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妖界大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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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進大殿,周圍肅穆安靜的氣氛壓得我頭都不敢抬。偷偷掃眼全場,殿堂很是寬闊,裏麵也是兩排高聳的石柱並立,石柱下已經各席地坐了兩列人——真的是“人”誒,不是各種妖,難道進這裏還要求必須化成人形嗎?
石柱中間是紅地毯鋪的大道,一直鋪到最盡頭的石座下。看看母親,她目不斜視地帶著我和塗白踩上那條紅地毯,所過之處地毯兩側坐的人都恭敬地低下頭,看來媽這個冥靈域之主當得還真是威風呢。正在引以為傲,沾沾自喜,冷不防一個側臉撞進了一個人的視線裏,那是如墨的眼,像是一潭深水要把人吸下去,幾乎沒有一點光——說“幾乎”,是因為他跟我視線相撞時我看到他眼睛亮了一下,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奇怪,這人是誰,為什麼不低頭?
“今日,冥靈域迎回了流落人界的少主。梓影。”
我還在想剛才那人的事,塗白輕碰我一下,我才反應過來母親在叫我。上前,微一躬身:“母親。”這樣正式的場合,母親沒叫我小影,我也不自覺用了書麵語,看看她,正滿意地點頭微笑,呼還好沒說錯話。
“我兒葉梓影,從今日起,正式立為冥靈域少主。”母親把手輕放在我頭頂,隻感覺一陣金光閃過,我還不知發生了何事,就聽下麵坐著的人全都匍匐在地,齊呼:“恭賀主上,恭賀少主。”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裏來回回響,氣勢竟很是磅礴。
“塗白。”母親又喚道。
“在。”
“從今天起你便是少主的侍人,你可願意?”
塗白看了我一眼,臉上似有紅雲,然後低頭幹脆地答:“塗白願意。”不就是侍人,我剛醒時他就跟我說了,臉紅什麼啊。可憐單純的我根本沒想到侍人和侍從的區別,就這樣糊裏糊塗被賣了。
“梓影,來。”母親跟我招手,我懵懵懂懂地走上前,在她的示意下在那張石座上坐下。霎時一陣金光繞體,從腳底開始層層蔓延而上,直至把我整個人包裹。我在裏麵隻覺金光越纏越緊,眼前一片金色,頭嗡嗡作響,很痛,接下來就是一片黑暗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時是在自己的房間,塗白神情緊張地守在旁邊,看到我醒了忙湊上來:“少主沒事吧?”
搖搖頭。他又道:“主上有點事,讓塗白守著少主。少主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剛才發生什麼了?”
“……這個”塗白為難地低下頭,支支吾吾。
“小影你醒了?”母親剛好推門進來,打斷了我欲追問的念頭,“感覺如何?剛才你在大殿上昏過去了,真是嚇死媽了。”
“為什麼我會昏過去?”
“……”被我問及,母親也沉默了下來,注視了我好一會,才緩緩說到,“這次的大典主要是為了向六界宣布你的身份,而那張石座是專用來驗冥靈域繼承人的本尊的,這是一個儀式,坐上去後金光繞體,片刻便會現出原形,儀式也就完成了。”
“那我的原形是什麼?”我心急地打斷她。
“……問題就出在,這次石座失靈了。我們隻聽到你一聲痛呼,金光散去,你沒有變,卻已經昏過去了。”
“怎麼會?”
母親深深地看著我,半晌一歎:“石座隻會驗出妖身。你沒現出原形……”
“所以他們不承認我的血統?”我打斷她的話。在電視上看過那麼多宮廷皇族之間的鬥爭,再笨我也明白了。妖界大典,想來也是很正式隆重的,而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所謂的少主居然在大典上顯不出原形,是個多大的諷刺,也是對母親的打擊。母親,要應付那些質疑的目光,想必很辛苦吧。
“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母親一眼就看穿我的想法,“況且如果你是人的話根本承受不住那麼大的能量,早在金光剛開始纏繞上時就魂飛魄散了。他們隻是有些爭議,這些媽媽還應付得來。”說著還對我安撫地笑了下,笑得我心那麼痛。
“為什麼在大殿上看到的都是人呢?”不想再讓她擔憂,我換了個話題。
“如果是妖身會放出很大的能量,那麼多人大殿怎麼承受得住。再說大典如此嚴肅的場合,殿上坐了一群千奇百怪的妖怪,成何體統。”
我想像著那樣的場麵,不禁笑了出來,之前嚴肅的氣氛一下淡去不少。我想起在大殿上看到的那個眼如黑墨的人,不禁好奇:“媽,參加大典的都是妖嗎?”
