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崖下小築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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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真沒想到,我堂堂一端大王爺,現在居然脆弱到要讓個男子來扶著才能走路,真是……真是……
    “啊——”爺我怒了!!
    啪!一個毛栗子敲我腦袋上,迅速的製止了我的女高音。
    我捂著腦門眼淚汪汪,那叫一個可憐兮兮的看著那個罪魁禍首,委屈的說:“唔,流雲啊,幹嘛打我,人家……人家好淒涼啊——”
    “你要是再敢鬼吼鬼叫的話,小心我敲暴你的頭!”司徒流雲虎虎生風的搖晃著他那小細胳膊,看得我不由得暗笑。
    天,就閣下那兩細竹竿兒想敲暴我的頭,嘿嘿,下輩子……都不可能!
    而此時的雲南書正呆呆的坐在鳳錦恪落崖的地方,原本璀璨深邃的黑眸中失去了所有的神采,隻愣愣的看著前方,似乎這天地間再沒有什麼能入得了他那沉如琉璃般的眼。
    莫唯音在他身後看著,不由得輕歎了口氣。這人,雖然把鳳錦恪那家夥折騰得夠嗆,但真看他這樣折磨自己,又著實不忍了。這孩子,也是個可憐人啊。
    唉,終於知道為什麼那姓鳳的這樣舍不得、放不下了。
    “阿邪,你去勸勸吧,都是男子,好說話些,姐姐嘴笨,這你也是知道的。”莫唯音扯了扯莫無邪的衣袖,討好的看著自己這個高傲又難伺候的寶貝弟弟,一臉的哀求。
    誰知,莫無邪卻是臭著一張俊臉,把衣袖從莫唯音的手裏扯了出來,別扭的撇過頭去,不再看莫唯音,也不去看那個消瘦的人兒。
    “阿邪,聽話,小姐也說了要我們照顧好南書公子的。去吧,別鬧別扭了。”莫唯音好笑的推了推自家鬧脾氣的小弟,明亮的雙眼中卻有著掩不去的擔憂。
    莫無邪回頭看了看姐姐,歎了口氣,才無奈的搖了搖頭,從樹上取下纏繞其上的堪闕,來到雲南書的身邊。
    “南書公子,”莫無邪並不去看雲南書,兀自的低著頭,一邊說著,一邊將鳳錦恪留下的雌雄堪闕纏繞在雲南書纖細的手腕上,耐心的安撫著他,“小姐會沒事的,司徒公子也一起下去了,兩人好歹也還有個照應。再說了,阿邪也已經派了人下去了,公子便放心吧。”
    阿邪雖是不滿雲南書那樣對待鳳錦恪,但他同時也知道此人會是未來的主子,絲毫無所怠慢。
    縱然鳳錦恪平日裏怎樣放縱,但,為了不讓鳳錦恪日後因為自己和雲南書而矛盾,莫無邪此時麵對這個少年時已是謹慎有餘。
    雲南書聞言緩緩的轉過頭,直直的看著莫無邪,那雙深邃的黑眸仿佛看進了莫無邪的靈魂最深處,幹裂蒼白的唇瓣輕輕的翕合,柔弱的吐出三個字:“真的嗎。”
    “嗯,你看,小姐把她的堪闕都留下來了,就是要公子好好保重自己等她回來呀。”莫無邪笑得沒心沒肺的,俊美的臉龐散發出溫和的柔光,安撫著雲南書此時繁亂的心緒。
    莫家無邪,密技之一——蠱惑,是比雲南書的雙眼及眼眸更可怕的密求,隻是一舉手、一投足、或是一個眼神、一句話,便能在人毫無覺察之下從心底接受指令。
    甚至,受蠱惑的人會保留全部的神智,思維條理依舊清晰,隻是,蠱惑中所下的命令卻是深入骨髓,一旦時機來臨,便是執行之時。
    世間知曉此術的,便隻有莫唯音和鳳錦恪了。
    雲南書低頭看著手腕上潔白的紗綾,仿佛又看見了那個人揮舞著長綾在人群中將他救出、看見那個人催動內力用它毫不猶豫的割破手腕、看見那個人用白綾救回自己墜落的身體,還有那個人鬆開白綾後如天邊孤鴻一般劃過的身影……
    “嘿,小家夥,她們怎麼你啦,告訴姐姐,姐姐幫你教訓她們。”
    “雲書?你真的叫雲書?”
    “不如就叫鶴聽鬆吧,雲書以為如何?”
    “雲書就是我鶴青衣的莊主夫人。”
    “書兒,告訴阿九,你願意嫁給鳳九麼?”
