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五章 皚皚(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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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女子憑著一身修為,毫不膽怯的進了龍族的府邸內,周邊的花草樹木,大紅綢緞,還有那刺目刮心的“喜”字她都一掃而過,她隻把目光投注在那個身穿灑金大紅袍的男人身上,就在半個月前,那個男人還一臉愛意的睡在她身邊,夜夜纏綿悱惻,如今依偎在他身邊的另有他人。這個念頭剛閃進腦海,頓時靈台滯澀了一下,她搖了搖頭,撐著酸澀的心口,硬聲道:“離瑞,請你給我一個解釋。”
    離瑞頂戴玉冠,平常看起來根根硬直的銀發今天伏貼至極的全部梳進玉冠之中,顯得如此精神挺拔,她看著看著心中更是酸麻,死命挺直了胸膛,要他說一句實話。
    但聞得一陣嬌笑,聲音婉約柔美,依偎在他身邊的盛裝女子龍二公主啟唇道:“你又是何人,在我與夫君的大喜之日闖入?”說罷,她自己臉先緋紅一片。
    白衣女子眼角都沒撇她,單單隻盯著龍蓮馨身邊的男子。離瑞眨了眨眼,突然笑了一下:“姑娘何人,為何平白無故闖入,還傷及無辜之人?聽姑娘口氣,仿佛認得在下,不知如何得罪姑娘,可否細說?若真有不對之處,還請婚禮過後容在下賠禮。”
    那完全是一個陌生人對待陌生人的口氣,可是他裝得是如此的相像與逼真,清澈的眼神無辜的望著她,手裏握著是別家女子的紅酥手,兩個人同樣都是大紅喜袍,喜氣洋洋。那個,那個紅色喜袍,連她都沒有穿過,她生來無父母,一生飄零,亦無親朋相賀,一對紅燭,兩杯清酒,三拜結夫妻,對她而言,多麼簡單。可是為何,他與別人穿起了紅袍,又梳起了銀發?難道一切的誓言全部是假的,假的麼??!!
    想著想著,靈台越發暈眩,她大喝一聲:“我才是你的妻子,離瑞!你隻要說出個理由來,說出為何瞞著我做這等背棄我之事,我二話不說,調頭就走!”
    離瑞皺眉看著她,猶如憐憫她一般道:“姑娘是否有夢寐之症,在下之前從未見過你,我與內子也從無得罪你,為何今日大鬧婚宴?”他咳嗽一聲,身邊的龍蓮馨立馬在他背上一拂,他轉頭對她一笑,再轉過來時聲音冷了下來,“莫非認為我龍族、蛟龍族好欺負?念你神誌不清,速速下山吧。”
    龍二公主此刻從他身邊站直,緩步做到白衣女子身前,楚楚動人的雙眸對這她懇切道:“這位姐姐,我等女子一生一世最幸福的莫過於此刻,夫君說了他並不認識你,姐姐不知受何人指使來破壞我的幸福?我和夫君的幸福?”
    白衣女子越聽越憤怒,呼吸加重,她雙眼死死盯著離瑞半晌不動,大廳裏原本還有幾位老者,其中一位臉色鐵青,不止一次手掌握拳想要衝上前去,被另外一名氣度軒昂的老者攔下。其餘觀禮者也楞坐在座位上,還有一位男生女相的公子噙著冷笑坐在位置上,雙眼溜溜的轉個不停。
    其實她闖進來之前,兩個人已經在拜堂了,隻差最後一拜,可誰知府外陡然一聲巨響,破壞了最後一拜,不過也沒什麼打緊的,兩人是夫妻早已是事實了。不過任哪家女子大度,也不會原諒婚禮上出現差錯。
    白衣女子看了離瑞半晌,眼眸離開他,轉向在座的其他人,大多數人都對她的硬闖表現出極度的不快,若不是老龍王沒有發話,她早就被打死了,還能在這大放厥詞?可當她回眸一掃,每個人都有一瞬的沉溺,這個女子的相貌倒也罷了,唯獨那雙眼眸奪人心魄,全身靈氣全部顯於此中,肌膚雪白剔透,白衣皚皚,看著渾身氣質也非那種撒潑女子,難道真有什麼事要發生?下一刻,眾人眼神飄忽起來,在新郎官與白衣女子中飄忽來飄忽去。
    白衣女子走到禮堂正中,一字一句道:“我乃皙靈,與蛟龍族離瑞於半年前互許終身,結為夫妻。”她又走到離瑞身前,一字一句道:“如今夫君沒有半字留言便另娶她人,我獨身前來,隻想問個明白。”
    字字吐詞清晰,可在座眾人有人猛跳起來怒喝道:“我兒與龍二公主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更早有婚約,怎麼可能與你這來曆不明之女子有過婚約?真真是笑話!你說我兒和你結為夫妻,何人觀禮憑證?可有婚書?”
