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無聊還是無聊。
    柯世豪坐在院子裏樹下躺椅上，狠狠剔牙。
    一旁一個垂首侍立的小廝眼珠骨碌碌一轉，諂媚的笑：少爺，聽說鍛被樓裏有一個秦影姑娘，手段端的了得……
    鍛被樓？
    柯世豪把牙簽從牙縫中抽出來，彈落。
    好久沒去鍛被樓了。
    鍛被樓的老鴇聶琳琅，腰肢柔軟無骨，美眸中能掐出水來。
    柯世豪望了望父母的小院，寂然無聲。豎起食指抵在唇上，小廝會意，兩人躡手躡腳，出了花園，穿過後牆邊小路，從後門悄悄鑽了出去。
    白日間鍛被樓門前冷落，做那銷魂之事多半見不得光，見不得光的事兒，自然要在那見不得光的時辰。
    柯世豪不管這些，帶著小廝大大咧咧的走進來：媽媽，我來了！
    聶琳琅回頭，立刻喜上眉梢：呦，柯少爺，可是好久不見了，還以為你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情！
    柯世豪，站在這裏，正似一隻金光閃閃的錢袋，一麵掏不盡的聚寶盆，一棵枝繁葉茂的搖錢樹。
    不由分說靠進柯世豪懷裏，撲鼻的幽香令柯世豪神魂顛倒。
    少爺今天看中了哪家姑娘？我立刻就讓她下來好好伺候少爺！聶琳琅香噴噴的繡花手絹掠過柯世豪的眼前，牽扯的這人兒三魂出竅七魄升天。
    我不要別的姑娘，我隻要你！柯世豪癡迷的望著聶琳琅花瓣一般的嘴唇，急不可耐的壓了下去。
    聶琳琅輕輕把玉指檔在柯世豪唇上，隔絕了那即將燃燒的欲望。
    柯世豪恨恨的就要把那玉指咬進嘴裏：可惡的人兒！每次定要勾起人家的火來！卻不讓人家如願。
    全未看到角落裏的吳建軍，目眥盡裂，陰慘慘的臉白的仿似那屍體，手中的茶壺顫顫抖抖，茶水撒了滿桌滿凳，猶渾然未覺。
    聶琳琅輕旋腰肢，咯咯嬌笑，脫離了柯世豪的懷抱。
    柯少爺，今日為你介紹一位上好的姑娘，保管你不枉此行。
    回頭，衝樓上高呼：秦影！下來招呼貴客！
    半晌，秦影出來，步下樓梯。
    柯世豪坐在椅子上，抬頭望。
    雖不及聶琳琅水一般的嫵媚，卻自別有一番風味。
    點點頭：媽媽，有勞了。
    上前，攬住秦影的腰肢，上樓。
    卻並不急於做那風流之事，隻是落了坐，閑閑的看著秦影：聽說你好手段，伺候的人快活。
    秦影媚然一笑：少爺何妨一試？從懷中捏出羊脂瓶，小心翼翼的倒了些兒在那酒杯之中。
    正要倒酒，柯世豪卻鉗住了她的手，自顧自端起酒杯，仔細端詳杯中之物。
    鮮紅的粉末，雪白的酒杯，像冬日裏盛開在大雪中的梅花朵朵。
    自己拿過來秦影手中的酒杯，倒上，卻不喝。
    拉秦影坐在腿上，端了酒杯，湊近她朱紅的唇：喝了它！
    秦影愕然。
    少爺，這是專為男人準備的好物事兒。
    喝了它！
    柯世豪高深莫測的笑，一下子掐住秦影的下巴，不由分說灌了進去，喉嚨裏立時火辣辣，嗆的秦影不斷的咳，臉上紅暈似晚霞。
    眼淚流下來。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般，在這汙濁的銷金窟裏艱難保持的清白，如今竟要毀在這個無恥男人的手裏麼？
    燥熱。
    恨不得脫了衣扒了皮，把骨髓抽出來浸入冰中，才能解了這惱人的燥熱。
    眼前有些模糊，漸漸的神智抽離。
    秦影掙紮著，摸到床幃邊。
    記得當時，那人送藥時，亦送了三顆解藥。
    就在那枕頭下麵！
    找到它！
    吃了它！
    縱是死，也不能受此羞辱！
    柯世豪並不阻攔，隻是坐在那裏，倒了茶，慢慢的喝，閑閑的笑。
    鍛被樓裏果然是個好去處。
    秦影，果然是個有趣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