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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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又不可阻擋的黑了下來,鄭秋芳的心跳頻率越來越快,最後她不得不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自己的心髒從嘴巴裏麵蹦出來。
她又要來了!鄭秋芳咬著下唇,心裏默念道,她又要來了!
那個該死的賤女人,死都死了,居然還敢來騷擾自己,她奪走了自己心愛的老公,奪走了自己幸福的家庭,如今,她又想來奪走自己的性命!哼!沒那麼簡單!鄭秋芳咬牙切齒的說道:“賤人,我不怕你!我鄭秋芳這輩子還沒怕過誰!你活著的時候就不是我的對手,現在人死如燈滅,我看你還有什麼能耐!”
在天完全黑透之前,鄭秋芳迅速的把門窗全都關死,還把窗簾都拉的嚴嚴實實的,天花板上的吊燈、床頭燈、落地燈,應急燈甚至是手電筒,凡是能發光的全部都打開了,一時間,房間內如同白晝,過於耀眼的光線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鬼怕光,所有的燈都開著,這下安全了!鄭秋芳坐在床上,用被子吧自己裹得緊緊的,僅露出一雙眼睛警惕著看著四周。
她既緊張又期盼,一張黃表紙正握在她的手心中,這張紙是她花了大價錢從一個高人那裏求得的,據說威力相當的大,隻要鬼一靠近鄭秋芳,就會被符紙打得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這是最後的致命一擊了,隻要今晚得手,以後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十幾年前這女人就讓自己頭疼不已,好不容易想了個辦法讓她從這個地球上消失了,沒想到她的意念是如此的強大,一直陰魂不散的跟隨著自己,打亂了自己平靜的生活。她威脅自己,不可以跟老公兒子過於親近,否則他們將會有性命之憂,這十幾年來,自己過的是膽戰心驚,沒有一天不做噩夢的,生怕一不留神讓人看出蛛絲馬跡,或是一時忘情跟老公兒子親近,讓那女鬼找到機會謀害他們。
明明愛著他們,還不得不故作冷漠,明明心係他們,還不得不遠離他們!
實在忍無可忍了,這賤人近來越發的過分起來,半夜三更的坐在自己窗前哭泣,說自己死的冤枉,要自己還她命來。這真是笑話!你欠我的還沒還清,居然還向我討起債來!好好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
是你自找的,就像十幾年前你插足我和國梁的婚姻一樣,我要親手將你毀滅!
鄭秋芳眼看著時鍾一格一格的往前挪動著腳步,她好像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仔細聞了聞,卻又沒有了,像是熏香的味道,又不像是,淡淡的,一絲一縷,若有若無。
或許是同一個姿勢維持的太久了,或許是神經繃得太緊了,鄭秋芳有一點點頭暈。
不能睡著!鄭秋芳告誡自己,她隨時都會出現,我要保持高度警戒!
加替沙星加替沙星為8-甲氧氟喹諾酮類外消旋化合物,是一種很普遍的消炎藥,一般用於慢性支氣管炎、急性竇炎、社區獲得性肺炎等疾病,是治病救人的良藥,然而它有一些副作用,那就是可能導致患者出現便秘,耳鳴,出汗,失眠多夢,思維異常,煩躁不安甚至是產生幻覺,曾經報紙上就報道過有患者產生嚴重幻覺而導致自殘的事件。
李明若早就回國了,因為她有好多事要做。她先是找熟人去醫院開了一些加替沙星片,然後將這些藥品磨碎裝進膠囊裏麵,仔仔細細地重新包裝了一遍,然後再托人將這些藥送給李國梁,她還捎了口信給他:爸爸,你不是說阿姨進入了更年期嗎?這些藥是我在美國買的,很好用的,美國那些婦女更年期就吃這個,比咱中國的什麼“靜心口服液”有用多了,等阿姨吃完這些藥,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李國梁欣然接受了,還在心裏一個勁兒的誇讚李明若:真是個懂事的孩子。
能不懂事嗎?自幼母親就離開了人世,自己要是不夠聰明不夠懂事,能夠健健康康的長到現在這麼大嗎?也許早就跟著母親一塊兒去了!
