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很久以前的事。
    夢見很久以前的水蓮，在東府永遠的月光下，拿著青陽的軟包裝飲料爬到我的窗台，就像歌劇裏的羅密歐一樣唱著歌把我哄出來，在陽台上的小小野餐。
    他說：“當年你母親裹著金色的毛毯，抱著你在奧博納利坦宮城堡你父親的肯爾萊宮的陽台上輕輕的唱歌拍你入睡，襯著東府永遠的極夜，仿佛地獄唯一的星辰，你又小又可愛，一頭金色卷毛，口水淌了你母親一衣袖，你睡得又輕又熟。後來的事，你也知道。”
    “等一下！”我打斷“我媽聽說很漂亮？。”那時候我看上去才八歲。
    “漂亮？不你媽媽怎麼叫漂亮，漂亮的十大美人加起來都沒有你媽媽一根手指頭漂亮。怎麼說呐。。恩，這麼說，你媽媽稱作漂亮，忒委屈他了。”水蓮很認真的思考著給我形容。
    “搞了半天你是垂涎我媽。。。！”我生氣了，站起來要教訓我的小男朋友。
    “所以聽說他死後，我簡直就跟死了初戀一樣難過。。。！月光！！！不要放火球！！！”
    他坐下來繼續講：“然後我就在想，那個小女孩去哪裏？沒有世界上最溫柔的母親，她能睡得著麼？從那時起我就在想，以後要是能找到你，我就守護你。”
    “三年後，你父親從遺棄之地帶回了你母親的屍體，五年之後，他從天界將你接回來，擺了大鎮仗迎接你。你紮著粉紅的蝴蝶結穿著粉紅色的洋裝從拉尼碼頭步行到奧博納利坦宮，所有人都以為是最美的奇跡，天國的星辰，回來了。”
    “而那天，你從我身邊經過時看著我笑了一笑，像個不出世的聖人，溫暖而和煦，我就知道，我喜歡你。”
    我被惡心到，在老爹的形容我最像我媽媽的地方就是驕傲，沒有來由的驕傲。他唯一一次向我說起我媽，開頭就是“那時你媽媽是全天界最高傲的天使，他還在上學的時候，走起路來簡直巴不得要踩著別的天使的頭過去，囂張跋扈翹著尾巴，巴不得路中間的雕像都要給他讓路，巴不得帶著耶和華賜給他的全部聖侍者團去上課-----雖然他最後確實是這麼做了，把自己的課桌換成華麗的洛可可風格的黃金貝雕皇座型家具，他用的是一套熾天使羽毛做的筆，那時的天使長們送他的，羽毛又大又漂亮，比起貴族天使的金筆真不知道要漂亮多少，他拿著羽毛筆撐著頭想事的時候，陽光挑在他的睫毛尖，加上身後一排紅衣六翼，沒有人會懷疑，這個人是出世而不同個性卻不敢恭維的聖潔天使。”
    水蓮說我和煦而溫暖，真的嚇到我，我可不是天使。(“雖然我美麗有愛心”好吧，盡管無視我。)
    那時的記憶真是美好。
    老爹倒是從沒教過我要珍惜所愛的人，不過他有句話，聽了就讓人心疼。
    他說：“這些都是我聽說來的，大家都忘不掉的事，可是那樣的他，我已經忘到想不起。那時我覺得他根本就是生的好不是本事，天天像個憤青，根本不看他。可是現在想起，那是真的幸福。他活著，好好的，活的像個花蝴蝶，每天都可以說話、吃飯、笑。”
    我一直不太明白老爹的意思，一直到水蓮死，心疼疼掉半條命。然後下界為人再給自己找一次刺激。
    不過真的，我比老爹幸福的多。我最不幸福的時候，都比他幸福的多。
    因為我一直很珍惜水蓮，我們每一天都過得甜蜜。我們坦然相愛。
    一種異動從手腕傳來，我在黑暗中結束了夢境，眼睛睜開一條細細小小的縫，看到一頭和我一樣顏色的卷發和一張沒有。。。臉的臉。
    我大驚，感情是有不要命的魂迷路迷到我家來啦？
    正打算坐起來，鬼魂的纖纖細手已經輕輕按在我肩上來。輕聲說：“大人，不要動。您的夢還沒有做完，等您做完我臉就好了。”
    鬼信他，推開他的手我吼“你誰？！”
    估計是給我臉上的防備給傷到，沒有臉的鬼臉看上去有點陰鬱。
    他說：“好凶。。。”
    我說：“你誰？！”
    他說：“小九。。。”
    我說；“小九是誰老子不認識！”
    他終於說明白了：“我是九耀珠。。。”
    “哦。”我直接躺下“九耀珠小九？別來無恙？你早說不就好，我不要睡覺的？”
    “我。。。”可憐的都要哭了。
    “準你跟我用一張臉，不要問了。”我迷迷糊糊的答應。
    “那個。。。”
    我狠狠的說：“不是你讓我接著睡麼？吵P呀！”
    “我是該變成男孩子還是女孩子？”他怯怯。
    “女孩子！！！”我早想要妹妹，二話不說的下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