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泡在溫暖的水中，頭頂蓬頭不斷湧出清水衝洗著身上的痕跡。在燕國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夢醒了，我又回到原來的地方。
    當俞勳佑用力抱著我發抖的時候，才明白我又回到我熟悉的世界了，依舊糟蹋的辦公室加試驗室，歐陽少懷也已經邋遢，苦笑著站在俞勳佑背後，一隻眼圈已經青得如同大熊貓。
    俞勳佑抬起頭，原本俊朗的容貌也如歐陽一般邋遢，不知道多久沒有理過頭發和胡須，一隻眼睛也青了一圈，而且還腫了，現在的樣子是一隻眼大，一隻眼小，說不出的滑稽。
    夢是醒了，不過身上那去不掉的痕跡一遍遍告訴自己所經曆的不是夢，一切都是真實的。我失了身子，換回來一幅畫卷，和一踏手劄。
    看著浴室地上那些殘破的衣服和那些金銀珠寶，歎了口氣，我可算是損失慘重，還是說賠了夫人又折兵。
    手腕上還有一隻價值連城的灝斕鐲子，那一隻好像在最後一刻，慕容寶拉了我一下，似乎把它也帶下了。
    一想起慕容寶，滿腹便是覺痛，我上輩子是欠了他多少錢，還是他的殺父仇人。
    歎了口氣，便聽到兩聲輕柔的敲門聲，俞勳佑在外麵輕聲喚道：“蘇蘇，你沒事吧？”
    “沒事……”應了一聲，關上水龍頭，從浴缸裏起來，用毛巾包起頭發，披上浴袍。一打開門，就看見俞勳佑焦急的在門外徘徊。
    坐到客廳，俞勳佑迫不及待的上前，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有強忍了下去，許久後才試探著問道：“你見到慕容季了嗎？”
    搖搖頭，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從我回來時的樣子，任誰都猜得到七八分發生了什麼，他不問，倒給了我少許安慰。
    歐陽樂嗬嗬的捧著畫卷與手劄進來，笑道：“蘇蘇你這一趟確實沒讓我虧本呀！”
    我拿過畫卷與手劄，捧著懷裏，指了指浴室，“那些東西才是給你的，這些我可沒有打算貢獻給你。”
    他二話不說竄進浴室，立即聽到一聲歡喜的驚呼，捧著那些簪子首飾笑道：“蘇蘇你真是太大方了！”說完，飛快的嘟起嘴在我臉頰一吻，俞勳佑的拳頭立即呼應而來，他嚇得連連跳開，怒道：“俞勳佑，別那麼小氣嘛！就親一口怎麼了！”
    俞勳佑皺眉怒瞪著他，然後上前拉起的我的手，道：“蘇蘇，我們走吧！”
    順從的點頭，掙脫他的手道：“我先回去換衣服。”
    “等等！”歐陽瞪大眼睛，不過俞勳佑淩厲的目光上前拉起我的手，盯著灝斕留口水，許久才癡癡道：“蘇蘇，我說你怎麼那麼大方了呢？原來是把好東西留下了呀！”
    我無奈的歎氣，然後把手伸直遞到他眼前，“要是你能取下來就給你！”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鐲子我怎麼也除不下來，用了油，用了香皂，還是牢牢的扣在手腕上。
    他仔細的打量著鐲子，推了推黑框眼鏡，歎道：“免了吧！看你手又紅又腫就知道你費了不少力氣。”他放手時，不小心觸到手腕上被慕容寶咬傷的地方，一陣吃痛，忍不住皺了眉，退了兩步，捧著畫卷回到房裏換衣服。
    我在古代待了半個來月，俞勳佑就在這等了半個多月，聽歐陽說沒少受他的氣，幾乎天天找歐陽的麻煩。
    隨便換了身衣服，三月的沈陽還是出奇的冷，收拾好東西，拖著行李箱出門，俞勳佑已經在廳裏等我，頭發長了不少，但還是梳整齊了，不像我剛見到他那般亂糟糟了，胡子也理了，明顯瘦了一圈。
    他自然的上前幫我提過行李箱，一隻手牽過我的手，笑道：“沒有訂到飛機票，我們坐火車吧！”
    點點頭，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他，如果心裏沒有慕容季，他才是我最好的歸宿。
    歐陽在酒店大廳沙發上悠閑的看著報紙，俞勳佑去前台結賬，歐陽向我招手示意我過去，我做到他對麵，他立即竄到我身邊坐著，笑道：“你那些東西真的捐給文物局了？”
    給了他一記衛生眼，道：“是不是還惦記著我手上的鐲子？”
    “不是！不是……”他忙擺手道：“你說那些東西是人送給你的？按那些東西的成色，一定是王公貴族才能擁有的，還有以前那件衣服，據研究，那很有可能是太子的冕服，你在後燕是不遇到皇帝慕容垂了？他長什麼樣子？他……”
    咬著嘴唇，之前的傷口很快泌出血來，搖搖頭道：“我不想說，若你再問，那些東西我就不給你了！”
    他果然馬上閉嘴，又坐回我對麵，不動的透過鏡片看著我，許久後才探過身子小聲道：“我和勳佑從中學到出國留學都在一起，說實話，他本來很純情，後來他第一個女朋友甩了他以後就開始花心，但他從來沒有對哪個女孩像對你這麼上心過，即使他第一個女朋友也沒有……”
    瞪了他一眼，怒道：“別拐彎抹角，有屁快放！”
    他一愣，隨即笑道：“難怪他這麼喜歡你，對我都是這個德行！”
    接到我又一記衛生眼，他立即轉了話題，換了一副嚴肅的麵孔道：“蘇蘇，勳佑真的很喜歡你，我不管你之前喜歡過誰愛過誰，隻希望你不要辜負勳佑，他是個好男人，好卻又執著，如果你不愛他就別給他希望……”
    “蘇蘇，我們走吧！”俞勳佑提著行李過來，對我微笑，轉過頭來卻收起笑容瞪了歐陽一眼，“死歐陽，不許你跟蘇蘇說話！”
    “好好好！”歐陽扁著嘴，然後對我笑道：“記住我的話。”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俞勳佑伸出手，寬大的手中托著一隻羊絨手套，微笑道：“戴右手。”
    “為什麼？”疑惑的接過手套戴上，“還有一隻呢？”
    他握住我的左手，寬厚溫暖的手正好將我的手包住，笑容如陽光般融化了春雪，“因為左手有我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