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範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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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後,我告訴自己,不管他是死是活,楊逍,已經在我身邊消失了,於是我離開了大樹堡。依舊漂泊。
離開師父這三年來,我不知所歸,心無定所,除了尋覓自己的同門師兄弟和師父,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我每天沉迷酒肆,白天飄到哪裏算哪裏,銀子沒了晚上就去富豪家偷幾錠用。隻有楊逍,在他出現的那一天裏,我才發現原來我還是個活物,居然還有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可是,他竟然是那樣迅速的消失不見了。
渾渾噩噩的過了半月有餘。又是一個黃昏,殘陽如血,我在路邊一個破涼棚中飲酒。昏昏沉沉中我突然聽見一個名字:決明。我立時清醒,睜目四望,隻見不遠處有兩個江湖人士在喝酒。
一個問道:“救他的居然是個瘋癲的老頭?”
另一個道:“江湖奇人異事不要太多,二堂主說自己都沒想到居然還能活著。”
一個道:“那可不,純粹是白撿了一條命。”
另一個喝了一口酒道:“不過那個瘋老頭倒有些異處。。。”
一個道:“什麼異處?”
另一個道“那老頭能把半死的人醫活,醫術高明恐怕和胡青牛難分高下阿,可是據二堂主所說,那人說話顛三倒四,活脫一個瘋子。”
一個道:“決明?這個名字倒也奇怪。”
我聽得清楚,心下高興,用手拂了下頭發,做出一幅笑臉,提一壺酒向二人走去。
決明,這是我大師兄的名字,本來我們師兄六人都不會以真名示人,故叫“決明”者也不一定是我師兄,但聽此二人描述,有此醫術者必是我大師兄無疑。“瘋癲老頭”定是大師兄故作此狀,為的是隱瞞自己真實身份。
“二位大俠,小弟一人在那邊喝悶酒,悶得了得,可否來二位這邊湊湊熱鬧”。他們看了我一眼,見我一手拿個酒壺,笑容滿麵,走路雖有些踉蹌,但模樣還算齊整。原來剛才那答話的叫李鼓陽,年紀稍大。問話的叫魏伯安,“這位小俠,都是江湖人士,來一同坐罷。”李鼓陽讓道。
此番談話令我大有收獲,原來這兩人卻是天鷹教二堂主下屬。當日與天鷹教一戰,殷天正被楊逍打成重傷,但留得一口氣在,並未丟了性命,而殷野王我眼見他舉劍自殺,直刺自己心髒,卻騙過楊逍法眼,不但沒死,還投毒害的楊逍如今不知死活。天鷹教除一個二堂主被我師兄決明所救之外,其他人全部喪生在我和楊逍之手。而當日決戰之地在大樹堡的楊樹林中,後來我去大樹堡尋楊逍,也並未發現我師兄蹤跡,想來我和師兄竟於那樹林之中錯過。為何師兄如今才以真名示人,定是發現那二堂主為本派武功所殺,故留得真名散出江湖,從此可引師兄弟團聚。看來,我須訪得那二堂主一訪。
魏伯安和李鼓陽兩人性情豪爽,十分健談,這一頓酒吃下來,江湖之事我已得知十有八九。但見天色已晚,已是他們歸教時辰,不等他們說話,我便喊道:“老板,這兩位大哥酒錢算我帳上。”魏伯安也不推辭,說:“這位兄弟,名號多少,以後咱們再一同吃酒。”
我說:“在下姓申名木。”聽見我報得名號,隻見兩人對望一眼,李鼓陽道:“可是當日為救昆侖派何掌門,擊退明教韋一笑等人的申木申少俠?”我微微一笑,道:“正是在下”。李鼓陽眼神一亮,道:“申少俠年輕氣穩,能力挫韋一笑的當今武林不出十人,今日得見,李某幸會阿。”其實,武功在我之上的何止十人,悉數各大門派高手,隻不過有些乃世外高人,鮮於人交手,故少有人知。我再無意和他們多纏,微笑道:“李哥過獎了,今日與二位大哥相見恨晚,有緣咱們日後再相聚。”當此與二人別過。
當年我初涉江湖,經人問起名號,我不假思索,順手一起,便有了申木這個名字。而實際我的名字叫:淡竹。世上也隻師父和師兄弟們知道。而現在,各位師兄弟們化名為何,我也不得而知。
