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賢打開了門，衝我們抱歉地笑了一下，“請進，兩位大小姐。”
    “不，我不進去了。”
    “不開心嗎？”
    “別胡亂猜了，我想散散心，一個人就可以了。”
    離開後，我並沒有去哪裏，隻是在樓下看著天一點一點地明亮起來。驀地感覺肩上一沉，一看，原來是一隻搭在了上麵。“嘿，女鬼，早上出來嚇人可不好，快去梳理一下。”
    “煩死了，不用你管。”
    “嗨，你還頂嘴了不成。”他揪著我的一束頭發說道。
    “不用你幫我梳，放開。”
    “你不要我偏要，我就是要和你唱反調。”
    “笨蛋。”
    “罵吧，罵吧，我不在乎，最好再打我。”他兩三下就把我的頭發梳好了，“發帶呢？”
    “沒有。”
    “我辛辛苦苦梳好的，你竟然告訴我沒有。”他歎了口氣，“這該怎麼辦呢？那隻能用鞋帶來係了。”
    “不要。”
    “跟你開個玩笑，我帶著呢。”他說著，從口袋裏掏出兩根。
    我驚訝地看著他，他忙解釋，“先注明一下，我不是人妖，隻是剛好在我口袋裏的。”
    “強詞奪理。”
    “你到底是要不要？”
    “隨便。”我是無所謂，最多也隻是被老師訓斥一頓。
    “你缺少的東西，我會盡所我所能給你的。”
    “我的全部都會被掠奪走。”
    他拍了拍我的頭，像個大哥哥一樣，“我保證不會離開你的，我們以前可是有約定的。”
    我抬頭望著他，“請遵守你的諾言，不要……不要再欺騙我了。”
    “答應你的永不變。回想小時候真的好快樂，想想現在，真慘不忍睹。”
    “今天上午會有很意外的事情發生，我們就拭目以待，看看午餐是什麼？”
    江宇澤疑惑不解地看著我，我便道：“唯一信任的隻剩下你了。”
    我告訴了他。
    早上我們在教室裏找遍了，也沒看到出奇的東西。
    上午9點30分，還有30分鍾。
    我望了江宇澤一眼，他點了下頭，在我耳邊道：“別緊張，該來的會來。”
    “你不也很緊張嗎？總是提心吊膽，真的好疲勞。沒有自己的一點空間，什麼時候才能擺脫呢？”
    “會的，他們不可能一直束縛著我們，咦，你課桌裏什麼時候多了一張紙？剛才好像還沒有的。”他直盯著裏麵看，“拿給我看看。”
    聽他這麼說，我低頭一看，還真躺著一張白紙，上麵寫著幾行字，準確的說是打印上去的。
    午餐很快就要送來了，請洗個手再品嚐吧！殷紅的果汁，發黴的雞蛋，似乎已經過期了。
    江宇澤拿著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道：“雞蛋也能發黴嗎？最多也隻有外層的皮壞掉。殷紅的果汁？這個隱藏的很好，該不會是指……”
    “血。”我的聲音很自然，稍有點意外。
    “可是雞蛋又指什麼？血可以是人身上的，也可以是動物身上的。”我在自己身上比劃了幾下，驀地定格住了，“眼睛。”
    “把眼球挖出來，是有點像雞蛋。”
    他的臉色變了不少，悶悶地不說一個字，旁邊的坐位也已經空了好久，這個空缺何時能填補上。
    幾分鍾過後又上課了，這節課我自始至終都沒有聽進去半個字，曆史老師的嘴巴動個不停，可是絲毫不能引同學注意。
    還有五分鍾了，我默默地在心中開始倒計時，那張來曆不明的紙是什麼時候進去的？為什麼我會毫無知覺。
    時間就快到了，還真的很快。我輕輕閉上眼睛，這個時候用耳朵更適合。我不想看到殘忍的畫麵。
    “砰——”玻璃窗似乎被打破了，我早預料到是這種結果了，打開了眼睛。隻見同學們目瞪口呆地看著整個畫麵的經過，連老師也不例外。
