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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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百花爭豔的陽春三月,隨處可見蜜蜂和蝴蝶忙碌的身影,微風吹著院裏的楊柳,如少女的腰枝般阿娜多姿。蓮花池裏的水,被微風吹起一條條小小的波紋,漂亮極了。造在池中央的涼亭,傳來了悅耳的琴聲。彈琴的女子身著白色長裙,麵若桃花,兩眼含波,紅唇似胭,烏黑的長發如絲綢般隨風輕舞…好一個絕代佳人!
“小姐,你的琴藝是越來越好了!”一曲完畢,旁邊的一個丫環模樣的人忍不住不停地讚歎。
“琴藝好有什麼用,都沒人欣賞!”被稱為小姐的女子失落地說道。
“老爺和夫人,還有少爺和少夫人不是很欣賞嗎?他們隻是今天沒時間罷了!”
“是哦,我爹和我娘今天到底去哪了呢?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小姐側過頭來看著丫環,今天也不知怎麼了,連家裏丫環的身影都少了。
“當然是去廟會了!”
“廟會?什麼是廟會?”小姐不解地看著她。
“廟會就是一年一次,有很多人湊在一起拿自己的東西去展示的場所。”
“這麼說一定很有趣了?”
“當然有趣。”丫環興高采烈地說道。
“你去過嗎?”
“去過兩回,是我姨媽帶我去的。”
“可是我長這麼大了還從來沒有出過家門,外麵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小姐更加失落了。
“小姐,你不要傷心,等你以後有了夫君,就可以讓夫君帶你去啊!”
“為什麼你都能去,我就要夫君帶著才能去呢?”她越發不解。
“因為你是小姐啊,什麼事都要顧大體,我們做下人的就沒這麼多規矩了。”
“小香,要不我們也偷偷地去玩一下吧!”她討好似的看著貼身丫環笑道,丫環明顯愣了一下:
“小姐,拜托你不要這樣衝著我笑好不好。”真是一笑百媚生,天底下的男兒有幾個能敵得了?
“去不去嘛?”
“不行的,老爺和夫人要是知道了,我就有好果子吃了!”
“沒事的,我們比他們先回來不就得了,再說了,我從來都不出門,偶爾出去一下,沒人會知道的。小香,好小香,你就帶我去吧!”她起身拉著小香的手不停地晃。
“好了好了,那就去吧!”豁出去了,實在是無法拒絕她。
“太好了,我就說嘛,小香是最好的了!”她高興地放開她轉身往涼亭外走去。
“小姐,等等!”她趕緊追過去。
“你是不是要反悔啊?”她轉過身問道。
“當然不是了,我是想請你戴個麵紗出去!”小香不滿地說道,這樣讓她走出去,還不迷倒一大片人啊,到時候老爺夫人不知道才怪呢!
“就依你!”她再次高興地如蝴蝶般飛了出去…“二哥,這廟會就是熱鬧啊!”兩個氣度不凡的英俊公子哥優閑地走著,身邊還跟著幾個仆從模樣的人。他們就是當今聖上的兩個親弟弟——皓親王和靖親王。
“那是當然了,不然怎麼稱得上是人傑地靈呢!”皓親王笑道。
“前麵就是青山寺了,進去看看,聽說這裏麵的符咒特別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還信這個啊,我可不信!”
“京城有兩句打油詩不知道二哥有沒有聽過?”
“哪兩句?”
“蘇府絲綢遠聞名,青山符咒赴天下,說的就是蘇府的絲綢和青山寺的符咒!”
“這個我倒是第一次聽到,那去看看吧!”
“走吧!”“小香,該往哪走呢?”一走出蘇府後門,她便分不清方向了。
“跟著我吧,小姐,你要小心點啊!”小香拉著她,作賊似的從左邊拐了出去,來到了大街上。
“小香,你好厲害啊!哇,這裏好多人啊!還有這麼多我見都沒見過的東西。”她像一隻剛出籠的小鳥似的到處亂竄。
“小姐,這麼多人,不要走丟了啊!”小香焦急地緊緊拉住她的手。
“小香,這是什麼?”她在一串串紅紅的東西麵前停了下來。
“這是糖葫蘆,可以吃的。”
“真的嗎,那我要吃。”她從小商販那裏拿了一串就走。
“還沒付錢呢?”小商販急著叫道。
“什麼?”她回過頭來無辜地看著他。
“沒什麼!沒什麼!”小香討好似的衝她笑了笑,趕緊把錢遞給小商販,這個小姐,拿人家東西都不知道給錢,真是拿她沒辦法,誰叫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出蘇府大門呢!
