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續前怨 第十一章 黑色葬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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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四點,蘇潔的家裏早已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有一部分親屬忙著疊白紙花,有一部分則裁剪早已準備好的黑布做袖標,楊麗梅和秦秀英張羅著做早飯,這麼多的人吃飯,著實累壞了她們兩個。韓奎給一個叫李斯的人打著電話:“什麼不行?趕緊起來!!給你找個上門的生意還不幹!!早什麼早?你們棺材鋪做生意還分早晚啊!?你什麼意思!!你這麼說不給我麵子是吧!!別廢話那麼多!事就這麼定了!我傍六點就過去!!好,一會兒見!”掛上電話,韓奎又嘟囔一句,“真不知道好歹的家夥!!”說完,走向蘇潔。
“嫂子,給曉曉準備的棺材定好了,我一會派車去取,這邊就不用你操心了!”
蘇潔聽到這,眼淚又不爭氣的掉了出來,帶著哭腔說道:“謝謝奎子!安排好就行!”
“嫂子,你這兒是哪的話!!用不著和我客氣!”說著朝蘇潔的肩上輕輕的拍了拍,轉身出去安排車去了。
在病床上的劉靜被某種深處的呼喚喊醒,眼睛直愣愣的睜開,夢遊般的離開了病房,離開了慈安醫院。街上的人行色匆匆,劉靜那單薄的身影被燈光拉的長長的,慢慢消失在晨霧之中。
一道寒光閃過,娜噠激靈一下坐了起來,掃視了淩亂的房間,站起身浴巾滑落在地,娜噠本來想在重新衝個澡,但站在衛生間的門口時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昨晚曉曉魂魄的震怒,衛生間裏凡是玻璃製成的都基本破裂了。她扭過身來,拾起外衣穿上了,四分五裂的鏡子裏返透著娜噠的一舉一動,還包括那張陰陽臉。其實娜噠的美貌不亞於米拉,米拉屬於天使般的純潔之美,而娜噠則屬於地獄般的妖嬈之魅,但因為幫助蘇潔施法的時候,米拉的現世之身也就是慧瀾對她進行了報複,才造成娜噠今天這張人不人鬼不鬼的麵相。她右半邊的臉依然是花容月貌,可左半邊的臉,尤其是眼的周圍像被100°沸水燙過似的,深深的疤痕糾結在一起,眼仁外側的眼白暴突出來,左邊的嘴角已沒有雙唇,而是裸露著暗紅色的肌肉紋理,在左眼和嘴的中間位置有一道深深的劃痕,劃痕兩邊的皮膚向外翻翹,好似被誰用利器豁開了一樣。本來娜噠可以用還容術,但由於對方給自己下了惡毒的詛咒,且巫術高於自己之上,所以娜噠也隻能善罷甘休了。她把黑色寬沿的禮帽戴上,把鏤空的黑紗放了下來,這樣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她的臉。
她打電話給總機又招呼了本層值班的服務員,打開門等待著,服務員一進門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張目結舌,“這。。這。。。這怎麼回事??”服務員用一臉疑惑看著身穿黑色套裝的客人,娜噠波瀾不驚的問道:“說吧!!損失我賠,一共多少錢??”服務員又是一驚,她蠻以為這位客人會解釋發生的事情,然後在討價還價一番,可沒料到竟這麼痛快的包賠損失,而且沒有任何理由和辯解。“錢!肯定是要賠的,這是規矩!不過,您也得和我解釋解釋吧!!不然我怎麼向領導交代?輕了我們要受處罰,重了可能要開除我們的?這個責任你擔的了嘛?”服務員有些憤慨更氣憤有錢人高傲的態度,娜噠實在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裏,於是直徑想樓下走去,邊走邊說:“你先算下損失需要賠多少錢,我這就和你們領導解釋去!至少證明你們沒有任何責任!”服務員急忙追了上去尾隨其後,還絮絮叨叨地說:“不是我想難為您,可是說不清楚,我們就很為難了!我也希望您能理解是吧!”這樣的絮叨實在讓娜噠心煩,於是停住了腳步,弄得服務員差點撞到她的背後,“我已經要和你們領導解釋!而且損失我也賠,你還想怎麼樣?讓我在幫你找工作嗎?”娜噠的惱怒嚇到了服務員,畢竟來這裏的都是財神爺,她們一個都不敢得罪,於是唯唯諾諾的說:“沒。。。沒。。。。沒那個意思!我。。我就是。。。想和您說明白!您。。您可不要生氣啊!!”娜噠聽完繼續昂首闊步的往前走。不知何時服務員溜到她的前麵,引領她來到經理的辦公室。
