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灩刀。
    當今江湖上頂尖十大高手中排名第七的——無心。
    剛才竟完全未感覺到他凜冽的氣息，可見他收斂內息的心神已到了這樣的境界。
    那大將軍對我也算上心，這般高手該是他四大護法中的一個，竟派來查探我一個穆林宮的少宮主——還是他根本衝著鬼君而來？
    “無心？”穆邪一驚，上前一步，皺了皺眉望向我。
    “不錯。”無心點頭，凜冽的氣息突然就凝聚起來，望著我的目光不帶溫度，灰色的衣衫剛剛還覺得不醒目，此刻卻似是鋪天蓋地。
    “想不到第七殺手居然在杭州知府手下待命？”裝作無知地開口，似是不解和困惑。
    無心和雷竝尷尬地相視一眼，無法回答。
    “不過既然如此，那就用心來吧——我倒也想看看，我與第七殺手的武功，誰上誰下。”用一貫張揚自信的聲調，將劍鞘交與身邊的侍女。
    回頭的時候卻是觸及了杜瀟湘的眼神，滿滿的擔憂。
    雖然無心的武功極強，但畢竟隻是第七殺手——江湖上排名之時，曾把鬼君定在第三，隻是因為我從不殺人才取消了這個名頭。
    “瀟湘放心，無心雖是殺手，但與我並無仇恨，自然會手下留情。”衝他眨眨眼睛。
    杜瀟湘沒有點頭，沒有微笑，依然是那樣微皺著眉站在那裏——竟沒有絲毫回應。
    而那無心的刀尖一抖，就蕩漾開一片光來。
    微微一眯眼——那光芒就像是陽光下被和風吹起褶皺的湖麵一般的亮眼。
    銀雪劍輕輕一橫，不著痕跡地擋了下來。
    略一側頭，飛過耳邊一枚暗器。心中驚訝——在我麵前用暗器，不怕被笑話成班門弄斧麼。
    隻見刀光不見人。
    前進半步——不退反進。
    走進了光芒反射的範圍，視線反而清楚得多，能看的到無心眼裏閃過的一點驚訝和轉瞬淩厲起來的認真，蒼冰色的眼睛微微一眯，竟顯出了遇到了對手的興奮和好勝。
    眨眨眼睛向他迫去。
    一時間叮叮咚咚是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寒冷不帶溫度。
    瀲灩刀的招式花樣繁多，招招堅硬，無孔不入。隻得一劍一劍地擋了，冷不防從身側突然襲來一枚銀針或是飛鏢，也用隨身的特質暗器輕易阻住，甚至轉了方向飛回無心那裏。
    也就是這麼五步間，已過了幾十招。
    到現在還是隻守不攻，心中想無心是韓梟天派來的人，自然靠著這次比武來查探武功高強，該給他個怎樣的答複呢——既不能完全展現實力，也不能壞了鬼君的名聲，讓他明顯看出我是在耍詐，而更加懷疑。
    無心多少也是以試探為主，該把他逼到絕境實力盡數顯現才好。
    從無心的招式判斷他的性格的冷淡。看似冷淡，卻不經意透出些許的破綻，致命的弱點。這樣的人會因錢財為韓梟天所用，卻不會對他付出真心，卻由於謹守著殺手的規矩——忠、信，而始終盡心盡力。
    正考慮時無心將瀲灩刀一收，袖間的盒子顯露出來，盒蓋突然打開，從中揚起無數的白色飄絮來。
    “飛絮！”聽到有人輕聲驚呼。
    飛絮，暗器中的一種，質地輕盈隨風飄散，飄絮中暗藏有沾了劇毒的細小銀針，見血封喉。
    借著無心方才的一刀持劍躍起躲開——其實憑著百毒不侵的體質，就算是沒躲過也並無大礙，此刻前去偷襲無心他必輸無疑。隻是不能這麼快就露了底，多少要再糾纏幾個回合。
    銀雪舞成一張網，飛絮盡數飄散回去，直直飛向無心。
    無心似乎早有預料，瀲灩刀已經橫在那裏，轉眼劃過幾個弧度，將他們盡數擋了開去。
    於是再次近身糾纏。銀雪一勾，想讓瀲灩刀脫手，快成功時無心卻是迅速反應過來一轉刀鋒，幸好我鬆開得快，否則就傷到了我的手腕。
    冷靜，果斷，反應迅速，毫不留情。
    這無心真不簡單。
    此時卻聽無心壓低了的聲音：“你就是鬼君。”
    陳述的語調，並不是懷疑。
    “是。”朗聲應道，沒有猶豫，反問一句，“有何不妥？”
    刀光一閃，向後微仰躲過一刀，卻有銀針向暴露的脖頸飛來。
    伸出兩隻手指捏住了六根極細的針。
    “果然名不虛傳。”冰寒的聲音中帶有一絲絲的讚賞。
    “過獎了。”沉聲應道，一邊揮劍過去。
    這樣就算是名不虛傳，那我若和你實打實地打，你不是要無地自容？或者這“名不虛傳”中，不隻是武功，還帶有謀略或是風采？
    “杜瀟湘……和你是什麼關係？”正在想的時候無心又低聲地問。
    “你以為呢？”笑著反問回去，一邊略略加大了攻擊的力道。
    刀影，劍影，人影互相交錯。
    “你是斷袖？”無心平靜地問，口氣中並無波瀾。
    一時竟不知該怎樣回答，隻好含糊應付：“是又怎樣。與你無關。莫不是你想用他威脅我，還是你看中了他的姿色？”
    “穆公子誤會了，無心隻是好奇。”傳過來的聲音沉靜依然。
    “鬼君知道，開玩笑的。”便也同樣禮貌地應答。
    一麵是毫不留情的攻擊。
    無心向上一躍，刀光一現，占據了極佳的地理優勢。
    便也隨著淩空而起，在半空與他相持。
    究竟是他先落了下來，於是拋出一枚隨身的短刃，要的是阻他一阻的時間——他擋的時候果真臉上有一絲的驚慌，劍觸到他身體的時候卻故意裝作落地不穩刺偏了少許，隻是劃破了他的灰色衣衫。
    果真有一塊冷玉佩在衣內。
    ——黃字牌：無心。
    果真是韓梟天四大護法中的一個。
    天地玄黃四大護法：第五殺手無言、第六殺手無影、第七殺手無心，以及第二殺手追光。這五六七殺手本是兄弟，武功高低相仿，便按著兄弟排行來排名了。
    武林十大殺手，今日一上來就是第七，準確地說是並列第五。
    我雪鬼君也真真算是好運氣。
    “抱歉，失手。”微微一笑，抽空道歉。
    “不妨。”無心大度地表示原諒。
    “那大將軍真是好本事。”這卻是由心的感歎，也不隱瞞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十大殺手中的四個都被他收去做了護法，不知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