    “終於抓住你了,我逃跑的小新郎。”
    終於,淚落……
    而呆在崖底的我此時卻是什麼也不知道,若是知道,也許,便不會是這結局,但,那也隻是“也許”罷了……
    “喂,快看那,那兒有個房子,嘿嘿,這下可有著落了。”我興奮的拉扯著司徒流雲的衣袖,卻不經意的扯到了受傷的鎖骨,我的那個痛呀,真不是人受的。
    “你啊,就老實點吧,都那麼大了,又是個威名遠播的王爺,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似的?”
    抬頭間,我望進了司徒流雲那雙滿含深情與寵溺的墨眸,那樣一雙充滿了成熟氣息的眼,與雲南書、與南宮子謙截然不同的眼,仿佛捧出了全世界在我眼前一般,讓我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
    那樣的眼,讓我不由得生出了依靠之心。這麼多年的故作堅強、這麼多年的苦苦掙紮,早已疲憊了我的心。我隻是一個來自現代的小女人罷了,縱然好強,我也希望我能有一個強壯的臂彎能夠依賴啊……
    正出神的我此時發現司徒流雲愈加靠近的俊顏,倏的回了神。我怎麼能這樣想呢,難道就因為書兒的幾次拒絕我就要放棄了麼?
    不,我鳳錦恪不是這樣的人,更不是個朝三慕四的人!
    我略一側身站至司徒流雲的身側,避過了他靠近的臉,刻意忽略了他眼中的黯然,倚著他往小屋走去。
    這小屋著實別致,大的家俱都是木製的,而那些小的物什則都是青竹製的,大氣而淡雅,足以彰顯主人的氣度。
    屋內彌漫著淡淡的藥味,屋外更是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草藥,嗯,這人不是個大夫就是個藥罐子啦。不過,從內室裏小山似的醫書來看,還是前者的可能性大些。
    “青衣,我們這樣闖進來不太好吧,畢竟主人家還不在。”
    我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道:“不然還能怎樣,一直站在外麵?先不說我,你知道那主人什麼時候回來?你能撐我那麼久?再說了,我們現在都需要治療,我身上的又都是治內傷的藥,對現在的傷幾乎沒什麼作用,而這家夥看來還是個大夫,正好咧~”
    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外一聲低喝:“誰!”
    接收到司徒流雲“你看吧”的眼神,我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依舊四平八穩的坐在椅子上衝外麵揚聲道:“主人家,在下鶴青衣與哥哥落崖至此,幸得存命,卻都傷得不輕,實無所耐才未請自入,還望主人家大量,幫扶少許,青衣必湧泉相報。”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屋外明媚耀眼的陽光與屋內的幽暗形成鮮明的對比,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如一把出鞘的利劍,又如獨立山巔的寒竹。
    光與影的交錯讓我看不清那人的臉,不過,有這樣的身形與氣質的人,便是陋若無鹽也會是極吸引人的吧。
    這一天的璀璨陽光,有那麼一瞬間,晃花了我的眼,晃亂了我的心。
    那個人緩步走進小屋,最後站定在我麵前,略略的低下頭,一絲脫髻的烏發滑落肩頭。
    那是怎樣的一個人啊,美得仿若不是這凡間之人,秀美的眉形卻帶著三分英氣飛揚入鬢,溫柔的鳳目中七彩光華流轉,仿佛吸納了這世間所有的色澤,薄唇似乎在召示著主人的冷情,卻又被那勻稱的淡粉打破。
    秋水為神玉為骨,說的便是這樣的人吧。誰能想到,這絕跡的山崖之下竟住著這樣一個世間無雙之人呢。
    唉,若是這人兒入了世,必是會掀起一番腥風血雨吧,我回過神,苦笑的搖了搖頭。我是一個皇族,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知道該怎樣控製自己的心神。既然我想到了他入世後可能造成的結局,那麼,他最好仍是願意呆在這山穀,否則,我不介意用其他的辦法來讓他留下來。
    麵前這如神祇一般的人見我竟然如此迅速的就回過了神,不由得一詫。若是我沒有沉浸在對這個人的裁決的事上,便會注意到他的怪異。那樣的詫異,應該是習慣了被人癡迷後才會有的。
    這空空的山穀,又哪裏來的那麼多人呢?
    “請問閣下是?”我禮貌的笑笑,指了指那渾身的傷,示意這不是我目中無人不願站起來,而是實不得已啊。
    男子看了我半晌,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時,薄唇輕啟,如珠玉落盤、山泉鳴濺的聲音從唇間滑落,擊在了我毫無防備的心上。
    “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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