“哦!”她趕緊拿著糖葫蘆往人多的地方鑽。
“小姐,你等等我!”小香見狀,急忙追了過去,早知道就不帶她出來了。真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可怎麼辦啊!
“小香,我可不可以把麵紗取下來,不然你看,我怎麼吃啊!”她再次無辜地看著她。
“不行的,要不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吃完再去逛!”
“好啊!”她馬上眉開眼笑。
二人總算擠出了人群,來到河邊的涼亭裏,小姐迫不及待地把麵紗摘了下來,拿著那糖葫蘆就往嘴裏送:“又酸又甜的,真好吃!”
“這算什麼,還有更好吃的呢?”看著她那滿足樣,她就覺得好笑,老爺和夫人不知為什麼,把她像藏珍寶一樣藏著,蘇府外的人,跟本就不知道蘇府有個小姐;就算是蘇府的人,除了侍候夫人和少夫人的幾個丫環外,也沒人知道,而那幾個丫環似乎被人囑咐過,從來都不敢對別人說起蘇家還有個小姐。
“真的有更好吃的東西嗎?在哪裏,我要吃!”她睜著一雙漂亮的眼睛叫道。
“在青山寺的山腳下,有個賣酥餅的,那個味真叫香啊!”
“我要去,快帶我去!”小姐趕緊扔掉手上吃得隻剩下的小竹棍,走過來拉她。
“先到河邊洗個手吧,你看你,糖都粘到手上了。”小香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家小姐,現在的她,哪還有點千金大小姐的樣子啊!
“哦!”她趕緊走出涼亭,往河邊走去。
“小姐,你小心點!”小香緊緊地跟在後麵,生怕她出點什麼意外。
“啊,我現在才知道原來蘇府以外的風景是這麼的好!”洗完手她便站在河堤上,張開雙手隨風起舞,就像一個隨時會飛天的仙女…
“小姐,你看,對麵的風景好美啊!”不遠處傳來了一個聲音。
小香嚇得趕緊走向她的小姐,幫她把麵紗戴上:“小姐,有人來了,快把麵紗戴上!”剛戴上麵紗,那聲音的主人就出現了,也是一主一仆兩個人,主人身著紅色長裙,外披黃色綢紗,粉麵桃花,如一朵剛開放的美人蕉。仆人也長得甜美可人,二人看到她們時也不由吃了一驚。
“小姐,我們走吧!”為了不節外生枝,小香決定帶小姐早走為妙。
“哦!”小姐愣愣地看了看那二位,便轉身走了。
“小玲,這位是誰家的小姐啊?怎麼看起來像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啊?”那位好似美人蕉的小姐問道。
“沒見過,不知道是哪家小姐!”丫環小聲地回道。
“走,我們去認識認識。”小姐快步趕了上去“小姐,你等一等!”
二人應聲停了下來。
“你有什麼事嗎?”小香警惕性地問道。
“我家小姐沒有惡意,隻是想認識你家小姐罷了。”小玲很不滿地看著小香。
“不好意思,我家小姐不喜歡跟陌生人說話。”小香趕緊把小姐藏到背後。
“小香,你這是什麼態度啊,人家都說了沒有惡意。”小姐不滿地輕輕推開小香,來到美人蕉麵前,
“你好,我叫蘇雪兒,很高興認識你。”
“哦,我叫楊玉凡。”原來她就是京城茶莊楊府的千金。
“你們這是要去哪啊?”蘇家小姐高興地問道,這是她第一次認識蘇府以外的人,故而十分開心。
“隨便走走,今天是廟會,有那麼多好吃好玩的,我怎麼能錯過?”楊玉凡笑道。
“你真好,你的爹娘都讓你出來,不像我爹娘,都不讓我出門。”她失落地說著,委屈寫滿了整張臉。
“告訴你一個秘密!”楊玉凡神密兮兮地笑道,
“什麼秘密?”她趕緊湊了過去。
“我是偷跑出來的!”楊玉凡輕聲道,她似乎跟她一樣,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以為世上的人都是好人。
“我跟你一樣!”她笑道。真有趣,沒想到半路遇到個和自己一樣的人。“我們要去青山寺,要不你們也一起去?”
“好啊!我好喜歡那裏,你也喜歡嗎?”
“小香說有好吃的!”她笑著看了看貼身丫環,她正麵帶苦色地站在哪裏發呆:這個小姐,可怎麼辦啊,出來也不知道低調點,還在大路上交朋友,要是讓老爺夫人知道了,都不知道會怎麼懲罰她。
“那走吧!”
