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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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月蹉跎,月月年年。
    張常喜一家人已從小戶人家變成了地主,馬的生意越做越紅火,二兒子張小豐又於前兩年考上了進士謀得一官半職。這樣的變化怎能不讓張常喜與他的夫人欣喜異常,而往年乖巧稚嫩的張小年經過幾番酷暑嚴寒已長成了文質彬彬的翩翩少年郎,可由於鮮少出門,身子骨依然瘦弱,不經常暴曬於太陽下的肌膚如雪如霜,好似吹彈可破。一身淺青色的袍子更顯得他落落大方。張家老兩口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幫麼子娶房溫柔賢淑的媳婦兒了。
    “娘!孩兒不娶……孩兒還不想……”坐在飯桌旁,張小年靦腆地羞紅了一張秀氣臉旁。
    “誒!哪兒的話?你看看這左鄰右舍,有哪個都你這個年紀了還沒當爹的!?”張氏笑咪咪的瞟了眼小兒子,拒絕了他的撒嬌。若不是他再三推辭,怎麼會都這個年紀了還不成親的。前年就和他提過了,可他總說自己身子不夠硬朗,若成了親怕吃不消。現在人家的兒子都成了爹了,他也該為他們生個孫兒抱抱了吧!?
    “可我說過要一輩子陪著阿飛的啊!”張小年不死心,依舊苦苦哀求著娘親。
    阿飛是張小年最愛的一匹馬,也是張家人一至重視的一匹馬。
    某次,阿飛與家裏其他幾匹馬比了一場,剛跑沒幾步已分出勝負,它速度極快,步履如飛,驚得張常喜連連叫好,張小年跑上前去抱了抱阿飛做為嘉獎,沒想到竟沾了一身的血,可把張常喜給嚇掉半條老命,結果後來才曉得,這匹馬汗水如血,一日可行千裏,乃是傳說中的汗血寶馬。怎麼也沒想到當年孱弱的小馬駒竟是如此良駒,無論任何人出價再高張常喜也不賣它,還單獨為它蓋了個馬房將它供養起來,小年看到愛馬被如此重視更是喜上眉梢,本來就愛馬如命,這回就差沒住進阿飛的馬房裏了。
    “傻兒子!成了親也能陪啊!?再說你也這麼大了,不和人家大姑娘出去走走,卻整天圍著你那匹愛馬轉,成什麼體統啊!?”這兒子哪兒都好,就是一天到晚離不開他的愛馬,好象那馬才是他媳婦似的。張氏越思量越覺著不妥,看了看自己的相公,希望他也能幫著勸兩句。
    “好了好了!小年啊!你娘說得沒錯啊!爹明天讓爹的幾個朋友幫你張羅張羅,你這個歲數是該有個家了啊!”張常喜百般疼愛自己的愛子,自從小年八歲那年碰到了柳陽找他麻煩,還真沒把他們二老給嚇死,從此便很少讓他單獨出門,每次放馬都是他陪著去的。雖然自己疼他如命,可自己的婆娘說得也是個理兒,都縱容了他兩年了,今年怎麼說都該找個娘子成家了。
    “你看看你二哥,都納了兩房妾了,你不著急啊?改明兒個娘就找鎮上的王媒婆給你物色個好娘子。”張氏有了丈夫的支持,更是不容小年的推拒,打定主意明天就給他辦了此事。
    “阿飛……唉!怎麼辦啊?我娘明天就要讓我相親了,我不想啊……”掌燈時分,張小年又習慣性的呆在阿飛單獨的馬房裏,他隻要一遇到什麼不開心就會和阿飛說,今次也無例外。
    原本隻想發發牢騷,卻換來阿飛異常的煩躁與反常。阿飛在馬房裏不停的轉悠,就差沒有衝破馬房了。這可嚇到了張小年,他趕緊跑上前去拉住了阿飛的韁繩,製止它的火暴行為。
    “阿飛……你別生氣啊!我也不想成親的。”小年安撫住鬧得凶猛的阿飛,將頭靠在了它漂亮光滑的馬背上。阿飛是匹威風凜凜的好馬,棕色發亮的毛皮,細細長長的腿以及炯炯有神的眼睛。每次隻要專心的看著阿飛的眼睛,張小年都會不自然的怦然心動。他也覺得這樣很奇怪,可他總覺得阿飛的眼睛裏有著極濃的感情,他總感覺陌生,卻又有股子說不出的熟悉,在哪見過呢?在夢裏嗎?對!!好象是在夢裏!!張小年心中一緊,終於聯想到了自己時常會夢見的那個人。
    不知自何時起,張小年的夢裏總會出現一個男子,從那男子的少年時期一直到那男子的身形漸行高大,他每夜每夜都會夢到他,隨著歲月的推移,張小年已對他的身形刻骨銘心。雖然影象模糊不清,雖然一次也沒看清過他的容貌,可他那飛揚的眉毛,威風的神采時時都牽動著張小年的心。最讓他印象深刻的,就是那雙深情款款的深邃眸子,總是癡癡地望著夢中的自己,讓他怎麼也忘不了他。
