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果醒來的時候已經日曬三竿，腦袋還在隱隱地泛著疼。她早就該明白，酗酒不是什麼好事情！
    剛下了床，才發現電話裏麵已經堆滿了季緒的未接來電。一定是逼供來了！昨夜昏倒在學長懷裏的那一幕一下子衝進她的腦子裏。
    下一秒，她的手指就下意識地按上了關機鍵。像個拚命掩飾自己過錯的孩子。
    白子堯剛進她的房間就看到這一幕，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身上，昨夜還沒換下的淺黃色的連衣裙已經出現了不規則的褶皺，卻給他一種黃燦燦的幻覺，仿佛她的周身在發光，她的臉上還帶著惺忪的睡意，她的眼睛還很浮腫，她的頭上正頂著蓬鬆鬆的鳥巢，他卻被這樣的她給吸引住了，語氣越發溫柔地開口“出去吃點東西吧？”
    “不想吃。。。”蘇果頭也不抬地開口，她現在極想睡個回籠覺，但又要想辦法應付季緒。她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秀氣的雙眉也微微蹙起。
    一秒。
    兩秒。
    三秒。
    蘇果驚訝的抬頭，“學長！”
    白子堯回他一個禮貌性的微笑，“既然起來了，就洗個澡換身衣服好了。我在客廳等你。”說完自顧走出她的房間。
    蘇果走出房間的那一刻她又呆住了。
    這是她的家麼？她又回頭看了看自己的房間，她剛才竟然沒注意到！
    她的房間裏應該丟滿了衣服，幹淨的，要換洗的。她的客廳應該放滿了書本，雜物，她那唯一那書桌上應該還擺著她前天吃完的泡麵盒子。
    可是現在衣物一絲不苟地擺放在沙發上。書本整整齊齊地排在書架上。所有的垃圾都被一掃而空。地板家具也被擦得一塵不染。
    她從來不指望自己的家還有如此幹淨整潔的一天！她對家這個概念好像從來都是模糊的，所以也不會用心去打理，隻要能避風擋雨就好。
    好吧，她不得不承認這個一室一廳的小房子收拾之後更顯得寬敞，她當然不會發揮自己的想象力去想田螺姑娘或仙女姐姐之類的人物，最後無奈地撇向坐在沙發看報紙的學長。
    “學長。。。謝謝。”
    蘇果硬著頭皮吐出幾個字，她發現自己的臉皮顯然沒有自己所想的那結實，臉上又恢複了昨夜醉酒的顏色。
    “不客氣。”白子堯抬眼對蘇果笑了笑，又開始看報紙。
    蘇果有些無語，現在真有種不知將手腳安放在哪的局促感，平時出門在外總會把自己整理得幹淨整潔，家裏從無所謂，也從不打算放誰進來，就算季緒要來自己也要先把衣物鎖在廁所應付了事。現在自己的私人空間全被看了去，真有種被扒光了衣服任人欣賞的感覺。心裏又是尷尬又是慚愧。
    “要吃飯嗎？”白子堯打破沉默。
    “啊？”蘇果詫異，顯然沒料到他會冒出這樣一句。
    “那個。。。學長如果有事很忙。。。”
    “我現在有很多時間。”白子堯接下她還沒說完的話，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又開口問，“是在家裏吃，還是出去吃？”語氣裏不容置疑的堅決，隻能二選一。
    蘇果聳拉了腦袋，泄了氣。其實她想問的是為什麼他還不走。。。可是這樣的話怎麼說的出口。。。他可是堯學長呢。可是現在才開始發覺，學長好像有些不同了。。。
    她抬眼看著學長溫文爾雅的笑容，不同以往。多了狡猾與精明。可是，他仍是她的學長呢，那個她曾經迷戀的學長，那個她一直崇拜著的學長。
    蘇果與白子堯吃完飯就晃蕩在大街上，傍晚的街道比白天的時候更為熱鬧。一些小商販開始陸陸續續地擺起商品在路邊叫賣。白子堯緊緊地站在蘇果身邊，不時地為她抵擋人潮地摩擦。
    這種感覺很怪異，明明是陌生的場景，卻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在家裏是如此，現在亦是如此。蘇果抬頭看著他，輕輕地蹙了眉，眼神迷離，似在探究，又像在困惑。
    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白子堯對上她的眼，又露出傾城的笑容來，“你穿白色很好看。”
    這句話，很熟悉呢。蘇果愣住，她今天穿的是白色碎花群。“學長不覺得奇怪嗎？”
    “嗯？”
    “我以前從不穿淺色的衣服。”從高中到大學，向來都是如此，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的不少怪癖，但相處久了，也就習慣了。可是出國兩年回來，她什麼習慣都變了，她一起了曾經的不喜，變得正常了，身邊的人卻開始覺得她不正常了。
    她還記得前幾天的批鬥大會，地點就在範琳家。範琳，齊然，季緒，都是她大學玩的不錯的好友。三個女人把她圍在中間，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天啊，你最討厭喝橙汁的！”齊然驚呼。
    那個時候她正一臉自然地喝著季緒遞過來的橙汁，臉上不帶任何嫌惡的情緒。她自己也會覺得奇怪為什麼當初那樣反感的事物現在卻可以接受。
    “或許覺得開始嚐試一件自己不喜歡的東西並不是一件壞事吧。”
    這是她當時的回答。
    “這樣的改變你不喜歡嗎？”白子堯輕輕地開口，臉上仍是掛著溫柔的笑意。仿佛她做什麼事情都是再自然不過了。
    “這樣的改變不好嗎？”她記得當時也是這樣回答的。
    季緒說，“不是不好，隻是這個樣子的你讓我們覺得不習慣，嗯。。。有點陌生。。。”
    習慣。。。時間久了就會習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