裏掀起了滔天巨浪。
為什麼它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是自己又重生了嗎?還是所謂的重生隻是一場夢?
不,不對勁。燕行虞狠狠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液充斥在口腔,讓他清醒了不少。他看向一臉不耐的周及白,漸漸撿回了理智。
是了,不管是重生還是夢境,周及白都不可能出現在這裏,所以,這一定是熱泉搞的鬼!
周及白道:“既然清醒了,就收拾收拾,如今情況不明,我們還是不要擅自分開。”
見燕行虞沒有異議,他才放下了心。被卷入這奇怪的地方已經夠倒黴了,若是身邊的同伴還隻會拖後腿,那他可就真的有心無力了。
“看房間布置和我們身上的衣裳,這裏應該是一間仆役房,而我們應該是同屬於某一勢力的人。”
燕行虞悶不吭聲,徑自打開房門走出去,即便做好了心理準備,在看清了眼前景象後,他還是忍不住心裏一咯噔。
果然……一模一樣。
周及白也跟了出來,臉上說不出是驚詫更多還是恐懼更多:“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他也算博覽群書了,卻連道旁一株靈植的名字都叫不出,更遑論那些稀奇古怪的妖獸了。
靈瀑碧巒、虹光湛湛,雲霧繚繞間隱有禪音回蕩,不管從哪方麵來看,這個地方都完全滿足了修者心中的洞天福地標準。
周及白心潮起伏,忍不住向前一步,伸手去觸摸那株靈植。
燕行虞拉住他的手,冷冷道:“別亂動。”
周及白這才如醒悟一般,連忙收回了手,暗道自己莽撞,竟然會在這來曆不明之地觸碰來曆不明之物。
“多謝提醒,剛才是我失態了。”
“想死隨意,別拖累我就好,但若是想活,就跟緊我。”燕行虞麵無表情地說道。
如果這是熱泉依托他的記憶構建出來的幻境,那麼接下來會出現誰呢?
燕行虞疾步前行,周及白緊追上去,攬住了他的手臂,在他發怒甩開前低聲說道:“別忘了我們現在的身份,天底下可沒有任何仆從會臭著一張臉伺候主家。”
……真是麻煩。燕行虞運轉起憫生蓮典,將心底因前世記憶產生的暴虐不滿壓下去,僵硬地扯出一抹笑:“這樣?”
那笑比哭還難看,周及白撫額道:“算了,你還是跟在我後頭吧,看我行事。”
燕行虞不置可否,這是針對他的幻境,周及白不過是偶然被卷入,能起到什麼作用?
周及白瞧出了他的輕蔑,語氣也變冷了:“虞哥哥,你這是苦頭還沒吃夠呢。”
自從自己威脅過後,他就很久沒有這樣稱呼過了,此時出口,竟讓燕行虞背脊湧上一種莫名的酥麻。
錯覺,這一定是錯覺。
為了證實自己並未受到影響,燕行虞選擇了最有效也最快捷的方法。
周及白被他掐著手臂甩到樹上,疼得“嘶”了一聲,燕行虞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樹,這麼做就是故意的:“我看是你沒吃夠苦頭,竟然敢這麼和我說話?”
周及白揉了揉麻痹的胳膊,眉眼一派冷然,淡淡道:“燕氏族人皆精於算計,真不知道虞哥哥這樣的小白兔是怎麼調教出來的。這樣的性子,難怪虞哥哥現在連毀掉自己靈脈的人都抓不住。”
燕行虞眯起眼睛:“你找死?”
周及白拂開他的手,輕飄飄地說道:“我不過是想告訴你一個道理,不要小瞧任何人,弱者能變強、劣者可成材、尊貴必受磨,君子亦生垢,就算是家養的一條狗,也有反咬主人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