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幻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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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年,還是得去上班。
子蒼一邊詛咒這凍死人的天氣,一邊拉緊了那件穿了N年並且打算繼續穿下去的狐裘。可是,風還是往脖子裏灌。
今天是正月初七,子蒼輪值到鴻臚寺加班,其餘人員還是在家裏享受過年的快樂生活(MS在古代是十天休息一天的,過年不知道有沒有,沒有查過……)
痛苦地挨到中午,吃到了子非送來的愛心午餐,頓時感動地涕淚橫流。今天子非休假不用去欽天監,就做了午餐帶來給他。(賢夫良攻啊,話說偶有小攻會做飯的執念……可惜,太少了)
又繼續痛苦了一下午,子蒼早早地翹班回家了,時候還早,子非大概還沒過來接他。算了,自個兒回家,不勞煩他來受這大冷天的罪了。
於是自己一個人回家。
街上行人很少,即使有也是步履匆匆地走過。子蒼將手藏在袖子裏,卻還是覺得好冷。這天氣,真夠冷的,再抱怨一次。
路過初一巷(就是棺材鋪所在的黑街)的時候,子蒼小小地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去看看棺材鋪的那兩隻還活著沒,想想還是算了,子非禁止他一個人去那裏。想到曾經看見過那裏現場直播的當街PK……還是算了,回家去吧。
忽然耳邊想起了無數細小清脆的聲音,像是銀針掉在了地上的聲音,讓子蒼忍不住回頭去看。
一個穿著華麗的金紅色女裝的高挑女子從黑街裏走了出來,眼前蒙著剛好遮住了眼睛的眼紗,眼下還畫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金紅色鳳凰。
那些細碎而清脆的聲音,是從她發髻上插著的發簪上垂下的流蘇末端發出來的,仔細一看,是細細小小的鈴鐺。
不過……她穿的還真是“美麗凍人”啊。
子蒼一看就忍不住抖了抖,她真的不冷麼……露出那麼大一塊肩膀……噝。
那女子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側過頭來對他柔柔一笑:“公子要是再這麼目不轉睛地看著人家,人家可是會忍不住想把公子那對亮晶晶的眼珠子挖出來的哦。”
那柔軟嬌憨的聲音像是在撒嬌一樣,卻讓人遍體生寒。
子蒼輕咳了一聲,作望天狀。
那女子似乎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
“公子倒是與人家的一位朋友有些相似呢。”女子緩緩向他走來,那步子很輕很緩,卻像是瞬間跳躍了空間,幾步就跨過了十幾米的距離,出現在子蒼身邊。
子蒼後退了一小步,警惕地看著這個女子。剛才那個……是術法吧。他以前見子非用過,但是還需要念咒結手印,而這個女子卻好像閑庭信步一樣走到了他的麵前。
女子笑得很開心,額頭上某種詭異花卉的圖騰加上他臉上那隻金紅色鳳凰的圖案好像活過來了一樣,迷惑了人的神智。
“我叫顏惑,認識我的人都是這麼叫的。”女子幽幽一笑。
猛然間不知從何而來的大風吹起了顏惑的眼紗,露出了她深邃好似無垠星空一般的眸子,讓人一時忘記了思考。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子蒼環顧四周,卻發現一個人也沒有。
這裏是一片竹林,翠綠一片,不遠處一條小溪緩緩流淌而過,發出叮咚的水聲,一切平靜得好像是一個安寧甜美的夢境。
這是……幻術?
子蒼努力回憶自己知道的不多的關於術法的東西,既然是幻境,那麼就是假的了,一切?都是假的?這水,這竹林,這叮咚聲,如此真實的一切,居然是假的?!
子蒼小心地往溪邊走去,蹲下,水裏倒映出一張清秀熟悉的臉,正視他自己。伸手探入水中,冰冷刺骨。
這真的是幻術麼?怎麼可能這麼真實?
子蒼長歎一聲,告訴自己先冷靜下來,總不能困死在這裏,再往竹林深處看看吧。
才邁出半步,一滴竹葉上的殘雪融化成的水滴就滴在了他的額頭上,冰涼的,子蒼伸手一抹,放下手時,一切卻又都變了樣。
他站在山頂,向下望去是白皚皚的山峰,重巒疊嶂,一片銀白。
“不……這……”子蒼低聲輕呼,後退了半步。
轉身,眼前是恢弘的宮殿,像是瑤台仙境一樣矗立在純白的山頂上的無象宮!
這裏是……空靈山。
他生長的地方。西域空靈山無象宮!
這纖塵不染的地方啊……埋藏了那麼多的罪惡的地方啊……是他一生都無法擺脫的陰影,還有……那個人。
無象宮氣勢宏偉又是那樣空靈飄渺,讓人錯覺這是神祇的居所。
那蜿蜒高聳的台階,通向的是那座美麗而罪惡的殿堂,無象宮。
子蒼的手不自覺地扶住了額頭,頭痛。原本已經埋藏得很深的記憶一下子複活了……黑暗的,無奈的,悲傷的,絕望的,憤恨的,以及……似有若無的……愛。
回到了這裏,不知道什麼怎樣回到了這裏……那些禁忌的罪惡,以及禁忌的……愛。
“鬱兒。”
風帶來了他的聲音,想念很疏遠。
子蒼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怨還是恨,抑或是多年之後驀然回首的釋然。
“清冥君。”子蒼幽幽地吐出了那個人的名字。(薄暮:撒花,我最愛的人終於出現啦!)
這個名字,就好像是一個魔咒,一瞬間令他熱淚盈眶。
眼中模糊地水汽靉靆了他的視線,隱隱約約之中,他好像看見了那個尊貴高傲的男人,像是天神一般站在無象宮前,俊美無暇,氣宇高華。
“鬱兒。”那個人緩緩走下台階,像是神靈一樣來到他的麵前,伸手為他拭去臉上的淚水。那雙手,一如記憶裏,依舊透著微微的寒意,柔軟而幹燥。
子蒼忽然記起了子非,手心永遠是透著微微的溫暖,拉著他的手的時候,有一點點的潮濕。
可是,淚水還是止不住啊。
“鬱兒,不要哭。”
怎麼能不哭呢,當年的掙紮,如今的無奈。憑白折去十年陽壽,不惜裝瘋賣傻隻為了逃離他的身邊,如見重逢之時,卻隻有辛酸與痛楚。
為什麼他們之間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不明白啊,從來都不明白。
你不是說愛我麼,為什麼要傷害呢?還是說你所謂的愛原本就是帶著血腥殘忍的傷害?
我至始至終都不明白你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不明白。
想著想著,眼淚卻愈發洶湧。
子蒼用衣袖拭了拭眼淚,放下的時候,這一切又消失了…………
對啊,這隻是一場幻境裏的幻象而已……
苦笑,人生本不過是一場虛空大夢,有時還真是不懂什麼時候是夢,什麼時候是醒。
——幻境(上)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