一進門,一個四十左右歲的中年男子接待了她們,而他就是服務員口中的經理,微微發福的身體,中等個,頭發有些謝頂,掃帚眉下的一對小眼眯成了縫,四方闊口上直立著酒糟鼻,就在服務員推門進來的時候,眼睛掠過了一道色光。服務員上前悄悄在經理的耳邊敘述了發生的事情,經理不住的點著頭,衝著娜噠坐著的方向頷首微笑,不過那種笑是出於職業的禮貌。經理聽完揮揮手讓服務員先出去了,臨走的時候還在服務員的屁股上摸了一把,弄得服務員麵紅耳赤,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斜眼看了娜噠一眼,然後輕輕把門關上了。
經理坐在了辦公椅上,和顏悅色的說:“這位客人您好!首先歡迎你到我們威豪大酒店入住,免貴姓孫,孫悟空的孫,名賤,全名就是孫賤,也是酒店的經理。服務員已經把事情的經過和我說了,不過我還是想聽聽您的解釋!如果我們酒店的服務員也有責任,那我肯定要重重的處罰,絕對不能在發生這樣的事!有損於我們酒店的聲譽啊!”講完還假笑兩聲。娜噠很討厭這位經理的做作,為了抓緊時間,開門見山的說:“至於房間被我弄成這樣,我深表歉意和遺憾,貴酒店可以把損失的錢報給我,我會賠償,至於事情發生的理由很簡單,心情不好,借此發泄!!”說完娜噠起身,從包裏掏出一張銀行卡,走到孫經理的辦公桌前,拿了支筆把密碼寫上,繼續道:“上麵有10萬,我想這些應該夠了!”接著轉身離去關上了門,留下還在發愣的孫賤經理。娜噠在前台匆匆辦完手續,迅速的離開了酒店。
黎明的拂曉隱藏在東方日出之時,強烈刺眼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紗照射到潔白的病房裏,慧瀾的媽媽的胳膊想要去摟抱劉靜,卻發現劉靜躺的位置已經空去無人了,她猛然坐起來,雙手捶著床板陣陣作響,心急火燎地喊著蘇振,“蘇振!蘇振!醒醒!!快醒醒!慧瀾不見了,慧瀾不見了!”叫聲不僅驚動了蘇振,也喊醒了潘金宏,兩個人睡意朦朧的看著坐在床上大呼小叫的慧瀾的母親,當然兩個人掛上了熊貓眼。還是金宏反應比較靈敏,騰的站了起來,圍著床轉了幾圈,“劉靜呢?劉靜哪去了?”因為慧瀾的母親是長輩,潘金宏不好過深的譴責,隻是站在慧瀾母親的麵前,焦急的詢問:“阿姨!!劉靜呢?你不是和劉靜睡一起嗎?”慧瀾母親很不高興潘金宏給自己的女兒起的名字,“什麼劉靜??那不是劉靜!是我的女兒慧瀾!!方慧瀾!!你不要瞎叫!”這下潘金宏有些急眼了,“不管叫什麼?人呢?睡在你身邊的人呢?”慧瀾母親悵然若失,因為她也不知道女兒去了哪裏,支支吾吾的說不明白。蘇振不緊不慢的起來,把地鋪也整理好,然後拍著金宏的肩膀,“你別問阿姨了!阿姨這兒!!”說著用自己的手指了指頭,“有些毛病,你問她,能問明白嗎?”潘金宏想了想也覺得有些道理,自己是個正常人,怎麼能和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理論呢??自己豈不是腦子也有毛病啊!於是搔著頭,不好意思的傻笑了兩聲,“那怎麼辦?阿姨和劉靜睡在一起,她是現場第一人,她都不知道,我們找誰問去?”潘金宏這下有點六神無主了。“我們去問問值班護士,我覺得劉靜的身體虛弱,應該走不遠。”說著,兩個人丟下自顧嘮叨的慧瀾的媽媽,分頭去找劉靜了。
“對了,蘇大哥!我還得和我的領導請假呢!?不然要被開除的!”
“那你直接請假啊!我又不是你的領導!!我們分頭去找,下午5點到109室集合!別忘記!下午5點!”
“知道了!!”
韓奎找的車已經把棺材拉到了所裏,他和屍體儲藏室的工作人員辦理相關手續,接著從冰櫃裏取出曉曉的屍體放倒了棺材裏,又給蘇潔打了個電話。
“嫂子,曉曉的屍體已經裝在了棺材裏了,是直接去火葬場?還是葬在索墳崗?”
此時,娜噠也已到了蘇潔這兒,蘇潔接電話的時候,娜噠就在身邊,蘇潔用詢問的眼神望著娜噠,捂住話筒問道:“娜噠,你看曉曉的葬禮?”
