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我和江宇澤匆匆趕到了教室。重生就在此地舉行？
    空缺的坐位依舊未填補，不過我也不抱期望。
    上課了。我一直心不在焉的，正好又是坐在窗口附近。我我閑情逸致眺望著遠處的優雅的景色，急切的心情逐漸淡去。代課的英語老師用粉筆在黑板上寫著字。她不時地回頭看看有沒有同學在交頭接耳。要是被她逮著，後果不堪設想。
    她發現我沒在聽可，皺了皺眉頭，寬大的眼鏡掛在她高高的鼻梁上，鏡片反射著光，讓我看不到那雙淩厲的雙眼。
    她慢條斯理地朝我的位子走來，我沒有抬頭看，因為我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裏。
    她也表現的很自然，邊講著語法邊朝我走進。到我的位子邊時，又很協調地轉了個身，站定了。因為有幾個搗蛋的男生在角落裏玩著石頭剪刀布，他們毫沒發覺老師正火冒三丈地盯著他們看。也正是這時，她悄悄地對我說了一句：“你是藍若雪吧。”
    我略有一絲驚訝，想想也對，倘大的一所學校，不可能沒有人認識藍若雪的。以前我也曾斟酌過，為什麼這個班級裏隻有靳筱梓和江宇澤認識我，其他學生就一無所知嗎？會不會是因為分班的原因，所以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所以他們見到我也不會很出奇了。
    英語老師徑直走向那群不知好歹的男生，然後揪起其中一個正眉飛色舞的男生的耳朵，道：“都什麼年代了還玩這個遊戲，你幼稚不幼稚？要玩可以，但你要出去玩，別打擾其他同學上課，你們不想學，人家還想學。動作快點。”
    那幾個男生麵麵相覷，其中一個反駁道：“關你鳥事，你們上你們的，我們玩我們的，完全沾不到邊，臭三八！”他口水四濺，隻差沒噴到老師那張凶神惡煞的臉上。
    全班幾乎沒有一個不傻眼的。
    老師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心裏也很清白。不可能整個班級都是一等一的好學生。許久，她拿著課本向我們道歉：“不好意思，耽誤同學們幾分鍾，我們繼續，誰要是看他們，那麼我還是請你出去吹吹涼風。”她思索片刻，又道：“林椋音同學，下課勞煩來我辦公室一趟。放心，沒什麼大事，隻是有點成年往事想乘著今天解決一下，務必到達。”
    我點頭，一口答應了。
    接下來半節課，我認真多了，記著筆記，直到廣播裏傳來那首輕快的鋼琴曲《菊次郎的夏天》（每節課的上、下課鈴聲都是耳熟能詳的鋼琴曲），我才停下筆把它放在桌子上，然後起身出門。
    我什麼東西也沒帶就過去了。她之前給我們上過一次課，所以辦公室不會不熟悉。我到了門口，伸出左手敲了敲門。
    “請進。”
    我推開門畢恭畢敬地走進去了，裏麵隻有她一個人。
    “林椋音，為什麼給自己取這個名字？”
    “老師，有必要問出個究竟嗎？”
    “不，我隻是想把舊賬算算清楚，你改名與我無關。”
    “舊賬？”難道以前的我和她有過什麼糾結嗎？
    “沒錯。”她抿了抿幹裂的嘴唇，從辦公桌上拿出一疊本子，推到我麵前，“呶，給你的。”
    “我的？”
    “對。我以前也擔任過你一年的英語老師，你該不會忘了吧。雖然說我現在隻是代課的，但是我可是不會買這一筆帳的。”她指了指那厚厚的一疊本子，道：“這些都是你沒做的作業，其間包括暑假、寒假作業、五一長假、十一長假，還有每個星期指定的作業，你總是不肯補。好不容易又碰上麵了，我怎麼可以錯過這個機會，什麼時候補好什麼時候給我交起來。”
    “其他沒事了？”
    “沒有。”
    “真的？”
    “真的沒有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老師，被地下偷偷摸摸莫的做一些事情可不好。”本想讓她自己說出口的，但是她卻始終保持的那麼好。
    她仍麵不改色道：“我做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了？”
    “那些紙都是你寫的吧。”
    “哦？有證據嗎？”
    “筆跡，說相像也是有可能的，可是每一筆一劃都那麼像可就令人懷疑了。我這人最厲害的地方就該屬看筆跡了。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與這字在打交道，所以更加方便辨認了。”
    英語老師擊起了掌，“疏忽這點也算是我的錯，很好，那天晚上的紙張都是我寫的。”
    “老師，你又在說謊了。”
    “嗯？”
    “第一，以你的身材體形來看，是絕對不會有那麼敏捷的伸手的，要在那麼短促的時間內消失在那條黑盡的長廊，應該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仿佛那身姿是我曾見過的，隻是一時想不起來。但肯定不是你。第二，是你自己暴露出了你的問題。你不應該說那個名字的。”我止住了，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她：“他是誰？”
