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慕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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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河西的一所中專,大批小學生模樣的人高談闊論,從一望無際的校園裏,慢慢走了出來。
亦靖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整整衣服,昏昏沉沉地晃了出來。今天是學校的分班考試,在溢晴家閑了那麼多天,突然起那麼早,做那麼緊張的事,真有點不太習慣。不過溢晴說過,不用太擔心考試,不知道為什麼。
“亦靖!”熟悉的聲音。亦靖四處張望,終於在街對麵發現了溢晴等人。
她匆忙跑過街,迎了上去。
“今天有什麼活動?”亦靖又打了一個哈欠,問身邊的溢晴。
溢晴雙手合十,掩飾不住的興奮:“呃——今天我約了文羽哥,要去買東西,想什麼書啊之類的。”
亦靖聽得有點頭暈:文羽哥?又是誰啊。
“看,就是那個。”溢晴指向前方。可前麵有三個人:一位老爺爺,一個謝頂的男子,還有一個有一米七幾的男生。
應該是那個男生吧。亦靖想。隻有那個人像個學生。
這時,三個已行至那個男生麵前。溢晴帶頭停了下來。“這是我哥,師文羽,叫他文羽或者阿羽。後麵也可以加一個‘哥’字。”溢晴指著前麵嬉皮笑臉的男生,向亦靖介紹。“我叫冰何亦靖,叫我亦靖。”亦靖重複了自己的名字。
“你好。”師文羽收起笑臉。很認真地打招呼,可亦靖怎麼都想笑,“你好。”她強忍住,不知道為什麼。
“好了好了,現在我們先去我家,休息一下,直奔新街口。”溢晴發號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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溢晴家門口,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按響了門鈴。
“小姐,我馬上來開門。”傳出一個很蒼老的聲音,門也隨之打開了。
“謝謝你了,艾管家。”溢晴甜甜地對著門鈴道謝。“這是我們家管家,叫她艾管家就好了。”她回頭對身後的眾人說。
一行眾人很快在溢晴家的會客廳坐下了。艾管家呈上來四封信。
“這是小姐門回來之前學校送來的,師文羽先生的信也在裏麵。在下先退下了。”艾管家把一累信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學校?亦靖又有疑問了,學校沒事寄信來幹什麼?
“你的。”溢晴遞來的信打斷了亦靖的思考。亦靖瞪大眼睛望著前麵的信:我的?
溢晴把信塞到她手裏,不理會她的表情,翻找自己的一封。
好一會兒,亦靖回過神兒,才開始看信。這封信不是寄來的,雪白的紙上,那藍黑色的字很是顯眼:冰何亦靖收。最近打擊受多了的亦靖,心平氣和地打開信:
親愛的冰何亦靖小姐:
您以優異的成績及良好的魔法素質,成功考取奧維瑞中學初一(J)班,成為奧維瑞及其魔法部的成員。請您於8月15日8:00至學校報道,參加為期三天的軍訓。8月30日將分發初一課本,9月1日正式開學,請您於開學前準備好以下物品:
魔杖一把
掃帚一把
常用藥品一套
瓦罐一套
學生可自帶魔器、寵物,學校將不做規定。
您的校長:韓譽影
副校長:HorstEAlison
2006年7月28日
哈利。波特。這是亦靖看完信後第一個想到的詞。沒想到自己到溢晴家來的這麼多天,發生的一切奇奇怪怪的事都是因為魔法!
亦靖好不容易緩過神兒,抬頭發現大家都在看她,微笑著。
這一刻,她的心,說實話很明朗,從未有過的透徹。她小心翼翼地問:“有不是魔法部的學生嗎?他們也有信嗎?”
“有啊。”溢晴笑著,“他們是沒有信的,需要在軍訓前自己去看榜。挺麻煩的,提著行李到處跑,生活又那麼無趣。”溢晴皺皺眉頭,又馬上舒展開了。
師文羽有些不耐煩了。“三位小姐,來不及了,路上說吧。”邊把眾人趕出了門,向艾管家道別。亦靖發現,他的短發中,有幾簇是淺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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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近兩個小時的“跋涉”,眾人到達了南京繁華的新街口。
“我們能在這裏買到東西?”亦靖詫異地望著眼前的人流。按他人所說,魔法應當是相當隱秘的,怎麼會在這種人流如潮的地方?
