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借兵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6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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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
    仿佛夢魂歸帝所,聞天語,殷勤問我歸何處。
    我報路長嗟日暮,學詩謾有驚人句。
    九萬裏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看著手中如同當年的詩篇,心中卻無論如何再也生不出當年的豪情壯誌,似乎滿腔意氣當真被光陰流水洗刷殆盡。唯一心心念念的也隻有他,或許如果沒有這次的意外,自己當真會在那個太子府中過一輩子。可惜世事多不遂人願,不管是對我,還是對他。
    甄洛拿著手中書卷任自己被思潮淹沒,卻不想掙紮。
    “成親王,您要的東西奴才已經預備下了。”方賾喚道。
    “我知道了。”甄洛點頭,“那麼明天下午我們去拜訪一下大名鼎鼎的前太傅,我的老師,錢晰,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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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怎麼出來了?”錢府的花園內,一位年約二八的少女扶著一位二十左右的青年,麵帶愁容。
    “小琴,我這樣終日呆在房裏也不是辦法。”那青年行走了幾步,還是找了張石凳坐了下來,大大的喘了口氣。
    “哥。”少女看著青年,眉眼再次被憂鬱覆滅。
    “哎。”不遠處,一位垂暮老人坐在水榭的亭子內遙望著他們,深深歎息。
    “老師您為何哀歎?”一個聲音意外的從他背後響起。
    “啊,三殿下。不,現在該稱呼您為成親王了。”
    “是啊。”聽見三殿下這個稱呼,甄洛一下愣住了,“我好久沒有聽見這個稱呼了。”
    “成親王今日來恐怕不是來敘舊的吧。“錢大人沒有拐彎抹角,“我已經等了您一段時間了。”
    “既然您已經想的了,那我也隻問一句,行,還是不行?”
    “我很為難。”錢大人蒼老的容顏上流露處一抹痛苦之色,“以先帝對我的恩情,我應當好不猶豫的答應你,因為我了解你。”這次,錢大人沒有用“您”這個稱呼。他完全是用一個長輩對待晚輩的心情在和甄洛交談。
    “那,您為難什麼呢?”甄洛似乎被感染了,語氣也帶上了哀傷,還有對過去的些許追憶。
    “我隻有一個兒子,已經戰死沙場。我的孫子體弱多病,我的孫女隻有十六歲。”
    “我想我多少有些明白了。”甄洛站在老人背後,看著他鞠隆的身影多少有些不忍。但是他很快克製住了,因為這是一場政治鬥爭,而在政治鬥爭中,任何一點憐憫都是致命的。他可以理解一個垂暮老人的心態,但他所要做的是拿出擁有的價碼進行談判。
    “我知道你明白,你一向都是一個聰穎的孩子,但是你不會放棄,我同樣也知道。”錢晰畢竟是在官場打滾多年,並不會應為甄洛的一句理解就認為自己可以不用卷入這場鬥爭,“我很想知道我當年最得意的弟子如何說服我。”言罷,錢晰坐了下來,指著剛才擺到一半的棋譜說,“邊下邊說吧。“
    “老師,我問一句,如果我和張墨肅手上握有相同的兵力,誰勝誰敗?”甄洛下了一子。
    “當然是你,毫無懸念。”錢晰對於自己一手教出的學生還是很有信心。
    “如果他有十成兵力而我隻有七成呢?”
    “險則險已,但不會有大問題。”
    “那老師覺得我我與他的兵力相差多少必輸無疑呢?”甄洛再次拋出問題。
    “六成,你與他的兵力如果相差六成了話,就是有地利你也必輸無疑。除非他帶著十個人和你打仗。”很久沒有和弟子下棋的老太傅似乎心情很好,開始語帶調侃。
    “那麼老師還擔心什麼呢?”甄洛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嗯?”錢晰沒有明白。
    “皇兄同意把那塊符借我一用。”落子有聲。
    “什麼符?”開始錢晰並沒有反應過來,然後,“你你你說的不會是那個符吧?”這次錢晰的嘴巴足夠裝下一個雞蛋。
    “值得那麼驚訝嗎?”甄洛皺起眉,又下一子。
    “我難道可以不驚訝?”錢晰的表情更加滑稽,讓甄洛都有些忍俊不禁,畢竟自己長那麼大還從來沒有看見過自己老師的這種表情,“這可是立朝以來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現在不是有了嗎?”不知為何,甄洛感到一陣欣喜,果然,對於他來說,自己還是有一點點特殊的。
    “你還真是,那麼多年沒變過。”錢晰搖頭。
    “什麼沒變過?”
    “沒頭沒腦唄,他為什麼要告訴你。你當真不怕他滅口?”錢晰並不願意自己當初最得意的兩個弟子自相殘殺。
    “您說這個啊。”甄洛沒有在意,“他在賭,我也在賭。而現在誰也不知道結局。”
    “哎,現在先不說這個。我說小子,你怎麼確定那塊符就可以調動你想要的兵力呢?”錢晰這次提出了一個讓人為難的問題。
    “這……”錢晰的問題甄洛並非沒有想過,但是如果當真如此也隻能說天要亡他們兄弟了。
    “今天,我叫你作為老師的最後一課。”錢晰變得異常嚴肅,他指著麵前勢力縱橫的棋盤說道,“三殿下,你看這棋盤睥睨縱橫,氣象萬千。但是,贏家隻有一個。所以,永遠不要下沒有準備的棋。”
    “這是臣對您最後的忠告。”錢晰站起,行禮下拜。
    “那麼,錢大人是答應我了?”這一次,甄洛沒有在稱呼他老師。
    “老朽已矣,但是還希望成親王以當年醫仙的方子救我孫子一命。”
    “好,我答應。”
    “還有,先帝爺無論如何也不希望看見您與那位,兄弟相殘。”
    “我,明白。”甄洛長身而起,輕輕歎氣。
    “還有一事,其實您的手段一向比裏麵那位要更厲害些,但是您對他心太軟,所以您勝不了他。”
    甄洛驚異的打量老臣,然後說道:“您放心,我從來沒有想和他比。”
    錢晰聽了,點了點頭,站起身從腰間摸出一塊玉牌,放於石桌之上。
    甄洛拿過玉牌,轉身,離開。
    年已老邁的前太傅聽見了散落在風中的低語:“老師,一路走好。”
    當夜,前太子太傅,先帝指定的輔政大臣錢晰病逝於府中,時年六十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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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早已知道了嗎?”當噩耗傳來,方賾看著甄洛小心翼翼的問道。
    “或許。”甄洛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但他的眼裏看不見悲傷。
    “其實,這或許是他最好的歸宿了。”方賾歎息了一聲,“豢養私兵畢竟是重罪,雖然有先帝默許,但是這種事絕對不能擺到台麵上說開了,成親王此去本就是逼走了錢大人最後的退路啊……”方賾說著說著覺的不對,忙掩了口。
    “這話這裏說說也罷,但是到了外麵……”甄洛頓了頓,“方賾你還是好自為之。別忘了,你還需要留著命輔佐他。”
    “是。”方賾點頭應了,卻總覺得甄洛的話語之中隱隱有不詳之感,但這已經不是他可以管的。
    “還有,這幾天我頻繁出去是否有讓張墨肅一黨發現?”
    “成親王放心,奴才一直注意著呢。”
    “方賾,你明白這次的行動不能出一點差錯。”甄洛滿腹疑慮。
    “奴才知道。”方賾應了。
    甄洛看著窗外月色,靜靜等待不久就會暴風驟雨。是的,或許沒有人知道將來如何,而今,我們隻能靜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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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要橄欖枝,大家發發慈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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