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悠悠細說愁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81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安翎隱暗暗讚歎他的手法,披了衣起身,望了眼屋頂,道:“漏雨了。”踢了下地上的人,落梨歌道:“他暈過去了。”
安翎隱挑眉,“是白天那群人的同黨?”
“嗯。”
安翎隱伸了個懶腰,“叫小二來補下屋子吧。”
落梨歌點頭,眼神複雜,若有所思的望了望屋頂,然後打開房門。
大堂內亂作一團,一百來個黑衣漢子立於其間,腳下是癱軟的商人,血氣充斥,顯是大部分被殺了。落梨歌眼中閃過一絲寒意,眼神一轉,看到另一邊時,更是吃了一驚。
白天的那個女孩,被一個大漢挾持著,白天的那個男子卻未出現。
落梨歌知道,若那男子在,他們必定抓不了那女孩。
若他不在,剛剛又去了哪?
那個大漢看到落梨歌,高聲道:“白天殺我兄弟的人呢?站出來受死。”
落梨歌上前一步,那個大漢架住女孩的刀又緊了一分,眼神滿是戒備與怨恨。安翎隱走到他身邊,皺眉道:“最討厭拿女孩來威脅。”他話音落,對麵樓間出現一個人影,臉上竟還是含著笑,語氣亦不慍不火,“放開她。”
三個字,依舊很淡。
大漢一愣,攜著那女孩轉了個身,惡聲道:“你就是殺了我兄弟的人?”
落梨歌發現對麵的男子頭發濕潤,顯然是被雨水淋濕而致。
男子不否認,眼睛微眯,“放開她。”這一句聽在耳裏,卻透骨寒。
大漢也知他厲害,“嘿嘿”笑道:“你若再敢進一步,我便殺了這女娃。”
他說的堅決,男子隻得輕歎一聲,似是妥協,“你們待要怎樣?”
群賊憤然道:“要殺了你,殺了你……”
那挾持了女孩的大漢道:“知道要你自盡難了點,你就卸下一臂一足,我立馬放了你妹!”
男子輕笑,笑的如微風般和熙。眾人以為他必然不答應,他卻道:“好!拿把刀來吧。”
山賊中有人將刀拋了過去,他穩穩的接住,女孩驚呼道:“哥,不要……”但話還沒說完,大漢就去封她的嘴。
隻這一瞬,他手臂突然斷掉般,柔柔的垂下,刀“呯”的一聲掉在地上,眾賊愕然,一個身影至他們身邊閃過,然後連著那女孩,都落在了樓道間。
出手的是落梨歌。他用指尖劍氣,擊在那男子手臂上。
男子遙遙相笑,“多謝了。”他話音落,整個人以極快的身形閃動,眨眼間,剛剛還站著的山賊全倒在了地上。他動作幹淨利落,甚至有股難掩的優雅。
扔下刀,他飛身而上,女孩撲進他懷裏,身子已忍不住的瑟縮。男子安撫了他一會,眼神轉向落梨歌。
“多謝了。”
落梨歌淡道:“不客氣,沒有我出手,閣下一樣可以救出令妹。”
男子微笑,拍拍女孩的肩,女孩領會他的意思,轉過身來道:“多謝大哥了。”
落梨歌淡笑,眼神一轉間不自然的碰到那男子的眼,眼神攝人,有太多他看不明白的意味,但他卻知道,眼前的人足夠危險。
“在下楚清絕,舍妹楚清苑,不知兩位怎麼稱呼?”
安翎隱道:“路驚鴻。”
落梨歌卻極有禮貌的道:“在下落梨歌。”
“落……梨……歌……?”楚清絕慢慢的說出這三個字,似在反複的咀嚼,說完後展顏一笑,道:“我想我們以後肯定會再相見。”
落梨歌似笑非笑,看著他們回房的背影。安翎隱道:“他很危險。”
落梨歌默,顯然是讚同。望回屋子,看著那個偌大的洞,還有一直落下的雨,臉色不驚有些變色,“今天晚上怎麼辦?”
安翎隱將那黑衣人提出來扔下去,拉著落梨歌進屋,關上了門。落梨歌意外道:“還睡這兒?”
“水會流出去,不會漲到床這麼高。”安翎隱眼中全是笑意,拉了他入懷,閉上眼。
他的心跳平穩,落梨歌很安心,安翎隱突然想到什麼,睜眼對上他的眼,“你早就知道上麵有人了?”
“嗯。”
“為什麼不說?”
落梨歌唇邊有笑意,“他自己喜歡淋雨,我又何必打擾人家?”
“最後你還是打擾了。”
落梨歌眼中突然有絲憂傷,“我聞到了血腥氣。也許,我該早點起來,他們或許就不會死了。”
抱緊他,安翎隱低聲道:“你太善良。”
落梨歌吸取他身上的味道。
“我不知道帶你出來,是好是壞。畢竟那件事,太過凶險。”
“關於寶物?”
“是。西山的寶物。據說是一件世間僅有的兵器。”
落梨歌歎息,“我從不知道,一件兵器可以振興國運。”
安翎隱微笑,吻了吻他的唇,“怪我騙你麼?”
“……不怪。”他於他,總是怪不起來。那些曾經傷痛的過往,讓他心如死灰。
“你以前會怪我。”緊緊抱住他,安翎隱不知道是害怕什麼。
“會怪……隻是因為……在乎……”他說的很慢,語氣卻有股濃鬱的傷感。
安翎隱對上他的眼,眼神冷漠的似要穿透他,“你……什麼意思?”
落梨歌想埋進他的懷,下顎卻被安翎隱抓住。他的目光沒有絲毫改變,依舊是那種語氣,“你是什麼意思?你已經……不在乎我?”
“……是。”
一個字,讓氣氛更為深刻的凝結。
他們對望,他的眼眸怒意熾熱,他的眼眸悲意莫名。
交彙成一道——愛恨纏綿。
過了良久,安翎隱鬆開手。
“你可以不在乎,但是你,必須在我身邊!”
他的語氣堅決的近乎殘忍,落梨歌卻隻是一笑。
“除非你死,否則,我不會放開你!”
落梨歌環住他的腰,隻道:“睡夢中聽雨,竟是別有一番韻味。”
窗外的雨,下的很歡,安翎隱正還要說話,落梨歌卻閉上了眸子,臉色安寧。他看著看著,眼中的怒意漸漸散去,轉化成複雜的神色。
他很想知道落梨歌內心的一切,但是他不說,他便也不知道。
由來霸道已久,什麼事都能按自己的意思而行。
隻有他,漸漸讓他覺得掌握不了。仿佛隻是握著手中的水,任他如何威脅或小心翼翼,它終究還是會從指縫間流走,滴痕不留。
他唯有,緊緊的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