“嗯……也有其他族類,畢竟是冥靈域少主衛冕之典,場麵自是大些。”……沒想到母親為我費如此大的心思,其他族類,想來也是王宮貴族,可我偏偏沒現出原形,不僅讓妖界質疑,還讓其他各界看了笑話……此刻我也沒了追問那人的心思,隻是垂著頭有些無精打采。
母親看我又陷入了自責,安慰地拍拍我的頭:“又亂想了?你什麼都不用想,媽媽自會應付好一切的。天晚了,現在你該好好睡一覺,明天我讓塗白領你去外麵逛逛,見識下妖界的繁華,可一點不比人界差哦。”
“嗯。”我勉強露出個笑容,乖巧點點頭。
“塗白,伺候好少主,明白嗎?”
“塗白明白。”我看眼他,怎麼臉又紅了,我以前都不知道兔子這麼容易臉紅的。
母親輕柔的在我額頭上留下一個晚安吻就出去了。我閉眼躺在床上,一手撫著額頭,柔軟的觸覺,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暖……想想這幾天的奇遇,今天的大典,母親的溫暖,心裏暗下決心,我一定要把自己的真身弄明白,如果真的不是妖……我就離開妖界,不讓母親為難。
正想得入神,感覺身邊的大床陷下去一塊,然後一隻光溜溜的手顫顫地摸到了我身上——
“啊——”睜眼一看,是塗白,紅透了一張臉,微低著頭赤裸著身子正向我身上靠過來,急忙推開他,“你,你幹嘛?”
“塗白是少主的侍人,自是伺候少主。”他頭埋得更低了,直往我懷裏鑽,聲音也是低到幾乎聽不到。
“不用了!”我慌忙起身,我這才明白過來侍人的意思,不禁苦笑,媽這又是轉的什麼念頭。
“少主不要塗白?”兔子也坐起來,抬頭看著我,本來就紅的眼睛此刻還水汪汪的,看起來煞是惹人憐,但是——視線下移,看到那吐出人言的三瓣嘴——
“這個,”我思考著怎樣說話才比較委婉,“塗白,你知道,我在人界十八年都是女孩子……”
“少主什麼都不用做,自有塗白伺候。”兔子誤會了我的意思,以為我“不會”急急接口——呃,雖然沒有親身經曆,但在網絡上看過一些耽美動漫小說,這個理論知識還是有的,這大概也是我很快就能接受變成男兒身的原因之一。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喜歡的都是正常的男人,而你……”豁出去了,我一口氣說出來,這樣是不是太直白了?
再抬眼向塗白看去,前一刻還通紅的臉,現下已經一片慘白。我不禁有點後悔,是不是傷著他了?
塗白一言不發從床上起身,拾起衣服迅速套好,逃也似的離開了我的房間。我本想追出去,又覺追出去了又怎樣呢,終是重新躺回了床上。
不知道塗白這麼堅持……是因為是母親的命令呢,還是因為他自己想……搖搖頭,自嘲的一笑,我們認識才幾天,怎麼可能,我又在胡思亂想了。又轉念,我這樣拒絕了他,媽知道了會不會以為他“辦事不力”而責難他呢?想想,不大放心,想去跟媽解釋清楚,但這麼晚了不知媽睡了沒,再者我剛到這,也不知她住哪。算了,還是明天早點起來見到她再解釋吧。想起媽說明天讓塗白領我去逛妖界,眼下鬧成這樣,真真頭痛。
歎口氣,決定什麼都不想先睡一覺,剛合眼,就聽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嗬,這樣極品的貨色送上門都不要,那不如把你給我吧。”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