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鬼異口同聲，不同的是我帶著疑惑和點點無奈，他怎麼知道我在這，這也太高人了吧！
    而小鬼的聲音，卻是憤怒。憤怒？為何？這兩人，到底又是何糾葛？
    “嗬嗬，殿下還真是固執呢，不顧在下諄諄勸告。”寽覺無視小鬼憤怒的神情，“殿下也真信這小鬼？屋外無人看守，隨隨便便便讓你帶他出去，殿下不覺得可疑？”
    不待我開口，小鬼怒吼道：“寽覺！！！”
    “怎麼？怕了？嗬，怕我拆穿你的計謀？”寽覺嘲諷地笑笑，小鬼在我背上，看不到他的神情，卻能感覺到他身子氣憤地顫抖。
    兩人默默對視，視線都能在空氣中擦出火花。
    我以為小鬼會采取暴力手段，誰知下一刻，他哀哀一歎，放軟了聲音：“寽覺，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寽覺一挑眉，一笑：“於公殿下是冥靈域少主，他若出了什麼事對六界都有影響，怎能容你胡來。這於私麼……”視線轉向我，嘴唇微鉤，笑容輕佻了幾分，“我看上他了，當然不能讓人對他不利。”
    “咳咳……”寽覺的話讓我差點噴血，話音落後又是一片沉默，都未說話。我站在二人之間背上還有個不怎麼輕的鬼，腿都酸了。
    “我說，你們到底有什麼仇怨，似乎還和我有關？怎麼說也該讓我這個當事人知情吧？”
    寽覺掃了眼小鬼道：“這個小鬼企圖害死殿下呢。”
    “什麼？”
    “殿下難道不覺得剛才摔下懸崖一番表演太過做作了嗎？”
    剛才……小鬼失足滑下山崖，我伸手去救，然後一起滾下山崖，小鬼受傷……這些，全都是演戲？
    “嗬，還裝受傷呢。從山崖上滾落時他一直被殿下護在懷裏，怎會受傷？不過是找個借口親近殿下趁機下手罷了，殿下也真是單純呢，這樣就被蒙騙住了。”寽覺表情愈發輕蔑。
    我沉默了兩秒，緩緩把背上的小鬼放到了地上。小鬼穩穩地站著，別開臉不看我們，隻是一聲冷哼，這神態竟是默認了。
    “為什麼要害我？”我定定看著他精致的臉。
    “那是因為……”回答的卻是寽覺。
    “閉嘴！”我一聲吼，寽覺驀然頓住，顯是沒料到我會大喝，連咬著唇不做一詞的小鬼也驚訝的轉頭看著我。我直直注視著他清亮的眼睛，“為什麼？”
    “……”
    “為什麼？”
    “……”
    我們這樣傻傻地僵持著，終於，他輕輕開口：“我不能說。”
    “為什麼？”
    小鬼又轉過頭，不再看我。我轉眼看著寽覺：“你又從什麼時候跟著我們的？”
    “從你離開房間去找他。”寽覺倒是直言不諱。
    嗬。原來隻有我是傻瓜，以為在人界被人孤立，活了十八年終於找到了親人，喜滋滋到了妖界，卻一再傻傻被人騙，傻傻被人跟……一瞬間，覺得無比疲憊。第一次懷疑，來妖界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非殺我不可？”
    “……”小鬼仍然咬著唇，不看我也不說話。
    “……你走吧。”我一歎，轉身。
    沒走兩步，小鬼驚訝的聲音響起：“我想殺你，你不怪我？”
    “……走吧。”不再回頭，我現在想念塗白溫暖柔順的身子。
    “你就這麼放他走？”走出一段路，寽覺跟了上來。
    “你也該回你的地方了吧。”頭也沒回。
    “嗬，殿下這是趕我走？這六界之中，還沒聽說誰能支使我寽覺來去。再說——”一個閃身攔在我麵前，“我說我看上你了，你就是我的，我不會離開的，直到得到你為止。”
    微抬眼看去，一聲冷笑：“你看上我什麼了？”
    “讓我想想看……嗯，應該是你單純的樣子吧，還有生氣的樣子，真是漂亮極了。”笑容如我第一次遇見他般，玩世不恭又暗含危險。
    單純……對，我就是太單純……明明知道要和眼前的人保持距離，為什麼還不知不覺讓他贅上，甚至此刻在這糾纏不清的說著什麼喜歡看上。
    “讓開。”
    “不。”聲音霸道沒有餘地。
    不再多話，直接繞過，一個閃身又擋在我麵前。再繞過，又被擋住。繞過，擋住。繞過，擋住。
    “喂，好歹我也是魔界將軍，你就這般忽視我？”在我繼續準備繞過時，手腕一把被拉住，“真是可惡。”猛地捏住我下頜，臉就湊了上來——
    “唔——”我驚訝地瞪大眼，他他他——又非禮我？當真我是好欺負的？！
    猛地推開他，揚手就是一個巴掌，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寽覺愣住了，手傻傻地撫著臉，半晌沒回過神。
    “我不是青樓小倌也非你的男寵孌童，不是隨便你欺負的！給我滾，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我受夠了！不顧一切地吼出來，也不看他反映直接開跑。
    風呼呼地吹在臉上，媽，我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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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被打了還笑這麼高興？”小鬼清冷的聲音在寽覺身後響起。
    “嗬嗬，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寽覺轉身看著翳枝，“我真是舍不得他了呢……怎麼，你還想殺他？”
    “我的事不用你管。”
    聖山的草原上佇立著一魔一鬼望著梓影離開的方向，一直一直，久久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