“蘇潔,可能要麻煩些,得先去索墳崗,如果一切不順利就立刻送去火葬場!”
蘇潔聽完,對著電話那頭的韓奎說:“我們先去索墳崗吧!你在所裏等我,我馬上就過去!”接著掛斷了電話。
蘇潔從臥室走了出來,站在人群中,這也是除了上廁所外第一次踏出臥室的門。
看著這麼多的人,蘇潔眼淚在眼圈裏打轉,鼻子有些發酸,“首先,我謝謝各位親屬們替我們家曉曉送行!謝謝!!”說著還深深的鞠了一躬,“我家曉曉死的不明不白,怨啊!!”那悲傷的氣氛感染了在場所有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跟著掉淚,“大家這麼早就來,也沒吃飯,先吃點飯,恐怕要忙一天了!”接著把臉轉向了坐在沙發上的四位老人,“爸媽!婆婆公公!你們年邁體弱,就不要跟著去了,我真怕你們再有個閃失,我心裏受不住啊!”四位老人老眼縱橫紛紛伸手擦著眼淚,默默地點了點頭,又歎氣的搖了搖頭。
蘇潔紛紛點了幾個直係親屬,攙著韓偉,也叫上了秦秀英夫婦,還有秦海峰和楊麗萍,當然少不了娜噠的隨行,打了4-5輛出租車駛向了朝區派出所。
蘇潔的家離派出所沒多遠,10分鍾的車程就到了,韓奎向上級請了假,焦急的在所以的長廊上踱步,時不時的還向大門的方向探去。
蘇潔一行人出現了在大門口,一進門便看見了一口黑色漆木的大棺材擺放在所裏的空地上,衝著棺材,蘇潔奔了過去,哭天喊地的哀號起來,“我的女兒你死的好慘啊!都是媽媽害了你啊!媽媽該死!媽媽該死啊!!不應該是我的好女兒死去啊!”隨行的親屬紛紛上前拉勸,韓偉緊緊的抱住蘇潔的身體,傷感的一幕又催人淚下,楊麗梅突然想了她的丈夫姚建國,於是把韓奎拽到一個角落裏,小聲的問道:“奎子,我們家老姚的屍體呢?”
“哎呀,你看看我,這兩天發生的事太多,光想著曉曉的事了,你等等!我這就在跑一趟,把姚哥的屍體也領出來!”
“謝謝奎子了!”楊麗梅也傷心的抽搐起來。
韓奎再一次踏入了屍體儲藏室,又一次辦理了姚建國的領屍手續,辦完後,又給棺材鋪的老板打了個電話,就聽到,“哎呀!我知道!我知道!這不是給忘了嗎?你想想辦法,在弄副棺材,什麼沒有?不可能!看看誰家不著急用,借給咱們!我雙倍給錢!你真能囉嗦!不管,我一會兒就派人去你那拉,拉不來就搶,你可別怪我手軟!!哎~~~~就是,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你趕緊去老鄉那看看有沒有富裕的,我這兒就派車過去,你幫了這忙,以後什麼事盡管找我,我絕不含糊!!行!謝謝了!”說完,韓奎如釋重負。
剛要出辦公室的門,所長叫住了韓奎:“小韓,我知道你家嫂子遭受了不幸,不過你看。。。。咱們這好歹是。。。。。。”
“所長!您別說了!!我知道該怎麼辦!謝謝你給我這麼大的麵子!!我這就帶他們走!”
“小韓,你可別有什麼情緒啊!!我這也是公事公辦!”
“所長你說哪的話啊!?這麼多年辦案,你還不知道我的脾氣!那我走了!”
“去吧!給你嫂子帶個好,讓她節哀順變啊!”
“謝謝所長關心,話我一定帶到!”隨著聲音的遠去,韓奎已經來到停放棺材的空地,攙扶起蘇潔夫婦,禮貌的衝著陌生的娜噠點了點頭。
娜噠從包中取出一個青竹色的瓶子,打開蓋朝棺材上灑了幾下,又把攝魂鏡貼在了棺材蓋的上麵,還往縫隙處塞了把刀,有點像玩具刀,有一拇指那麼大,不過刀把很奇特,是很多條青黑斑點蛇盤旋而成的,娜噠衝蘇潔示意的點點頭,意思是可以出發了。
頭車是韓奎開得警車,開道用的,不過他不敢鳴笛隻是閃動著霓虹色的警燈,畢竟不是為公事,靈車跟在後麵,接著就是幾輛租車排成一字形跟隨著靈車駛向了索墳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