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醒了？”
    “嗯……”下意識接過身邊“人”遞過來的衣服，接著，猛然回過神，“啊——你，你怎麼在我房間裏？”
    “主上吩咐，從今日起，塗白就是少主的貼身侍從了。”兔子一臉無辜地看著我。
    “什，什麼？”片刻後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沒好氣地念叨，“媽她搞什麼啊！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什麼侍從了？就是要，至少也該是女的吧……”一覺醒來發現一個會說話會動的雄性生物在你房裏還體貼地為你遞上衣物，這這，想必無論是誰也難以接受吧……當然，關於“雄性生物”這個話我是沒說出口的。
    掃眼塗白還笑意盈盈地站在床前，這讓我怎麼下床啊。“好啦好啦，你先出去，我好穿衣服。”
    “請讓塗白服侍您更衣。”說著，竟伸手就來掀被子，於是，第二聲尖叫劃破了清晨的寂靜。
    “啊——不，不用了，我還是自己來吧。”搞什麼啊，難道妖都沒有男女有別這一概念的？我死死抓住被子，堅決不肯放手。然後下一刻，我就知道了他們不是沒有，而是——
    “少主這是怎麼了？都是男的沒什麼關係吧。”塗白溫和地開口。
    “你說什麼？誰是男的？！”
    “呃，主上沒告訴你嗎？”塗白疑惑地看著我，“主上說已經幫少主施過術淨過身了啊？”
    淨，淨身？還要施術？我腦海裏猛然想起以前愛看的金庸小說《鹿鼎記》，皇上問，小桂子，你淨過身了嗎？
    ……
    滿頭黑線……不，不會是那個淨身吧……我是女的啊，這，這怎麼淨……
    手，下意識地向被子下探去……
    “啊啊啊——”於是，這個清晨，冥靈域的眾妖都被連續三聲，且一聲比一聲淒厲的尖叫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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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塗白，你先下去吧。”床上陷下去一塊，我知道有人坐在我旁邊。
    “是。”
    靜了片刻，那人拉我被子，伴隨著那個溫柔悅耳的聲音：“小影，屋裏沒別人了，把頭露出來吧，你想悶死在被子裏啊？”
    媽？猛地掀開被子，指著自己平坦的胸對著這個罪魁禍首怒吼：“這是怎麼回事？”手下移，“還有這個？！”
    “小影，別這麼激動，男兒身不好嗎？”
    “不好不好不好，”拚命搖頭，“為什麼我當了18年女生，現在要我當男的啊？媽你搞什麼啊，快把我變回去啦！”
    “你不喜歡？”
    “一點都不！”咬牙切齒。
    “哎，來不及了。”母親狀似遺憾地搖頭。
    “什麼？！”
    母親一臉遺憾，可我怎麼看怎麼像幸災樂禍：“小影啊，你要知道妖跟人是不同的，人無法選擇自己的性別，妖卻可以。每個妖在出生後都有一次‘淨身’的機會，即不滿於自己性別的妖，可以借助父母或者靈力高強的同族改變自己的性別，使自己變成異性。但僅有這一次機會，之後若是反悔就再也變不回來了。”
    “……”一個巨雷在頭上炸響，變，變不回來了？！“那你為什麼不先問問我的意願啊？”
    “小影，”母親笑意頓減，雙手按在我肩頭，很嚴肅地問我，“你之前十八年都是女孩子對嗎？”
    這不廢話：“對啊，怎，怎麼了？”被她嚴肅的表情嚇到，竟結巴了下。
    “在這十八年裏，你有沒有覺得自己性向異於常人，就是說，喜歡女孩子？”
    ……又是一個巨雷炸響，這是什麼問題……她不會誤會我“意願”的意思了吧？“沒有！”
    “這麼說你一直是喜歡男性的，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說著一臉安心地拍拍我肩頭。
    我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橫眉怒目：“放心什麼？知道我喜歡男性還把我變成男的？！”
    “小影，愛情是誰也難以預料的，我們都不知道你以後是會喜歡上人，還是妖，或是其他族類。不過這都沒關係，重要的是，你是人妖混血，如此特別，如果和你喜歡的人結合媽媽不知道會不會降下比媽媽當年承受的更加殘酷的天罰。媽媽不忍心到時看到你痛苦。為了避免那天的到來，隻有一個法子，就是把你變成男兒身。月老算姻緣時隻算了男女，因此天罰也隻會降給異族相通的異性，這也是我後來才知道的。如果我早點知道，當初就……”說到這，頓了頓，咽了幾分哽咽，又一臉慈愛的看著我，輕撫我的臉，“不過媽媽不後悔，如果我是男兒身也許你父親就不會喜歡上我，也不會有你了。”
    “你是說……是為了不讓我日後受天罰？”媽媽的手溫暖柔軟，讓我的心靜了下來，那樣的眼神，讓我的心染上一點點的微痛。
    “嗯。而且體驗下和過去完全不同的生活不好嗎？看，我的孩子，變成男兒多麼英俊瀟灑！”
    對，我還沒看過我的臉：“鏡子，哪有鏡子？”
    她把鏡子遞到我麵前，我深吸一口氣，睜眼看去——呃，誒，嗯，唔，哎……似乎沒怎麼變嘛。完全還是那張繼承了母親美麗的臉，哦，現在不能說美麗，應該說是清俊。比以前多了些英氣，眉宇間帶上了些不羈，嗯，的確擔得起英俊瀟灑四個字。
    把鏡子放回去，看著母親忐忑地眼神，良久，我緩緩一笑，心想，也許做個男子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