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冥虹(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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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冰:我是信守承諾的好孩子,來貼墨卿和顏惑的番外了。
————————正文————————————————————————
“顏惑,還記得冥虹麼?”墨卿的話,像是驟然展開了一個瑰麗的幻境。
顏惑微垂著眼角,沉默不語。
冥虹啊,那是她曾經的夢想啊,和最愛的人去看冥界那最美麗的彩虹。
可是……最後終結了她的夢想的,是桀的死。
那個時候,她以為這個世界已經崩塌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他?”顏惑一身狼狽地來到無象宮前,質問她曾經發誓要一生效忠的神祇麵前。
“他觸犯了術師的禁忌。”清冥君背身立在無象宮漫長的階梯上,背影清傲孤獨。
“觸犯禁忌的應該是我啊?為什麼死的是他?!”
為了追求幻術的最高的奧義,她的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無視涅槃幾次三番的警告,最終收到了一紙誅殺令。
可是,死的人卻是桀。
“因為殺人的,是桀。”清冥君轉過身,俯視那個跪倒在階梯下的女子。
“他是為我殺的人!”
“還不明白麼?”清冥君冷冷地說,“桀他早就料到了有這一天了,所以才會幫你找祭品,代你受過,就是為了背下這些罪名。”
“……”顏惑仰著臉,睜大了眼睛。
“顏惑,你早已入魔了!”清冥君長身而立,聲音決絕。
“三年前我就有意下令誅殺你,可是桀求我再給他一點時間,他想要救你,可是你已經陷得太深了。我沒想到的是,他用了這樣的方法為你留了一條生路。”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顏惑,珍惜你的命,那是桀用他的生命和死後在無間煉獄的酷刑換來的!他的罪行,隻要一死,就注定要在無間煉獄受刑,永世,不得超生!”清冥君睥睨那個妖嬈如同罌粟一樣的女子,此刻的她,卻頹唐如同枯萎了的花。
“君上,我求您,召回他的魂魄吧。”
“抱歉,我不妄為逆天之事,況且他人在無間煉獄,隻怕根本招不回魂魄。”清冥君淡淡地說。
顏惑跪坐在長街下,掩麵而泣。
“顏惑,桀洗淨了你的心魔,從今天起,重新做人吧。”
顏惑抬起臉,慘笑:“我現在,還算一個人麼?!”那張美麗的臉上,神情決絕荒涼。
“不要再執著了,難道你想再一次走火入魔麼?”
“我想救他。”
“不可能了。”
“總要試過才知道!”顏惑的美眸中爆發出攝人的光芒,“沉曇、鬼太子……我可以一個一個找,一個一個求,現在沒有術師可以做到,我就等,終有一天我可以找到能夠招回他的魂魄的人!”
“……執念,是術師的原罪。”清冥君閉上了眼,輕輕地說。
“顏惑……你已經無可救藥了。”清冥君說。
“如果不能一起活下去,那就一起死吧。”顏惑挽起一個微笑,放肆而決然。
女人的執念,果然是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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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惑,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墨卿對她說。
“我沒空。”顏惑幹脆利落地拒絕。
“不去的話,你會後悔的。”
“我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後悔了。”顏惑冷然地說。
“如果你去的話,我就告訴你沉曇現在在哪裏。”墨卿笑眯眯地說。
“……成交。”
沒有桀的日子裏,墨卿一直在她身邊。
沒有安慰,沒有鼓勵,也沒有阻止她的行動,隻是默默跟隨在她的身邊。
墨卿說,愛她。
可是她已經不會再動心了。曾經有過的感情都奉獻給了一個死去的人,於是無法再為誰動心。
墨卿帶著她一路來到蜀地酆都,然後乘船渡河。
“顏惑,我帶你去看冥虹。”墨卿站在三途河的渡船上,對顏惑說。
“……”
冥虹……可惜,她想要相伴的人已經不在了……再去看,又有什麼意思。
“傳說等待冥虹的人都可以對它許一個願望,如果你足夠虔誠,願望就會實現。”墨卿說,“顏惑的願望……是桀能夠回來吧。”
“……回來麼……”顏惑茫然地說,“隻要見他一麵,我就滿足了。”
“這個傳說,老身也略有耳聞,”船夫嘶啞的聲音從壓低的鬥笠下傳來,蒼老而沙啞,“兩位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謝謝了。”墨卿笑著說。
冥虹在放逐淵(玩過仙四的不要拍我……這名字我喜歡,借來一用),兩個人一路沉默地來到放逐淵。
“冥界半天是薄暮,半天是黑夜,傳說中的冥虹,隻有在每年這一天薄暮與黑夜交替的時候才會出現,我們等等吧。”墨卿說道。
顏惑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在薄暮時分等待著黑夜的降臨……
傍晚的時候,人總是容易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也因此容易變得傷感。
“顏惑,忘記他吧,你的人生還很長。”
“忘記他?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不要忘記。”
“……你還記得清他的臉麼?”
“……”顏惑驀然發現,自己記憶裏的桀……早已隻剩下一個空殼而已。
記不清他的身影,記不清他的聲音……甚至,記不清他的樣子。
“太多年過去了,人脆弱的記憶早已承載不住時間,顏惑,而你卻還沒有看開。”
“人的執念,或許一開始的確是為了某人某事,到了最後卻隻剩下了執念本身。不知道怎麼化解,然後就隻有一直執著下去,然後淪入魔道,魂飛魄散。你想要這樣麼?”墨卿說。
“無所謂啊,如果他不能活過來,我就死掉去陪他好了。”
“你不是為了他而活的,他這麼做也不是讓你來這麼糟蹋你的命的!”
“你沒資格管我!”
這時,微亮的天邊驟然浮現起七彩的光芒,兩人同時抬頭,看見了從西方緩緩張開的彩虹,如同一匹七彩的錦帛慢慢展開,所到之處流光溢彩。
顏惑在這一瞬間忘記了自己。
光暈之中,她仿佛看見桀遠遠佇立的背影,身影寥落桀驁。
“顏惑,不要再為我執著了,看開吧。”
“我們的故事已經結束了,不要再為它續寫一個更加悲哀的結尾了。”
“顏惑,你還有你的幸福,不要因為我而錯過。”
“你從來沒有欠我什麼,是我欠了你,欠了你一個解脫。”
“顏惑,沒有什麼人是真正無法放手的。”
“我救你,因為愛你,因為愛你,希望你幸福。”
“顏惑,回頭吧,你會看到新的生活。”
冥虹漸漸淡去,連同桀的身影,一同消散在冥界的黑暗之中。
“桀……”顏惑淚如雨下,坐倒在地上失聲痛哭,“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放棄!!!”
你欠我的,你欠了我一個解脫……
你要我怎麼放得下你?!
墨卿看著在地上哭泣的顏惑,一陣無法言述的悲哀,終究,是救不回她麼……
顏惑,如果不能救你,就陪你一起淪陷吧,無間煉獄雖苦,隻要能看到你,一切都無所謂了。一起忍受業火的灼燒,一起忍受長生的痛苦,這算不算另一種永恒?
——冥虹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