“去‘常青藤’呀。”溢晴神秘地笑了笑,走在眾人的最前麵。
亦靖走在最後,清楚地看到,除了希鈺,另外兩個人的頭發都有別的顏色。“可以問一下,你們的頭發為什麼會——”
“會有其他顏色,對嗎?”文羽的聲音插了進來。
亦靖愣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文羽用手指敲了敲鼻頭。“這應該和家族有關吧。”他說,“魔法界有一些家族,他們的後人,就像我和溢晴,頭發中會有雜色,這以後,你會在魔法使中學到。不過是自選的,我們都沒有選。”
他頑皮地吐了吐舌頭。家族?魔法界真的有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時,眾人已經從溢晴家乘地鐵來到新街口。出了地鐵站,不遠處便是大眾書局,再過去一點就是一家名叫“常青藤”的糖果店。亦靖隻在那裏還是音像店時進去過。自從改成糖果屋,就再也沒有想過要進去。
“過來呀。”溢晴對呆站在下麵的亦靖說。希鈺和文羽已經在裏麵等她們了。亦靖回過神兒,跟著溢晴也進去了。
屋裏裝修得很豪華,黃暈的光卻給人一種異樣的感覺。亦靖跟著三個人,徑直走到一個店員麵前。溢晴拿出自己的信,遞給店員,沒說什麼。兩人相視一笑,店員放下職業性的微笑,把信遞還,領著眾人來到一個巨大的倚牆糖櫃前,她從口袋裏抽出——呃,在亦靖看來應該是魔杖的黑色小木棒,向櫃子邊揮舞邊道:“我以邊界管理員的身份命令你——啟——”聲音十分平和。
糖櫃仿佛從中間裂開,出現了一個兩米多高,一米多寬的口子。“歡迎來到慕巷。”店員做了個“請”的手勢。當眾人剛通過“門”,後麵就失去了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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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眼前的,是毫不亞於山西路的繁華街市。路兩旁都是中國古代風格的建築,青瓦白牆,店鋪的招牌,都是十分有韻味的牌匾。
“這些可都是明清的建築物,古董呢!”溢晴笑著說。
“是不是就像《哈利。波特》裏的對角巷?”亦靖問。
溢晴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很慢很慢地吐了出來。“沒錯。不過這裏隻有擁有魔法資質的人,才能進入。普通人來邊界管理遠那一關通過不了。”她歪著腦袋,邊點頭邊回答,“即使碰巧過了,也會被結界擋下來。”
“結界?”亦靖覺得自己快成十萬個為什麼了。
“乖,你以後會學到的啦。先進去找東西。”文羽一臉燦爛的笑容,將亦靖往小街的深處推,“錯過今天,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哦?”
“啊?!”亦靖大驚,連著追為,“真的嗎?真的嗎?不要!”她皺了皺眉頭,回頭去看師文羽。
文羽收取先前的陽光,換上嚴肅的表情,用異常低沉的語調回答說:“其實——是煮的!”說完最後一個字,他飛也似地逃走了,丟下站在那裏發愣的亦靖。
“煮的?什麼意思?”亦靖小聲嘀咕著。
身邊的希鈺和溢晴終於忍不住“撲”地笑了出來。
“怎麼了?”亦靖扭過頭,奇怪地問。她剛才被師文羽推了有一兩米遠。
“笨蛋!”希鈺衝上來,用手指敲打她的腦袋,教訓這個單純的表妹,“阿羽是在耍你拉!你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被騙到的人,太丟人了。”
“是啊是啊,”溢晴也在應和,“文羽哥也是的,隻知道欺負後輩。”
“真的?”亦靖眼睛似乎在噴火,“師文羽你這隻豬——!”