    這其實才是他真正不想成親的原因,他想見那男子,夢見他的時日越長,他越渴望可以見到他,是在現實生活中,而不是隻在虛無縹緲的夢中。對!他想見他……沒等理清這繁複糾結的思緒,一陣馬嘶悄然拉回了沉浸在思忖中的張小年。
    “阿飛??”幾滴少有的眼淚從阿飛的眼中緩緩淌下,讓張小年吃驚不已。平常阿飛就隻認他,若不是他親手喂料喂水,阿飛就會不吃任何東西。就算張常喜喂它,它也是毫不搭理。張小年總覺得阿飛極通人性,懷疑他是否能懂人語。看它落淚,真的急壞了張小年,惹得他一陣心痛,連忙幫它拭淚。
    “我知道……我知道我成了親……就不能常陪在你左右,所以你難過……是嗎?”看到愛馬流淚,張小年聲音也哽咽起來。說真的,若不是父母真逼著他成親,指不定他會一輩子都不成親,隻陪著愛馬度過一生。可惜父母之命難以違抗啊!阿飛看到張小年難過,貼心的輕輕舔著他的眼睫,自己的臉緩緩磨蹭著他的,用肢體來安慰他。這日,小年直呆到月上梢頭,才不舍的離開了馬房,回自己屋裏安歇。
    青青鬱鬱的草綠色撲滿了眼底,溪邊的和風溫柔如絮。他深情款款的眸子直盯著兩朵紅雲飛上了自己的臉頰。
    “不許再這樣瞧我了……”自己嬌嗔道。
    “我……唉……”他轉過頭,定定地看著溪裏嬉來鬧去的魚兒,深深歎了口氣。
    “怎麼了?”自己移動視線,來到了他英俊飛揚的臉旁,聽他歎氣,自己有股說不出的不忍,因為自己明白,他會歎氣,說明他不開心。
    “你記得你以前曾對我許下的承諾嗎?”他的嗓音低沉渾厚,隱隱中又透著說不出的性感。
    “什麼……?你說清楚呀?”有些心急,自己有對他許過什麼承諾嗎?那自己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這怎麼可能?
    “你說過要嫁給我的……可你卻……”
    眼前景象逐漸模糊,周圍的事物也越來越混沌,隻有泉水叮咚不停在耳邊回響。自己想要問些什麼、說些什麼,可惜一切的一切都不如己意的漸漸淡去,來不及挽回的被不知名的東西給無情的風化了。唯一印象深刻的,是他那身深棕色的袍子在眩暈的陽光下折射出的光彩,以及一雙幽黑晶亮的眸子一閃一閃的猶如天際的黑曜。
    “不……不要走……”
    想要挽留什麼而有些焦急的張小年猛得睜開眼,看到的不再是夢中人的眼睛,而是家裏熟悉的擺設。又夢到他了!奇怪……真奇怪……他到底說過什麼承諾?夢裏那男人又是誰?怎會如此牽動自己的心?好想見他……想問清楚……還想知道這對他隱約的思念到底意味著什麼……
    “叩叩……小年!起身了嗎?快些,今兒個王媒婆要來啊!”門外響起了娘親催門的聲音。
    “哦!就來了!”哎呀!忘了今天要相親,得快點了。張小年這才想起正事,連忙著了衣衫匆匆洗涑了一下來到了廳堂。
    “喲!小年啊!這回可急了不是?”還沒入得廳堂大門,耳邊就響起了王媒婆那興致勃勃又有些許呱噪的嗓音。
    “王嬸!您來了。”小年禮貌的回了聲。
    “小年啊!快來,王嬸帶了好多姑娘的畫卷來呢!”張氏邊和王媒婆道著家常,邊鼓動著自己兒子快挑挑如意新娘。
    “小年啊!這姑娘不錯……”
    “小年啊!看看這姑娘多水靈……”
    聽著耳邊聲聲的催促,張小年隻覺心裏不是個滋味。想到那個夢,那個人……想到那個場景,不知怎地竟想起了昨晚阿飛難得的落淚……他的心……好亂……誰能幫幫他,告訴他這內心的糾纏到底意味著什麼……告訴他,夜夜相見的夢中人到底是誰……
    “夫人!!夫人!!”丫鬟陣陣急促的呼喊打亂了張氏與王媒婆的熱忱,也悄然安撫住張小年紛亂的思緒。
    “怎麼了?有話慢慢說。”張氏看見丫鬟小蘭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來,忙放下了桌上成堆的姑娘畫卷詢問了起來。
    “夫人……呼呼……馬房裏的……的……汗血寶馬不見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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