坐在電腦前,通過針孔攝像機監視著鄭秋芳的一舉一動,姓鄭的已經開始神經兮兮的自言自語了,再等一會兒,就該自己出場了。
十幾年了,李明若對母親的死亡一直耿耿於懷,她至今還清楚的記得母親出車禍時的一些事情,那天她總是覺得很不對勁,心裏莫名其妙的不安和恐懼,她看到母親要出門買鹽焗雞,死死地拉住母親不肯放開,小小的李明若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一種直覺不能鬆手,一旦鬆手,母親就會踏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再也不會回來。
看來有時候有的事情在發生前是會有一些征兆的,正如自己那種焦躁不安的感覺就是媽媽要出事的前兆,果然,舒惠在踏出家門口後,就再也沒回來。
李明若再次看到媽媽的時已經是兩天後了,這兩天裏爸爸就出現過一次,他打開門將自己放了出來,讓後把自己交給一個叔叔照看,自己則麵色慘白的離開了,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
媽媽穿著一件很古怪的衣服,雖然那衣服上有很多花,顏色也很鮮豔,可是卻沒有給人一種喜慶的感覺,相反,還讓人感到無端的害怕。
爸爸一臉悲痛的告訴李明若:“小若,媽媽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李明若抬頭看著憔悴不堪的爸爸,像是看見了外星人一般,為什麼他的胡子渣都長出來了也不刮刮呢?還有那眼睛怎麼紅得那麼厲害,是的紅眼病了嗎?印象中的爸爸總是那麼高大帥氣,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臉上光光滑滑的,哪像現在這般萎靡不振?
媽媽躺在那裏幹什麼,怎麼還不起來,爸爸來了她應該很高興才對啊!以往隻要爸爸一來看她們,媽媽就會很開心,今天這是怎麼了?
李明若把手伸向媽媽的臉頰,媽媽臉色很差,是不是生病了?
手剛觸到母親的那冰冷硬實的皮膚,就猛地縮了回來,李明若驚恐的往後退了幾步,一頭紮在爸爸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哇!她不是我媽媽,她不是我媽媽!”
10歲的李明若第一次接觸死亡,竟是在自己的至親身上。
母親死了,可是日子還是要過,紙都破了,火自然是要露出來的。爸爸領著自己去了一個很大的房子裏麵,那時候她還不知道什麼叫“豪華”,她隻知道那房子非常的漂亮,簡直比童話書裏畫的還要漂亮一百倍。爸爸指著一位很美麗的女人告訴自己:“這是阿姨,叫阿姨好!”
李明若恭恭敬敬的叫了句:“阿姨好!”
不料女人看到李明若後一臉的驚訝,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爸爸苦笑一下,讓自己陪著一個很可愛的小男孩玩,他卻和那個女人一起進房間裏了。女人在進門的時候,回頭看了李明若一眼,那眼神像是一把利劍,狠狠的刺進了李明若的心髒,嚇得李明若一個哆嗦。
接著就聽到了房間裏發出吵鬧聲和廝打聲。
漸漸的,李明若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那麼不受歡迎了,也明白自己的爸爸媽媽和別人家有什麼不同了,以前媽媽在世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是自己和媽媽兩個人一起度過的,爸爸隻是偶爾來一次,有時候是一周,有時候甚至是一個月。爸爸愛吃鹽焗雞,盡管爸爸每次回來都會提前跟媽媽打聲招呼,媽媽還是願意做好一切準備,她就天天都買鹽焗雞,她說萬一是爸爸回來了,就能吃到美味的鹽焗雞了。
難怪別的小朋友爸爸媽媽都天天住在一起,難怪爸爸很少,不,是從來,他從來都不帶媽媽和自己一起逛街。
原來他隻是自己血緣上的親人,而不是合法的父親。
自己竟然是個私生女!
我後悔嗎?鄭秋芳捫心自問。不!我不後悔!從得知李國梁出軌後,我就一直計劃著要報複那個賤女人,就算是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我也不害怕,我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李國梁啊李國梁,你自以為做的是天衣無縫,可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既然做了,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恨隻恨自己覺察的太晚了,沒想到那女人竟然生了個女兒,還長得那麼大了!要是早點發現,就可以斬草除根了,可惜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女人的女兒最終還是住進了自己的家裏。真是可笑,她奪走了我的老公,我還得替她養孩子!每當看到那個女孩時,心裏就很不舒服,特別是那雙眼睛,跟她媽媽長得一樣——一樣的狐媚!長大了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明若出國了,按理說自己應該安心許多,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還是照舊心神不寧呢?
“咚咚咚!”
有人在敲門。
“是誰?”鄭秋芳嚇了一跳,失聲叫了起來。
敲門聲驟然停止。
沒人,是自己聽錯了。
“砰砰砰!”
玻璃又響了起來。
鄭秋芳神經繃得緊緊的,她把頭轉向窗戶,聲音又停了下來。
是她!她果然要出現了!這個女人,活著的時候賤,死了更賤,她不敢正麵於自己交鋒,於是就躲在暗處恐嚇自己!