叫聲響徹雲霄。
街上的人統一停下動作,望了望這仰天長嘯的女生,又各忙各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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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啦,何必生那種人的氣。”希鈺也安慰亦靖,也將她推入一家沒有牌匾的店,“要選魔杖了,它會跟隨你一輩子的。”
亦靖其實也並沒有真正生氣,隻是有些不服而已。她用手抵住沉重的木門,走進去。
屋子裏光線昏暗,雖然點了有十幾隻甚至百隻蠟燭,仍然有一股陰冷的氣息,壓得亦靖喘不過氣來。
“歡迎。”亦靖聽到一個很是尖銳的聲音說,隨後一個有著黑色長發的女子出現在眼前,鷹鉤般的眼睛死死盯住亦靖。
“你們好,劉溢晴小姐以及林希鈺小姐,是幫她佩魔杖嗎?”女子突然抬起頭,轉到亦靖身後。
“似的,影小姐,麻煩您了。”溢晴和希鈺恭恭敬敬地彎下腰行禮,之後一直低著頭不去看那個被稱為“影小姐”的女子。
“那麼好吧。”影小姐轉過身,重新用那種讓人心裏發毛的方式看向亦靖,“作為店裏的第十九萬四千兩百二十六名顧客,你可以叫我影小姐。請問小姐的名字是——?”
“我叫冰何亦靖,影小姐。”亦靖底下頭,不敢看她的眼睛。
“冰何?”影小姐的語調有些奇怪,但又馬上恢複那種尖銳:“看來是它回來的時候了。冰何亦靖小姐,稍等。”
影小姐走進後屋。亦靖雖然很奇怪影小姐所指的“它”是什麼,但耳朵實在承受不了那麼高的分見,還是選擇了沉默。
不過幾分鍾,影小姐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左手多了一累盒子,右手上是一隻拳頭大小的水晶球。因為不是很遠,亦靖看見透明的水晶球裏,漂浮著一根羽毛,洋溢著青色光輝,像太陽一樣耀眼。
“那是什麼?”亦靖將上身向後傾了傾,頭也不回地問身後的希鈺和溢晴。
“盒子裏的是魔杖,至於那個水晶球,我沒有見過。”不難聽出,希鈺的聲音有些詫異——她佩魔杖那次,影小姐從後屋出來,隻拿出了一隻盒子。
“那是曆史球。”溢晴則顯得很鎮靜,“是家族的魔法傳承。我的魔杖中也有,紅色,不過沒有那麼鮮豔,是雜黃色的。”
“我的是金色的。”不知什麼時候,師文羽出現在店門口,眼睛直直地盯著影小姐的右手,或者說曆史球更適合。
亦晴回頭,非常鄙視地望了他一眼,重又轉回去,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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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何亦靖小姐,把右手遞給我。”耳邊突然響起影小姐的聲音,亦靖嚇了一跳,趕緊把手遞出去。
影小姐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握住亦靖的右手。亦靖頓時覺得一股寒氣在瞬間傳遍全身。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影小姐似乎沒有注意到她這個小動作,雙眼呆呆地望著前方。不出一分鍾,就像回過神來一樣,在身邊的那疊盒子中一陣急切地翻找,先拿出一隻玫瑰紅色的,又遲疑地愣了一下,放會去,重又遞給亦靖一隻棕褐色的盒子,示意她打開。
“我第一次看見影小姐那麼猶豫。”師文羽突然說,用的是那種十分沉重的聲音,“她從沒有判斷錯過。”
亦靖聽了他的話,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但抬頭看見影小姐發著光的眼神,還是打開了盒子。
盒子裏的魔杖靜靜地躺著,就像普通的木條,深棕色卻似乎散發著溫暖的青色的光暈。
“就是了!”影小姐突然將盒子搶了去,亦靖覺得光暈突然消失。影小姐依然像捧著藝術品一樣,從不同角度去欣賞。
“影小姐?”亦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是這支嗎?”
“啊?”影小姐低下頭望望亦靖,“哦!你等一下,一定要看清楚。來,握住!”影小姐一手將魔杖取出,遞給亦靖,另一隻手端起曆史球。
“準備好了?”影小姐問。亦靖點了點頭。
影小姐深深地呼吸了以下,從口袋掏出她的魔杖,念著什麼,然後指向曆史球。球中的羽毛漸漸地在移動,隨著影小姐的魔杖在一點一點地移出曆史球!
“舉起魔杖!”影小姐突然大叫。這時,青綠色的羽毛已經完全脫離了曆史球。亦靖急忙將握緊魔杖的右手舉起。
羽毛隨著影小姐的魔杖在空中慢慢地移動,逐漸接近了亦靖手中的那隻魔杖尖。亦靖手突然好重。她用左手握住了右手,想堅持久一些。
在它完全進入魔杖的一瞬間,影小姐和亦靖同時倒在了地上。
亦靖手中的魔杖,散發的水草般青柔的光浮在空中,又飄回了亦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