二人興高采烈地走在前麵聊著,兩個丫環苦著臉跟在身後,不時是抬眼看一下各自的小姐,她們真是太能聊了,或是太孤單了,好不容易遇到個知己,就沒完沒了了…“雪兒,你不把麵紗取下來怎麼吃啊?”楊玉凡看著一手拿個酥餅的蘇雪兒笑道。
“是哦,可是小香說不能把麵紗取下來,除非在沒人的地方。”
“那我們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再吃吧,我也不敢在這裏多呆,萬一被我家人看到了,那可不得了了。”楊玉凡也擔擾地四處打量著。
“那哪裏才沒人呢!我怎麼看到處都是人啊!”
“青山寺後麵有一座涼亭,上次我偷偷出來時來過那裏!應該沒人!”
“那快走吧!”她急忙跟著她往青山寺走,看著手上的酥餅都要流口水了。“二哥,怎麼樣,這裏的符咒靈不靈啊?”
“我也不知道,老方丈隻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說什麼“緣起緣滅自有定數”,我聽不懂。”
“我的也差不多,不過他對我說了一句“凡事都不可強求,否則會害人害己”,我也聽不懂什麼意思。”
“故弄玄虛,不可信不可信啊?”皓親王笑道,馳騁戰場的他,什麼緣,他從來都不相信。
“二哥,上麵有個涼亭,上去坐坐?”
“好啊!”“小姐,小姐,你等一下!”兩位正聊得起勁的小姐同時停了下來,回頭一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從後麵追了過來,隻見楊玉凡臉色大變:“不好,林管家來了,雪兒,你慢慢走,涼亭就在後山,我們那裏會合,我先走了!”她急急地說了一句,便往前麵跑去,小玲也不安地跟了過去。
“小姐,你等一下啊!”林管家急急往前追。
“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你看,都快下雨了”小香擔擾地走向蘇雪兒,這春天的氣候就這樣,說變就變,剛才還好好的,一下又布滿烏雲了。
“還不會下雨的,你不用怕,那不是我們的管家,不過玉凡姐不知道能不能逃脫?”她看了看楊玉凡跑走的路,然後跟了上去,小香無奈地看著她:這個小姐,怎麼心跟她穿得一樣潔白無瑕啊!
楊玉凡拚命往前跑,不個不留神,滑了一腳“啊!”她尖叫了一聲,前麵的兩個公子同時回過頭來,其中一個一把攔腰抱著她,才沒讓她與大地親密接觸。
她愣愣地看著抱他的人,完全就沒顧忌男女授受不親,他太英俊了…
“小姐,你沒事吧?”見她愣愣地看著他,他趕緊拿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哦,不好意思,我沒事!”她回過神來,臉紅像個蘋果:天啦,難道這就是一見鍾情。
“沒事就好!”他放開她,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向那個和他一樣英俊的公子哥,“走吧,二哥!”
她就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完全沒注意管家已經來到她的身邊了。
“小姐,老爺和夫人現在正找你呢?”
“不會吧,他們那麼早就回來了嗎?”她吃驚地看著管家。
“是啊!老爺見你不在,下令全府的人都來找你了。你再不回去,他真的要發火了。”
“哦!”她若有所思地再次看了看那個背影,很不情願地跟著管家走了…“這天還真是的啊,說下雨就下雨!”一走向涼亭,雨便稀稀瀝瀝地下了起來。
“三弟,剛才那女子不錯啊!”皓親王取笑道。
“二哥,我對女人可是絕緣的,要說漂亮,她卻實不錯,不過我沒感覺。”靖親王笑道。正當他們談話之餘,兩個女子頭頂著芭蕉葉向涼亭走來,丫環模樣的人一臉著急,為首的白衣女子蒙著麵紗,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姐,我就說回去嘛,你非得過來,看看,衣服都濕了!”一走進涼亭,小香趕緊扔掉芭蕉葉,幫她拍打身上的雨水,她們完全沒注意涼亭裏還有別的人。
“都下雨了,回不去了,那就多呆一會吧,咦,玉凡姐怎麼還沒來!”她焦急地四處打量,看見他們時不由吃了一驚:玉凡姐不是說沒人嗎,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這時小香也注意到了他們,趕緊把她家小姐位到一個角落坐下,盡量離他們遠一點。兩位王爺相視了一下,笑了笑,然後轉向外麵的風景…
“二哥,我看這雨一時半刻也停不了了,要不叫人去廟會買幾把傘?”