    黏稠的液體噴射了出來，融合著玻璃四濺開去。沉重的聲響過後，白皙的牆壁被增添了一筆，多麼引人注目。血液不斷地向四周蔓延，範圍越來越廣，殷紅的血顯得如此奪目。與黑色彙聚在一起，它變得更加令人心跳不止、毛骨悚然。玻璃碎片與鮮血交織在一起，在她的周圍保護著她。一具被血染紅的女屍，白衣早已破爛不堪，幾片尖銳的碎片還插進了肉裏，扭曲的麵孔，五官基本上都變形了，雙眼已被人剜去，兩個血窟窿不斷地冒著血液。果真，眼睛沒了。
    眼睛去哪了？我四處搜尋著，發現兩隻大眼睛緊緊地粘貼在一起在講台邊上躺著。突然外麵的風吹了進來，兩隻眼睛轉動了一下，似乎還充滿著活力，尋找著自己的主人。
    有個女生經不住這慘絕人寰的畫麵，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眼睛——它在——看著我——啊——”
    曆史老師被尖叫聲拉了回來，忙叫幾個膽量大的男生把窗簾扯下來蓋在她的身上。又吩咐他們去找老師過來。女生們則是直接打開門衝了出去。待同學們都撤離現場後，我把門關上了。
    “江宇澤，不知我們是該慶幸還是該擔心。”
    “我不知道從哪下手了。”
    “這種血腥的場麵我也是第一次遇上，好美，這頓豐富的午餐卻不夠美味。”我走到屍體旁邊抓起一把血，“你看血在流動。”
    “椋音，冷靜點。”
    我用舌尖舔了舔要滴下來的液體，味道不是怎麼好。
    “要不要來嚐點？不然還真是浪費了呢。”我問。
    “椋音，血不適合你，它太重了。”
    “不，我喜歡血腥，味道很好啊。”說這一句話的時，我覺得胃在抽搐，想把吃進去的全吐出來，太惡心了。
    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你們兩個在幹什麼，快出來。”
    “老師，一時不會成為一世，欺騙自己不代表欺騙別人，你一點也不稱職。”我竟然和老師說這種話。
    江宇澤道：“對啊，老師，我們已經報警了。”
    曆史老師尷尬地笑了笑，“我隻是怕你接受不了這種場麵，來通知你們一聲，快出去吧。”
    江宇澤道：“好，我們這就出去，老師小心傷身體。”
    他走在前，我回過頭對老師道：“老師，眼睛也在看著你。”語氣極為冰冷，仿佛沒有生氣。
    老師的身子抖了一下，立馬恢複本色。
    外麵的世界是美好的，卻又是令人厭惡的。
    “你還沒報警，小心穿幫。”
    “很可惜，這次你猜錯了，我不會把沒有把握的事情說出來，其實在你不注意的時候我就報警了。”
    “哦，原來如此。”我扯了扯他的衣袖，“呆在這裏說不出的難看，我感覺胃在翻滾。”
    他點了一下我的鼻子，“服你了，愛逞強的小家夥。”
    “江宇澤，那個女生應該被殺害不久，血很新鮮。”
    “原來你是這個用意，我還以為你瘋了。”
    “嗯，她的屍體是從窗戶裏飛進來的嗎？我當時並沒有看見。”
    江宇澤回道：“是啊，我就納悶了，怎麼會那麼自然的從外麵飛進來。再說了我們這裏又那麼高，必須用什麼東西支撐著才行。”
    我低下頭思忖著，他道：“丫頭，先把這個放在一遍，我們談點輕鬆的，關於你‘家人’的吧。”
    “她，可能不是我的家人。”我也沒有避開這個話題的意思。
    “此話怎講？”
    “沒有，雖然她表麵上對我那麼親切，但我看的出來那都是偽裝的，不像你們那樣真切。但這也足夠了，一個人孤獨的日子比死還難受。”
    “現在不是一個人了，笑一笑好嗎？拋去以前的日子，重新來過，沒有笑容的日子和活死人又有何區別。你瞧，太陽老頭子都在嘲笑你呢，千萬不要讓你疏遠你。”
    “要是，要是沒有……”我不知道為什麼說不下去了。
    “要是沒有我的話，你是不是不會與任何人交往？”他還是一樣厚臉皮。
    “嗯。”其實我在欺騙他，不過這次他很遲鈍沒有察覺到。
    最近，警察進出校園的次數在不斷往上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