我既要拜訪那天鷹教二堂主,自然不能讓他認出,於是我去商鋪買了些女子常穿的衣裳,又買了些胭脂水粉,回到客棧沐浴更衣,收拾作女兒打扮,將一切細想停當。
卻發現這半月以來,我已流落距川西百裏之遙了。明日再探天鷹教,定要探得大師兄消息。
天未亮,我便起身趕路,不到正午我已來到天鷹武館門外,大門緊閉。想自己這半月以來,幾次三番的入手天鷹教,當真無奈。我已是第二次探教了,自是輕車熟路。院內教眾甚多,練功場上人聲霍霍,而前殿、後殿來往教眾中除了幾個婢女也鮮有女子。我沿舊路一直來到內廳。雖是白天,但我挑的都是隱蔽所在,故也沒能被人發現,我聽廳中有人說話,這內廳就是那殷天正修養所在之地。
我正要起身衝入,直麵殷天正,並借此逗留教中,方便結識那二堂主。因我已改女裝,無人認出,而女子比男子更易獲得消息方便我更快找出決明師兄,即便遭拒,憑我的功夫也能逃出此地。
不想我這計劃還未實施就被一憑空落下的白衣人打亂。
這人飄飄蕩蕩落在我麵前,神韻似翩翩蝴蝶,隻見他並不看我,徑自俯身向廳中張望,,既已被他發現,自然不必躲藏,我認出他的身法說道:“羽蝶追翼,好身法!”那人轉身看著我,食指放在嘴邊“噓”,的一下,我不覺了呆了一下。
隻見此人聲朗氣清。長相極為清秀,如果說楊逍雖俊雅但眉目間含一淩厲之氣,讓人不寒而栗,而此人便讓人感覺是山間涓涓細水,似乎能洗滌一切肮髒俗事,讓人神往。
這人眼神充滿戲謔,“噓”了一下立刻重又轉過頭去繼續向裏張望。他這個舉動我哭笑不得。我低聲道:“這位仁兄,我正要現身向殷天正討教,你卻出現,時機抓的剛好,是何用意?”
他回過頭,仔細看著我,眼神頗為嚴肅,他說:“姑娘居然能看出在下身法,敢問姑娘師承哪裏?”
“羽蝶追翼身法從來沒聽過是什麼武學秘密,我又如何不能得知。”此人一思索,道:“我不知道姑娘此番探訪天鷹教意欲何為,但我想來對各路武學頗有興趣,我們找個僻靜之處過幾招如何。”
“孰難從命”我不願與此人多做糾纏,瞥眼瞧了他一眼,便欲飛入內廳,不想他竟於極快速度抓住我小臂,而這一抓明明是楊逍當日抓殷野王那一招。既跟楊逍師屬同門我心下坦然。所以並無躲避,任他抓來。
不過隻此一招,便知我武功在他之下。他扣住我的脈門,跳入內廳,猛然鬆手,隻見他已穩坐於堂上。悠然道:“這下你不必在外麵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了。說吧,你來天鷹教意欲何為阿”原來他是天鷹教的人,剛才他那番假裝探聽原是學我的樣子裝腔作勢。我心覺可笑。
“楊逍是你什麼人”我問。但見那人突然一躍而起兩指向我咽喉扣來,我身形微動,避過,“好身法!”他讚道,同時第二三招立刻攻至,立刻有幾名教眾一起向我撲來,而那人喊道:“你們都退下”。廳內教眾即圍觀我們打鬥,不再出手。我一邊招架一邊喊道“當日楊逍中了蚊須針,若不是蒙人相助逃出天鷹教,恐怕早已死於非命”“不錯,那我大哥現在哪裏”我看他神情凝重,問得急躁,出手卻平穩毫無破綻。決定戲他一戲,以抱那剛才一抓之仇。
是以我並不答話,沉著應戰,而此人武功修為也讓我大讚。幾招之後,我漸入下風,他使出那一抓之勢,原來是虛晃一招,在我像先前一樣躲避時,被他另出一式掐住了咽喉。
“你若不講,別看你是姑娘,我也不會手下留情。”他怒目而視。
“這。。。是什麼招式,如此。。狠。。毒”我被他製住,動彈不得,出聲也頗為難。心想技不如人,命喪此子也是命數,隻是沒想到如此俊美之人原來心腸也如此狠毒。決明師兄剛有個蛛絲馬跡,我便離世而去,想那幾位師兄弟幾年來毫無音信,是否在世也不得知了。心裏一陣難受,閉眼等他動手。
但竟無動靜,於是我睜眼看他,他神情已由剛才的暴怒轉為平靜,說道:“這是我們明教的天狼爪”。看著我的眼神若有所思,他緩緩鬆手正色道:“姑娘臨死之前還能如此鎮定,我範遙佩服。我本不欲與姑娘為敵,如果你知道我大哥在哪裏,請快告訴我!”
原來他就是範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