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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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不過浮華夢一場,萬千華美不過轉瞬即逝,眨眼間即可消亡,有什麼是永恒的?怕隻有我手中的酒能常陪我左右,不離不棄。
我在小店一隅靠窗的角落自顧自的飲著我的清淡小酒。而麵對眼前這熱鬧的打鬥場麵,漠然處之。
起先對桌那個身著黑紗衣的男子剛踏入這家酒館時,我即感此人步履穩健,內功修為深不可測,餘光撇了一眼,但見此人大概三十多歲,身形飄逸高大,麵目俊雅,目不斜視,眼神卻淩厲的非善我類。但看此不凡氣度,在江湖上必定是大有來頭,人在江湖,雖會遇到各色奇男子。但是各有各路,每天會和多少人擦肩而過,又何必相識?
隻見他要來一壺燒酒。一碟牛肉。嘴邊始終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漫不經心又似乎在等什麼人。
果真,他等的人終於到了。原來也是一位身著白衣的青年才俊,帶著四名打手,氣勢洶洶的衝到他的麵前,但憑步法判定,這幾位武功那自然都差的他遠了。
知道這一場打鬥也在所難免,我也無意回避,店中其他的客人在打鬥之前就紛紛避走,是以本來就不大的小店就剩下我和這夥人了。
雖然我無意多管閑事,但因為相隔不遠,他們說話還是傳到我耳朵裏。
“死到臨頭了還裝什麼好漢,我是不能把你怎麼樣,但是酒裏的七步斷腸散馬上讓你去見閻王”那人惡狠狠的說。
“我看你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但見那黑衣男子卻似笑非笑的輕聲說道,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那人看他飲了毒酒,大喜,“上”。四個壯漢一起撲上去。
黑衣男子卻突然扔掉酒杯,將嘴裏的酒噴了他們一身一臉。那幾個壯漢好似被強風吹到一般仰倒在地,在地上痛苦的掙紮,捂著臉哀號著,原來這黑衣人用真氣將毒酒聚在在口中,不碰自己分毫,卻能噴出傷那四人性命,好功夫!我暗自讚歎。那白衣男子見著了他的道,抽劍向黑衣男子砍去,招招都是要人命的氣勢。而那黑衣男子。隻是招架,並不還擊。以他的武功,一招便可置人於死地,顯然並不想要此人性命。那白衣男子的招式剛硬強勁,這一場打鬥,未免殃及池魚,於是幾個桌腿一個桌角都都遭了秧。
我對別人的是非恩怨絕無興趣,因此我旁若無人的喝酒,沒有什麼能使我超過喝酒的興趣,那黑衣男子被逼退至我的桌邊,劍鋒就在我的頭頂揮舞,使我不得不分神時不時地格擋一下。用劍出神入化者能完全控製劍氣流轉,做到招招收放自如,不傷外物分毫,因為這樣才能聚全力刺殺目標,看來這個白衣人的劍法還差的不少。
“在下與此賊有仇,無意傷及閣下,長劍無眼,還請閣下避得一避”那白衣男子酣鬥中不忘與我表示歉意,看來此人雖暗中投毒,行為不磊落,卻不失為一個明理之輩。而至此時,那黑衣人仍隻招架並不做聲。
“好說”,我又擋去那白衣人的一招,但並不避開。亦感那黑衣男子於招架之中爆發出來的渾厚內氣,兩人實在不是一個層次。
我正想說:“這位兄台,既是技高一籌,又不想傷人,何必還和人玩下去呢”
還未出口,隻見黑衣男子一掌拍向對方肩膀,這黑衣人以全盤的招架之式中突然出此一掌反擊,出掌之迅速令我炫目,那白衣人當然完全無法避開,硬生生受了這一掌,幸好那黑衣人本就不想殺他,未出全力,否則那白衣人已經不是一個活人了。那白衣男子被擊退一丈遠方才站定。
“三角貓的功夫就別在我楊逍麵前現眼了。“
“楊逍!我殷野王技不如你,就等你明日去咱們教中受死”
“今天我不殺你,留你明日和你父親同死!還不快滾”
殷野王瞥了一眼地上的四具死屍,捂著肩膀“哼”了一下扭頭走了。
楊逍轉頭看了我一眼,便抬腳走出了店門,片刻間不知去向。
楊逍!我按耐不住激動之情,對於“逍遙二仙”的名號早有耳聞,十年前擲倚天劍的豪氣之舉江湖誰人不知,我早已仰慕不已,隻盼能見上一麵不枉此生,今天終於得償所願,但是萬沒想到傳說中的楊逍居然如此年輕。
我匆匆結了帳,並多付了損壞的桌椅錢。店主忙不迭的感謝我。
天鷹教在江南勢力很大,雖和明教淵源極深,但是教眾行蹤卻並不像明教一樣詭秘,所以,得知總壇所在倒並非難事。趕了三個時辰的路,當我來到“天鷹武館”麵前已是入夜。殷野王說楊逍明天來襲,我須趁現在夜深人稀的時候偷摸進去,探訪一番,以便我明天見機行事。
天鷹教以開武館為門麵,很少挑起事端,但是行事狠毒,不可招惹,否則必遭十倍之報應。隻知道教主殷天正以前是明教之人,而楊逍自稱光明左使。看來雙方不排除窩裏鬥的嫌疑,而近年來明教眾越發為非做歹,魔教之名是越發的恰當了。他們這一戰有什麼內幕呢?