“先算了吧,再等等,反正又沒什麼事!難得出來一回,欣賞欣賞這風景也挺不錯啊!”他看了看靖親王,然後又轉向外麵的風景。
“小姐,怎麼辦啊,雨一點停的跡象都沒有,要是老爺和夫人知道了,我們就慘了。”小香坐立不安,不時起身來回走動。
“原來蘇府以外的雨都這麼美!”小姐似乎沒去想她的感受,還閑情逸致地起身接起了屋簷落下的雨水。
“小姐,那雨水髒,不要玩了!”小香趕緊走過來阻止。
“誰說的,我奶奶說雨是天使的眼淚,怎麼會髒?”她回過頭來看著她道。二位王爺同時回過頭來,看了看那個白得像塊玉的小姐,然後又相視一笑,繼續外麵的風景。
“小姐啊,你還是快想想辦法我們怎麼回去啊?”都快火燒眉毛了,她怎麼一點都不急。
“你不要急啊,再等等,對了小香,我餓了,我的酥餅呢?”
“哦,在這裏!”小香趕緊從懷裏把酥餅掏出來遞給她。她聞了一下,然後拿一個遞給小香“你也吃一個吧!”
“還是你吃吧,我不餓!”小香都快哭了,要是讓老爺知道她帶小姐出來還不把她趕出蘇府啊!蘇雪兒可不管這麼多,她把麵紗摘下來,拿起酥餅就吃…
“喂,你們這些人怎麼這麼沒禮貌,瞪著我家小姐看什麼?”小香的話驚動了兩位王爺,二人同時回過頭來看了看隨從,他們一個個眼睛都不眨地看著前麵,二人隨著他們的眼光,看到了那位小姐,立即呆住了:世間真的有如此美麗,絕塵脫俗的女子嗎?…
“你們怎麼能這樣,太沒禮貌了。”小香趕緊把小姐藏到背後,轉身幫她把麵紗帶上。
“小香,我還沒吃完呢!”小姐不滿地叫道,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人家為什麼眼睛都不舍得眨,就這樣看著她。
“小姐,我們回家再吃吧!你在這等我,我去買把傘,哦,不!”她看了看那幾個像色狼一樣的人,馬上又反悔了,要是她走了,他們對小姐怎麼樣了可怎麼辦啊!
“小姐,我們走吧!”她撿起地上的芭蕉葉。
“我還沒玩夠呢,為什麼要走,再說了,這裏的風景這麼好!”她依然沒明白是怎麼回事。
“小姐,我求你了,快走吧!”她哭著一張臉:再不走,都要被他們的眼光給吃了。
“好啦,你別哭啊!走就走吧,可玉凡姐過會要是來了看不見我們怎麼辦?”她想了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們說的可是一位穿紅衣服的姑娘?”靖親王不由自主地發話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隻是好想認識一下這個美得跟仙女似的的女子。
“對啊,你怎麼知道?”小香警惕性地看著他問道。
“你怎麼這樣跟我家少爺說話!”旁邊的隨從很不高興地說道,靖親王趕緊阻止他的無禮,“剛才有位管家模樣的人把她接走了!”
小香趕緊轉向蘇雪兒:“小姐,可以走了吧,楊家小姐已經回家了,她都不通知你,隻有你還天真的在這裏等她,外麵的人並不是每一個都像你這麼真誠,外麵有很多壞人的。”說完還不忘看了看他們一幫人,似乎在說:那幫就不是好人。
兩位王爺相視無奈地笑了一下:這丫環,怎麼滿身帶刺。
“小姐,我們走吧?”
“二位請等一下!”靖親王站起來向她們走來,小香恐懼地看著他,然後把蘇雪兒藏到背後,一步步後退,“你,你想幹什麼?”
“姑娘不必害怕,我隻是想說雨下得這麼大,你就不怕淋著了你家小姐?”
“多謝你的好意!”看她臉上的表情,隻差沒說:看你就沒安好心。
靖親王笑了笑,轉向身後的仆從:
“餘勇,你到老方丈那去借一把傘給這兩位姑娘吧!”
“是,少爺!”其中一位仆從應聲走了出涼亭。蘇雪兒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然後轉向小香:“我們走吧!”
“小姐,他去幫我們借傘了啊,再等一等吧!”小香不解地看著小姐。
“我雖然不太懂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但我很不喜歡為了自己不淋雨而讓別人淋著雨去借傘這種做法,公子的好意小女子我心領了。小香,我們走吧!”她向眾人行了個禮,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下涼亭。靖親王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蘇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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