    “這位姐姐,夫君三媒六聘,又請在座德高望重之輩觀禮,方娶我過門,我乃堂堂離氏之婦。你既然說我家夫君與你有婚約,可否請當日觀禮之人請出,若無,則請姐姐哪裏來的請回哪裏去。”龍蓮馨羞怒不已,好好的婚禮搞成這樣,若不是自己是新婦,又是龍族公主,注意言行,這等潑婦早被她一掌打出。
    “是啊,是啊,既然如此,拿出婚書也可!”
    “唉,現在的女娃子怎麼回事啊,如此。。。。”
    “大家不要聽她胡說,看那副樣子,就知道是個——”
    白衣女子真想塞住耳朵,讓那些令人惡心的話語不再傳入,可是無論她怎麼想忽略,這些個噪聲深深地如劍般刺入她的心口,一劍比一件深,她疼痛不已,婚書?觀禮之人?我們的結合何須要旁人,我們不管這些,我隻愛你,要的隻有你,小靈!——那不是她說的,而是他求婚時說的話,就那麼一句話便令她丟盔棄甲,潰不成軍,他俯身上來的一個吻,便令她渾身無力,腳踩雲端,哪裏還有統領東錠山脈18寨的豪情?如今卻要她拿出婚書,拿出那些人,她上哪裏拿?又有誰能幫她作證,作證眼前這位和她耳鬢廝磨數月之久的丈夫?
    她渾身上下不由自主開始顫抖,靈台一陣清明一陣模糊,可雙眼還是不肯離開眼前的男人,他的眼底有沒有閃爍?他的動作是不是僵硬?他之前的話都是騙人的吧?今天不過是場遊戲,是場夢,夢醒了,應該又能看到他俯在耳邊溫柔的笑了吧,對她說,小靈,你是我的妻子,沒有人能拆散我們,父親也不能。
    “蓮兒,你怎麼了?”他臉色一變,關愛的臉色幾乎讓她以為他又回來了,回到她的身邊,誰知,他身影一閃,徑直繞過了她,衣袖揮舞的冷風打在她的耳邊,他對龍蓮馨道,“蓮兒,你不要害怕,沒人能拆散我們,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我根本不認識她,來人啊,把這位姑娘好好的‘請’出去。”
    “你不要害怕~”
    “你不要害怕,沒人能拆散我們,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你不要害怕,沒人能拆散我們,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我根本不認識她~~~”
    沒有人知道,此刻,心死是什麼感覺。不痛,不酸,不冷,不麻,隻有空洞,心找不到了,原本還在胸腔中劇烈跳動的它,找不到了。紅色的胸腔裏,好大一個黑色的空洞。
    原來那麼好聽的嗓音入了她的耳朵後,竟然能挖走她的心?她嘿嘿的笑了起來,輕輕地,緩緩地,又突兀的笑了起來。
    大廳門口外麵閃進三名仆人,要說仆人,放在一般人眼裏,大概是將軍的料,渾身肌肉結實,冷峻威嚴,進門直撲白衣女子而來,三人成品字型,瞬間抓住了白衣女子的兩個胳膊,另外一人掌心貼住她的後背。
    還未等三人有所動作,白衣女子身上隱約發出如電芒般的薄霧,這薄霧稀釋的從三名仆人身上一閃而過,這三人對視一眼,沒覺有異常,便各自用力,想把女子俘獲至門外。腳步剛挪開一絲的距離,他們驚覺,為何自己的眼眸離自己的鞋子那麼近,近得能看清楚淡淡的塵埃?再下意識,落入了黑暗。
    大廳裏血腥四起,那三人的身驅如被最最纖細的鉛絲劃過,斜斜分裂成幾片人肉,嘩啦落地,內髒糞便流了一地,好好的一個婚堂變得血腥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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