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真的呢，鬼君和瀟湘公子。”
    “是啊，前幾天我親眼看到鬼君為了救瀟湘公子掉下房頂受傷了，瀟湘公子將他帶回府中了。”
    皺了皺眉，我放下杯子不悅地看杜瀟湘，他正一小口一小口地飲十五年的紹興女兒紅，十足一個貴公子的模樣。
    “杜瀟湘，你卑鄙無恥，居然用這種手段。”
    “因為我知道雪君不會那麼狠心不管的。假如這次再放雪君離去，再次相見又不知何時了。”
    默然無語，歎了口氣夾起一片牛肉。
    “那瀟湘公子和鬼君其實十分般配，論個性，一個風流一個張揚；論武功，一個陰柔一個陰邪；論相貌，一個嫵媚一個清秀。隻是杜瀟湘尋找鬼君十分辛苦，可是鬼君似乎在躲著瀟湘公子，不知道是何原因。”
    “鬼君天性桀驁不羈，恐怕不會被情愛所係。”
    “瀟湘公子風流成性，也不像是專一之人。他們怕是不會長久。”
    無奈地瞟那些談論得津津有味的人們。
    “誒，我說，他們分析得蠻有道理嘛，好象真是這麼回事一樣。”
    杜瀟湘放下杯，正要說話。
    “誒？那是杜瀟湘！真的是他，他對麵還有一個年輕公子。”
    整個酒家的目光突然聚攏過來。
    杜瀟湘轉頭看去，紫發微揚，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淺笑。
    “真的是瀟湘公子~哇，好漂亮……”
    我順著聲音看去，一半是處於好奇，另一半是處於內心的無力。
    “哇，那年輕公子是什麼人，怎麼生得如此俊俏？”
    四周頓時喧鬧起來，人們有的激動得站起來，拿著酒搖搖晃晃走向這裏，有的靠在椅子上睜大眼睛。
    “雪君，我們離開這裏吧。”
    “好。”
    點頭，任杜瀟湘伸手將我拉起向門口走去。
    “你說那是不是鬼君啊。雖然裝扮不同，但氣質相貌很像呢。”
    “真的誒，看他們拉拉扯扯很親熱的樣子。”
    在一片嘈雜聲中匆忙離開酒家，來到了繁華的街道。
    微微鬆了一口氣。
    “我說瀟湘……”
    抬頭剛要說話，卻發現路人全部停下了腳步抬頭看杜瀟湘。
    “杜瀟湘！”“杜公子。”“瀟湘公子！”
    不由皺了皺眉。
    “杜瀟湘，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顯啊，為什麼全都認得你？”
    少年很無辜地聳了聳肩膀，可愛地歪了歪頭。
    “我也不知道啊。”
    正要說什麼的時候看到杜瀟湘身後飛速衝過來的幾匹快馬，眼見著要撞到他身上。於是慌忙將他拉向身邊，一邊踢起一腳，正中為首的快馬脖頸。隻聽一聲嘶叫，棕色的馬匹倒地，而馬上的人也被重重地摔落到地上。
    向前一步望著倒在地上的人，猶豫著是不是扶他起來。
    那男子卻自己站了起來，一邊抱拳笑著：“少俠好功夫！”
    皺了皺眉，想必臉色該是緩和了一些，於是抬手回禮：“不敢當，還請多包涵。隻是你們在大街上亂闖也得注意點分寸。”
    那男子很識時務地點點頭，一邊越過我望向了我身後的杜瀟湘。眼裏多少閃過一抹驚訝。
    “杜公子，別來無恙。”
    杜瀟湘微微點點頭，淺淺地笑：“王大人這次前來，是奉朝廷之命到江南尋找宰相千金蘇子晗的蹤跡麼？”
    心中微微一緊，沒有回頭去看少年的神色。
    “實不相瞞，我這次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不放過任何可能與蘇小姐有關的訊息。”王大人點頭承認。
    杜瀟湘輕聲笑了：“看來那太子殿下對蘇小姐可是十分上心，那麼宰相府那邊也還好吧。”
    王大人搖頭：“很是混亂，宰相大人和小侯爺都十分焦急，寢食難安。”
    杜瀟湘歎了一口氣：“知道子軒向來愛護這個妹妹，這次受的打擊應該不小。這宰相小姐也不知在什麼地方，性命可有威脅。”
    安靜站在這裏，心酸之中又感到有些好笑。
    “煩請杜公子幫忙留心，我先行告辭了。”王大人騎上馬。
    “那是自然，後會有期。”杜瀟湘點點頭。
    揚起的塵土消散後我轉頭看身後的少年，他淺褐色的眸子中有瑣碎而複雜的擔憂和關切。
    “怎麼，你認識那宰相小姐？”
    “小時候見過一麵，現在已經忘記了長相，隻是和她的哥哥蘇子軒有些交情，很擔心他，不知他怎樣了。”
    杜瀟湘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撫平我肩上的褶皺。
    “她哥哥蘇子軒？杜瀟湘，你說你不是斷袖，為什麼我從你口中聽到的都是男人。”不知該怎麼接口，於是換了話題打趣。
    “雪君，瀟湘喜歡的都是女人。”少年十分自然地皺了皺眉，把滑到肩上的一縷紫發拂到身後，“那宰相千金蘇子晗，便是瀟湘喜歡的第一個女人。”
    “噗——咳咳咳！”
    方才的心不在焉突然轉變為驚愕，很沒形象地咳嗽起來，一邊從少年伸過來幫我順氣的手下逃離。
    “喂——你剛才還說你隻是小時候和她見了一麵，都已經不記得她的長相了，怎麼會？”
    “雪君，你的反應為什麼那麼強烈？”杜瀟湘微微笑著，一邊向前走一邊回過頭來看我。
    默然無語。
    “我唯一記得的場麵便是她對我說——你好漂亮，不管做什麼樣的表情都那麼好看，如果在晗兒麵前總是笑的話，晗兒會不開心哦。”杜瀟湘笑著回憶，微微抬起頭望著湛藍的天際。
    “……人家誇你幾句你就喜歡人家了。”為什麼我不記得了？當時怎麼會說這家夥漂亮啊。感覺到內心有些無力，抬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還真是自戀啊。”
    “傻瓜，不是這樣啦。”杜瀟湘低頭看我，眼裏滿滿是鄙夷的神色，“因為那個時候，別人總是叫我笑啊，尤其在宰相的女兒麵前。”
    “那你既然和他哥哥交情不淺，為什麼不常去看看她？”是真正地有些好奇，不由得脫口問出。
    “因為小時候有個算命先生說，姓名中有日字偏旁的女子是我命中的劫，”杜瀟湘似是不在意地搖了搖頭，“所以自那以後所有姓名裏有日字偏旁的女人都不許我見。”
    少年的聲調裏透著些不屑和滿不在乎，我卻是心中驚了一驚，一時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怎麼了，難道雪君你的名字裏也有日字偏旁嗎？”杜瀟湘大概是注意到異常，低頭詢問。
    “……就算是，我也是個男的。”勉強地笑了笑，感覺到聲音裏有些不自然。
    少年卻是笑得風花雪月：“沒事啊，就算雪君真的是個姓名裏帶日字旁的女子，瀟湘也不在乎。”
    心中有莫名的壓抑感，深呼吸也無濟於事。
    “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走啦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