雖然是高牆林立,戒備森嚴,但是這一切還難不倒我,我施展飄雪穿雲身法來到偏殿外的屋頂,因為看過殷野王的出手,心中料定若是單打獨鬥,此教中我唯一忌憚的隻有教主殷天正。
偏殿燈火通明,內中人影綽綽,既然大敵將至,一定是在商量應敵對策了。我算準了巡邏的的守衛,悄無聲息的落在窗戶外麵,藏好自己,專心聽裏麵人說話。這一聽不要緊,居然讓我大驚失色。我分明聽到殷天正說“明天一仗既然已沒有勝算,為了護教咱們必須不擇手段,既然楊逍要咱們死,那就拚個你死我活,而楊逍何等人物,想要暗算他談何容易,你當。。。如此如此,料他中了蚊須針不死也殘。”而具體的細節安排,殷天正父子越說越低。我聽不清楚。
看情形已沒有偷聽下去的必要了,我便飛身上牆,不想居然被殷天正聽到聲息,聽到他大喊:“哪位英雄?”我站在牆上,轉頭,隻見他已衝到院子中央抬頭望向我,白胡白眉白發,年紀雖老,卻精神矍鑠,氣勢咄咄逼人。果真好修為,能聽得我的動靜,我既已被發現,大聲道:
“我原敬殷老是位英雄,卻原來也幹這暗地傷人的勾當,實在讓小生失望”。
殷天正略一思索,知道我指的什麼,而殷野王這時也來到他的身邊,低聲說道:“我看此人武功不弱,爹莫要和他爭鬥,明天我們還有一場惡戰。”
殷天正大聲說:“本教之事跟外人何幹,再說我殷天正做事從來也不求讓人尊敬。英雄好身手,若隻是來探聽虛實,何不進屋喝杯薄酒,暢談一番”
“感謝殷老爺子,日後再見。”我一抱拳,看見殷野王果然認出了我,“是你!”而殷天正狐疑的轉而看向他。而殷野王仍是一臉迷茫之色。
我不答話,躍下高牆。在天鷹武館附近找了個客棧住下。
我心想從今天日裏酒館一戰中,就看出楊逍本不欲殺殷野王,而殷天正父子卻抱著必死的決心孤注一擲,並且不惜使出下流手段與楊逍做最後的掙紮。我雖不知他們具體有何對策,但是意欲暗算一事是錯不了的,即便殷天正不是楊逍的對手,但是赴死之徒無可擋,我深深為楊逍擔心。今日一見,楊逍在我心中終於有了一個具體的影像,得見楊逍一麵,此生不悔了。
窗外月明星稀,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我情不自禁懷念起曾經的日子。
三年前,我和其他五名師兄弟被師父趕下山,從此各奔東西,師徒七人四散各地,相見無緣。而在那之前的日子,我們終日練功比試,研習武學,何曾想過有傷別離的一天,而世上除了他們,誰又能知道我是女兒身?而我,經過三年的江湖曆練,獨來獨往,一向不愛說話的我變得更加沉默了,經曆過一次次生死考驗,才知師父所教的功夫原來已屬上乘,武林中能與我們打成平手的屈屈可數。但是能否對付殷天正我也沒有勝算,但是為了楊逍,我也必須孤注一擲了。
風楊萬裏自逍遙,月明天下照清秋,
明日,必是一場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