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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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一下飛機,回到家洗了個澡就匆匆趕到Moon,沒有記憶中的喧囂,噢,對了。今天剛好是星期天。以往的這一天是Moon暫停營業內部聚會的日子。
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簡單且略顯樸實的大門,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腦海裏又想起了從前那些時光,她還記得當初季緒為了開這間酒吧,頂著40度的大太陽,拉著她去材料市場選裝修素材。從一樓到二樓的擺設,都是她們精挑細選出來的,從大門到地毯壁紙,無不精致。
她和季緒從來都是懶到極致的女子。而對Moon的親曆親為,讓周圍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那個時候的季緒隻是微揚著下巴,擺出高傲如女王的神情說,“以後Moon就是老娘與蘇果的地盤。”記憶中張揚而妖嬈的季緒,總是喜歡撐在Moon的吧台上,揚起指尖挑起自己的下巴,口氣輕佻地說,“小妞,給爺笑一個。”
“都到門口了,怎麼就不敢進來了?”
一陣陰陽怪氣的音調拉回她的思緒,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昏暗的燈光從門縫裏透出來,忽然讓她感到別樣的寂寞,這是她從未感受過的。
季緒開的Moon酒吧,就算沒有什麼客人的時候,也會讓人覺得裏麵歡騰一片。而現在。。算了,不想了。蘇果收拾好了情緒,終於推開了門。
暗紅的碎花地毯開始泛黃,吧台裏隻有季緒一個人慵懶地坐在那裏,酒吧裏靜靜地,沒有了從前的喧鬧,沒有那些熟悉的麵孔,她看見繼續搖晃酒杯的手,在燈光下透出蒼白,紅色的豆蔻更顯得妖豔。
季緒在看見她的那一刻有一瞬的詫異,馬上又回複似笑非笑的表情,但她看到她那茫然的眼神又有些生氣,帶著嘲弄的口氣說道,“怎麼才兩年不見,這裏的人事就讓你陌生了?”
蘇果有些想笑,這就是季緒呢,任性的季緒,嫉惡如仇的季緒,藏不住心事的季緒。微顫的酒杯早已泄露了她的情緒,卻還要裝出一副平淡無波的模樣,就算再喜歡的人,一旦受了委屈,照樣用語言去攻擊對方。隻是她不知道,再尖酸刻薄的語氣聽到她耳裏都是溫暖的。她的季緒,永遠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嗬。
“季緒,我回來了。”
蘇果笑出來,語氣輕的像要隨風飄走一般,可是季緒還是聽到了。
我回來了!!!
季緒狠狠地瞪著眼前笑得雲淡風輕的女子,當初瀟瀟灑灑地離開兩年,毫不理會大家的心痛與擔心,每次空下心來就會擔心她,她在國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欺負,會不會寂寞。現在整個人完好無缺地回來了,她又開始冒火,為什麼不缺胳膊少腿的回來?至少給她一個任性的教訓也好。沒有教訓也要主動認個錯啊,這個死女人竟然還笑得那樣可惡!
再也忍不住了,再也受不了了,“鐺”地一聲,季緒狠狠地把酒杯往吧台一放,淡黃色的液體濺到手上也毫不自覺,“死女人,你舍得跟老娘死回來了!全天下的負心漢都沒有你心狠,不聲不響地拋下所有人就跑出國,你當我們是什麼!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死女人!死女人!你還回來做什麼!”
季緒越說越激動,最後跳下高腳蹬狠狠把蘇果抱住,她的臉擱在蘇果肩上,一滴淚滾落下來,侵染在蘇果的白色棉布裙上,她的咒罵變成嗚咽,嘴裏仍舊碎碎念著,帶著顫音,“回來了。。。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蘇果早已被肩上溫熱給震懾住了,她抬起手輕輕撫著她的背,像在安撫一個受傷的小孩。她的季緒,那個堅強獨立的季緒,那個流血不流淚的季緒竟然哭了。。。而罪魁禍首,竟是自己。。。
她還真是該死啊!
她在溫哥華的時候就聽到這樣一句話,Loveisalamp,whilefriendshipistheshadow。Whenthelampisoff,youwillfindtheshadoweverywhere。Friendiswhocangiveyoustrengthatlast。愛情是燈,友情是影子,當燈滅了就會發現周圍都是影子。朋友,是在最後給你力量的人。而她,差一點就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影子。
回國之前她就一直在想,要不要回來,回來之後又開始害怕,她不知道在怕什麼,心裏莫名的恐慌,就算她在一個人處在毫不熟悉的溫哥華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害怕過。她甚至有馬上離開的衝動。可是現在她又如此慶幸,自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