鄭秋芳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她三下兩下蹬開被子,從床上跳了下來,大聲嗬斥道:“我不怕你,有種你出來!”
她邊叫邊揮動著手裏求來的紙符,像是在和空氣搏鬥。
拿過話筒,李明若用陰沉而又顫抖、變了調的聲音叫道:“鄭~秋~芳~你~還~我~命~來~”
要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聽到這種聲音,估計嚇死人都不奇怪。
鄭秋芳顯然也給嚇到了,但是她依舊頑強的嘴硬道:“我告訴你,我不怕你,不怕你!”嘴上說著不怕,可是身體卻出賣了她,她像打擺子一樣抖了起來。
李明若知道她正在進入幻覺,於是繼續指引她:“鄭秋芳,我在你背後啊~”
鄭秋芳一聽,尿都差點嚇了出來,她想跑,卻奈何挪不動腳步,腦袋還不聽使喚,不由自主的往後看去,這一看,鄭秋芳徹底的癱瘓了下來。
舒惠一身白衣,披頭散發,陰森的朝自己發笑。
鄭秋芳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眼看著舒惠一步一步朝自己逼了過來,想叫卻發不出聲音,想跑,卻沒有力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她把手向自己伸了過來。
“還給我!”舒惠叫道,聲音像是用指甲在刮玻璃,刺耳難聽。
鄭秋芳心裏很清楚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兩人的距離不足一尺遠,隻要自己一伸胳膊,就可以將那符紙貼到舒惠的臉上,可是奈何四肢除了發抖,什麼動作也做不了,完全不受自己的控製。
這可如何是好!
舒惠彎腰下來,更進一步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這時她的披散在肩上的頭發突然飛舞了起來,像是有生命一樣,在周圍的空氣中搖曳。
頭一秒鄭秋芳還在猜想舒惠想幹什麼,下一秒她就什麼都明白了——她是想讓自己看清她的臉!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上麵傷痕累累,鮮血淋淋,五官扭曲錯位,早就分不清哪裏是鼻子哪裏是眼睛,像是被人用錘子敲了個稀巴爛!
她是被車軋死的,自然是這般摸樣,饒是鄭秋芳心中早有準備,但當這爛柿子一樣的臉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她還是無法承受突如其來的驚恐!
驚恐之餘,鄭秋芳意外的感覺到自己的四肢可以移動了,她連滾帶爬的向大門跑去,她要開門,她要出去!
真是怪了,這門怎麼就是打不開啊!明明一扭就可以了的,怎麼像是卡死了般,一動不動呢!
一手冰涼的手搭載了自己的肩膀上,鄭秋芳本能的一回頭,隻見舒惠把頭拎在手上,那脫離了軀體的頭顱竟然還發出詭異的笑聲:“嘻嘻,鄭秋芳,把我的頭給你,好嗎?”
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鄭秋芳的褲腿流了下來,她一聲不響的倒在地上,小便失禁了。
房間內依舊亮如白晝,除了倒在地上的鄭秋芳,根本沒有其他人存在的痕跡。
為人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也不驚!李明若冷眼看著房間裏發生的一切,由始到終隻有鄭秋芳一個人在那裏自導自演,但是李明若可以想象的到,她肯定是看到了母親死時的悲慘景象。
李明若得意的笑了,這就是她想要的結局,幾年前她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她誰也沒有告訴,她不想讓鄭秋芳接受法律上的製裁,對她來說,即便是槍斃了鄭秋芳,她的母親也不會回來,那麼就讓姓鄭的好好活著,接受道德和良心上的懲罰。
事情還沒結束,鄭秋芳的事情要告一段落,她準備將矛頭調向李國梁——那個男人雖然是她的親生父親,卻是間接殺害自己母親的凶手,她到現在還弄不明白,按理說李國梁是先和母親認識的,那為什麼他還要去和另一個女人結婚?既然結婚了,為什麼還要繼續和母親糾纏在一起,難道,腳踏兩條船是有錢人的專利?還有母親逝世後他就沒想過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一聲重擊過後,房門被打開了,李國梁和李明釗等一大群人慌慌張張的圍到了鄭秋芳的身邊,驚叫聲,呼喊聲,真個房間亂成了一鍋粥。
李明釗緊鎖眉頭環視了一下四周,將目光落在了某個角落裏,停了幾秒,他覺得後背發涼,像是有人躲在暗處盯著自己。李明若正巧和他來了個對視,雖然知道對方看不見自己,心中還是難免一驚,她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下,決定明天抽時間要溜回家裏,把攝像頭等東西取出來,做事要幹淨利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