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古柳俏人家 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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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的江南野外風景甚是宜人。一溪秋水淌過野外的肥沃土地,與碧藍色的廣袤天空相映成趣,熠熠生輝。幾家農家平房熙熙攘攘地坐落在田間溪水旁,伴著秋葉飄紅,野花飄香,泥土芬芳。幾頭耕牛搖頭晃尾,悠閑散步;排鴨遊過溪流,帶起一串漣漪;杜鵑站立櫻樹枝頭,賣弄清亮的好嗓子,歡快放聲高歌。好一派江南野外地道風景!
不知小錦出於什麼目的詐我說這野外是一片荒蕪郊地,害我昨天白白緊張了一宿。
一片美景宜人不假,然而,在以我為圓心的方圓兩米內,風景似乎就並不怎麼好了:一身著綢緞的俏麗姑娘正手揮草鞭,瘋狂地踐踏著在她身下滿頭冒汗的一相貌清秀品德優良的美“少年”,口中還操著並不怎麼地道的滿族語大喊著:“馬兒快跑!駕駕!”
一旁坐在馬上的小錦左手拉著韁繩,右手牽著另一匹灰白駿馬,一臉無奈又有些憤懣地望著這悲慘的一幕,搖頭歎道:“我說莫郡主,我家公子可不是拿來給您當馬騎的呀,您要真想騎,這不有真馬麼……”
還沒等小錦說完,莫瀾玲就用膝蓋猛踹了我一腳,不理我痛苦的一聲呻吟,示威一般向小錦吼道:“你一個下人有什麼資格這樣對本郡主說道?!”
小錦一聽這威嚇,立馬閉上了嘴,又抬抬頭委屈地看著我。
回想起當初,在莫府門前的時候。我不可置信地見到了莫瀾玲第一眼,著實驚豔地定在了那裏,口中唾液分泌加劇,鼻孔內一股暖流噌噌往外狂冒。
隻見她身穿一玲瓏絲袍,素色輕紗飄飄掛在肩頭,腳踏一雙碧玉繡鞋,鞋尖上還掛著兩顆鬥大的玲琅圓玉,與那繡鞋配在一起竟全不顯奢華之氣,反倒讓人覺著樸素萬分。縷縷青絲如瀑泉般自然垂於胸前,其它烏發則整齊梳於腦後,插上一支白玉鳳陵簪和一支信花柳玉簪,一濃一淡盡顯仙人貴氣。一張可人嬌臉含羞帶笑,頰邊泛著一抹緋紅,挪著蓮步向我走來,慢慢一禮後柔聲道:“小女子莫瀾玲見過諸葛公子。”
我那個驚啊,那個訝啊,那個喜啊,那個悲啊,真恨我不是一個男的無法與這天仙一共雙宿雙飛,甚至還不自覺地低吼了一聲!
看我呆呆立在那兒兩眼發直地看著她,她不好意思地低頭用盈袖擋住半邊臉,嬌問道:“公子何要這樣看著瀾玲,實在讓瀾玲羞得緊。”
話音剛落,我便聽到了我的腦袋中仿佛有淤血的聲音,高壓鍋開鍋的聲音,以及極似火山爆發的聲音……
這時豪爽的朗笑聲又傳了過來,我頓時從一腔春夢中驚醒。
這種能嚇死天上飛的麻雀的無敵“魔音功”的施用者,不用動半點腦筋便可以想到,正是莫瀾玲的老爹,建鄴城城主莫少非。
他見我這樣呆望著莫瀾玲,想我必定是已深深迷戀上了她,於是摸了摸他照例沒幾根毛的絡腮,再度毫無輕重意識地猛拍我的背,大笑道:“怎樣?諸葛,我家玲兒正是美若天仙吧!”
我嘿嘿笑著點點頭,立馬轉了個身躲開了他的大掌。畢竟“英年早逝”一詞對於不知以前那個身體是死是活的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莫郡主果真是天仙下凡,生得仙女臉孔。小生從未見過此等絕世容顏,故方才行徑多有得罪,望莫大人包涵。”我向他拱拱手鞠了個躬,心裏隻希望他千萬別再摧殘我的小身板了。
莫少非聽過我的話又哈哈大笑了一陣,然後向身後幾個下人揮揮袖,那幾個下人喏了聲,便退了下去。不一會工夫又從府中出來了,走在最前麵的下人手上還多了個大錦囊。
那幾個下人走到我麵前,對我福了福,然後把錦囊遞給了我。
我狐疑地接過錦囊,掂了掂,還挺沉。
“莫大人,這是?”
“哈哈哈……諸葛打開看便知!”莫少非又開始摸著下巴大笑起來,邊笑還邊抬起左手,樣子像準備再給我的背來幾下“按摩”。我見狀立刻轉移位置,邊挪邊打開了手中的錦囊,朝裏一看,竟是白茫茫的一片……
天啊,是銀子,白花花的銀子!
腦中接到這個訊號之後,我開始不由自主地賊笑起來。並且我敢打包票,當時我的表情肯定極度猙獰,猶如一個變態正在給剝了皮的老鼠身上撒鹽時的表情……
想想,是銀子啊,白花花泛著銀色光芒的銀子啊!這重量,沒有一千兩也有五百兩啦,五百兩啊,那值多少人民幣啊?!
看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莫瀾玲在一旁掩嘴笑出了聲,而莫少非則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諸葛,你……你這是怎麼了?”因為同樣是不分輕重的“拍”,所以使我成功地從“錢海遊泳”的夢中驚醒過來,恢複為正常狀態,然後抹了把口水,正言道:“莫大人,小生實是未見過這麼多銀子,讓莫大人和莫郡主見笑了。”說到這裏,我又有些後悔。記得到這裏的第一天,小錦告訴我,“我”十歲的時候便獨自出來闖蕩江湖了,也就是十歲的時候,用錢在人販子手中把小錦買了來。從人販子手中買一個娃兒來,少說也要幾十兩銀子,一個十歲的小屁孩,手中竟有幾十兩銀子,怎麼看這諸葛淩雲也是個有錢人家的小主子,那麼這一帶子的錢對她來說也根本算不得什麼……唉,也不知道莫少非曉不曉得這婦孺皆知的唐門四傑之一,諸葛淩雲的身世。
果然,莫少非皺了皺眉,奇怪地瞅了瞅我,又一臉茫然地抬頭看天思索了一小會兒,而後突然一下子“哈哈”大笑了起來:“我明白,諸葛的意思老夫明白!諸葛且放心,你與玲兒這一出行怎可隻帶這麼點盤纏?這錦囊中的銀兩權當是老夫給諸葛的零花!我在玲兒的行李中已經放了幾張千兩銀票,諸葛若是覺著零花不夠用,隨時都可以拿銀票到各大錢莊換取現銀……”
“不不不不……”我連忙打斷他的話。這個莫少非,竟然把我當成了貪財之人!雖然見錢眼開是的確有那麼一點兒……
“莫大人誤會小生的意思了。小生並不是覺著這些銀兩不夠用,而是真真覺著太多。不瞞您說,小生雖說生在大戶人家,可從小出來闖蕩江湖,也從不曾向家裏要過一分一毫,因此當真未見過這麼多銀兩。方才小生未說明白,讓莫大人誤解,望莫大人恕罪。”
我真是越來越佩服自己的嘴和隨機應變的智商了,這樣一說,既消除了誤會,又升高了自己的形象,增加了莫少非對我的信賴度、友好度、尊敬度、喜愛度……等等等等!我又不是真要娶他女兒,增加這個那個度的幹啥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