    “有那個必要嗎？”
    “下一個死者就是你。”我的手指著她，一字一句道。
    “我滿是期待。”她略有點興奮。
    “愚昧者無處不有，而你是心甘情願的。可以，死的人是你非我，不願說也罷，我差不多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臨走時，我沒拿那疊作業。因為她真正的目的不是這個，隻是借此借口引誘我來的。反正她是自己陷入深淵的，不是我逼的，所以是生是死與我毫無關聯。
    我真的有點口是心非。
    回到教室，我坐回了自己的位子，翻閱著書本，終於找到了一本英語作業本。把它翻開，隨後又掏出了那晚在門口撿起的紙，攤在桌麵上，進行對比。忽然，我找到了一個不同之處。是的，字跡是很像，不仔細看是不會發現的。本子上的較為潦草，筆鋒卻有自己獨特的地方。紙上的也有點潦，但是在每個字最後一筆的時候有些刻意。當時我沒怎麼注意，現在回憶起來，才知不是同一個人寫的，她為什麼要撒謊？
    江宇澤從後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在想什麼呢，神情那麼凝重。”
    “她有問題。”
    “誰？”
    “那女人——代課的英語老師。”
    “哪有問題？”
    “你相信我嗎？”
    他點點頭，我又接口道：“騙人的孩子是會被灰太狼吃掉的。”我的喉嚨有點渴，咽了一口口水，接下來把自己理出來的思緒統統說了出來，一字不漏。
    江宇澤聽完後，若有所思道：“那也不能說是她做的。”
    “我知道。”
    “那你還……”
    “我知道。”
    “那麼下麵該怎麼做？”
    “我不知道，可你知道。”
    “被你看出來了，小家夥。”
    “我比你大，所以今後不要再打我主意了，我不喜歡姐弟戀。”
    “……”
    “另外，請不要有事沒事對我動手動腳，小鬼。”
    “……”
    “另外，不要一下課就站在我邊上，會引起誤會的。”
    “……”
    “另外，不要總是色眯眯的盯著我看。”
    “……”
    “另外，我沒事了。你可以閉嘴了。”說罷，我欲離開，他緊緊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冷冷地說：“老鬼，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做這些。”
    “因為你比我小，所以得聽我的。”
    他拉了我一把，我一下子沒站穩，撲進了他的懷裏，他壞壞地笑著：“音音，到底是誰比誰大，你有沒有調查清楚？要調查也要找對資料才行，分明就是我比你大六個月，這樣我應該就可以要求你答應我的要求了吧。做我女朋友，最簡單的。”他講最後一句時，聲音放大了不少分貝，身邊的同學紛紛向我投來敵意的目光，我哆嗦了一下，立馬看向他。他得意洋洋地笑著：“音音，我另一個要求就是——不要那麼可愛了。”
    “走開。”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放手。”
    那些異樣的目光讓我有口難開，我語塞了。江宇澤像抱洋娃娃一樣，把我摟進懷裏，我承認這一場我輸了，輸的一敗塗地。
    “你強人所難。”我避開他那清澈的眸子，似乎它會強逼我答應下來。
    “音音，我給你三秒鍾，不說我就強吻你了。”
    我低下頭不語。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鞋子，嘴唇微微蠕動著，“我答應你，可是……是有條件的。”
    “說吧。”他有那麼一丁點的成熟。
    “一，不許吻我；二，不許抱我；三，不許把我名字叫那麼惡心。”我甩開了頭，辮子正好打在他那張玉樹臨風的俊俏的臉上。
    他的手鬆開了，我立即跳了下來，跑出了教室。
    “你還是答應了。”聲音是如此的熟悉，像是久別多時的。
    我站立在原地不動，緩緩張開了口：“周紫凡，你真不平凡。”
    “多謝誇獎，你有話要問吧。”周紫凡那銀鈴般的笑聲穿透著我的耳膜。
    我轉了一百八十度，看著衣衫有些破爛的周紫凡，登時又說不出話來了。“你……”我驚訝不已。
    周紫凡的嘴角流出了猩紅的血，她頗有瀟灑的拭去了，“我快堅持不住了，扶我一把。”
    她合上雙眼倒下了，倒在了我的腳邊。幸好走廊上沒有一人，我立刻把她扶起來，一步一步吃力的挪動步伐，把她先藏到了一個不易找到的處所。然後打了個電話給江宇澤，語氣極度平緩地說明了地點，掛斷了。
    轉眼間，他已經奔到了我麵前，問：“怎麼一回事？”
    “回頭再說，先把她背回宿舍。”
    “為什麼不去醫務室？”
    “江宇澤，知道反而會惹上麻煩。”
    江宇澤冷笑一下，嘴角勾出一道迷人的溝，遲遲讓我不能釋懷。
    他捅了捅我，“發什麼呆，走啊。”我回過了神來，隻見他已經背起傷痕累累的周紫凡，走在最前麵，並把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