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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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巧遇李遠
    街道上的人很多,多得古淩走路像螞蟻在地上爬,還時不時的踩到路人的腳,含笑說抱歉!僅僅倆年的時間,就讓她高傲招搖,不可一世的性格變得禮貌可拘,得體大方。
    進了一家書店,對著忙碌的老板笑道,阿姨,書到了嗎?
    到了,在第五格書櫃裏,你自己找找看。老板回應著,把一堆書搬進了裏屋。
    古淩從書櫃中抽出一本《史記》對著剛轉身出來的老板說,阿姨,我先走了哦。剛走到錢櫃又折回來說,阿姨,叔叔又去麻將館了啊,我去把他叫回來。說著就轉身往外麵走。
    淩淩,別去,你叔等下就回來了,好了,你回去吧,周末呢,好好和朋友出去玩吧。中年婦女邊說邊把古淩往外推,看古淩還是沒走的意思又說,放心吧,先回去。
    古淩說,要是叔叔下次再去我就告訴王楠。然後轉身就走了。
    出了書店,道上的人還是很多,小阪的聲音叫的很響亮,古淩翻了堪手中的書,裏麵古漢語交錯,一不留神又踩到了裏人的腳,抬頭轉身笑著說不好意思哦,那人說,沒事,小心點。古淩心想,蘇州人真好。轉身邁步間看見一熟悉身影在自己身後,咦,你怎麼在這裏。
    來找你啊,身影回複著,似笑非笑。
    嗬,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怎麼聽你這話是打算我們永遠不見似的?
    嗬,李遠,你還是這麼幽默,一點也沒變。古淩笑笑,感覺想起了很多不應該想起的往事。
    我哪敢變的,我要是變了你就不認識我了。李遠自嘲道,你變了,變的越來越不像古淩了,卻帶有杞然的味道,連書都喜歡的和她的一樣了。
    你真會逗,古淩站的地方正是街正中,總要為過路的人讓路,然後古淩說,嗬,我先走了哦,轉身剛準備邁步卻被李遠的大手拉住了。
    你在逃什麼,你在躲什麼,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李遠看著古淩,眼前的人,仿佛陌生,恍如從未相似。
    不是怎樣啊!嗬,李遠,放開我啊,這是在大街上呢。古淩看了看李遠,原來帥哥急起來也不好看嘛,然後看了看身邊來往的路人,都看著他倆,她又笑了,李遠,別人都看著呢,好糗的。
    李遠放開了古淩,然後看著古淩轉身離開,心裏總感覺她的背影既淒涼又落寂,耳邊還回響著她剛才的笑語,分明就是很歡快的,與這背影完全不相符。
    直到古淩消失在人海,才緩過神來,這哪裏是古淩,分明就是杞然。
    二,辭職
    古淩看了看手表,時針指著8,分針指著12,倒數三,二,一,抬頭,公車準時停在她麵前,她微笑著上車,硬幣在投錢罐裏當當當的響,不響的時候車啟動了,坐在常坐的靠窗的位置,窗外的萬千世界都在徐徐動著,古淩沉穩的臉上,安靜的笑容,心中卻滿腹心事。又想起了杞然。
    進了公司大門,和往常一樣和碰到的人打招呼,上了電梯,進了辦公室,泡了一杯咖啡,打開電腦,雙手便在鍵盤上靈活情趣的敲著。
    古經理,這是您要的資料,秘書小姐拿進一份文件夾,放在辦公桌上。
    古淩抬頭看了眼秘書,笑道,好的,謝謝你了,你先去忙吧!然後拿起文件滿意的點了點頭,輕輕微笑,所以的行程安排古淩已經擬定,她對自己的能力勝權在握,把阼晚的策劃書拿出來,夾在文件裏,簽上自己的名字,合上文件夾,抿了一口咖啡,就向旁邊辦公室走去,推開門笑著說,關總,這是對公司總的整體的策劃書,給。
    關亮停下手中的筆抬起頭來,接過古淩手中的文件,翻了一下說,坐。
    古淩坐在關亮對麵說,關總,我要辭職。她不說,她想辭職,而說,她要辭職,這說明她的決心有多堅定。
    怎麼突然要辭職了?關亮幹淨的臉上透露出不符合年齡的沉穩和老練。26歲的他從畢業起就替代父親管理這個傳媒公司,一直小心的護著,古淩在的這兩年,更加順風順水,雖然知道總有一天她會離開,還是有很多的不舍,關於古淩,他一直很疑惑。
    嗬,不想呆蘇州了,想到別的城市去。古淩說的很輕鬆,好象轉身就沒有了之前的記憶,笑著的臉上不帶有一點點的焦慮與不安。一個24歲的女子,直是青春飛揚,享受社會個時尚潮流,美好光陰的花季時期,帶有絲絲工作壓力與家庭負擔的女子,在古淩身上卻什麼都沒有,隻有高雅與莊重,沉著與穩重,就如同風吹不倒雷打不動,如今這樣的女子很是少見吧!
    那你會去哪裏?關亮小心的打探古淩將要去的地方,或許是不想與她一下子就斷了來往吧。關亮身邊女人無數,全是逢場作戲,有了聚也有散,對於古淩,卻不忍疏遠,她的一個‘不’字便讓他輸得一敗塗地,她的典雅與端莊讓他不敢妄自親近。
    去珠海吧,那裏很美。古淩嘴角輕輕上揚。
    哦,那你小心。關亮本想說,珠海有幾個熟人可以幫忙安排和工作或是居所,轉頭一想,以她的才能,到哪裏不會被重用,到哪裏沒安身之地,全屬多擔憂。任憑誰也無法拒絕古淩這樣的女子吧。
    古淩,就是這樣討人喜歡,性情溫和,待人體貼,聰明有頭腦,多優秀的女子。
    關亮這樣想著,可她卻不是自己的。
    三,初見王楠
    長長的寬道大街上,路上並沒有太多行人,天逐漸暗淡,路燈照亮了街道,把古淩的影子拉得細長細長。今天不想坐車,便沿著小路回家,手裏的包一甩一甩的,包上的小布偶可愛的像在跳舞。踩著白色印條線慢慢走著,也許這是最後一次在蘇州的小城裏跺步了吧,古淩心中滿是不舍。
    這兩年安穩的日子讓古淩想了很多,關於杞然,關於李遠,關於自己。那些往事何時忘記過,每天快樂的上下班,改變了很多,但回憶仍然清晰,多次在這道上獨自行走,兩年前便在這路上遇到王楠,那畫麵如此清晰。
    酒醉的王楠迎麵撲來,一身的酒氣讓古淩捂著鼻子加快了腳步。
    撲通,一聲巨響讓古淩停住了腳步,轉身便看到王楠倒在地上,走過去,附身看到王楠紅通通的臉,居然睡著了,古淩笑了笑,世上怎麼會有如此滑稽的男子,俊朗的臉上透露出孩子氣,眉頭緊鎖又添了幾分嚴肅,嘴巴上揚輕輕的呼吸,到底要不要管呢,古淩思考了兩分鍾然後決定管管吧!從王楠身上找到了他的身份證,是蘇州本地人。
    古淩攔了輛出租車報上地名就到了王楠家門口了,當古淩要求司機叔叔幫著扶酒時鬼司機叔叔很好心的答應了。
    按了門鈴,一個中年婦女走出來,看到一張陌生的臉問,什麼事?
    請問是王楠家嗎?古淩很禮貌的問。
    是的,但是他現在還沒有回家啊,中年婦女看著古淩,以為又是自家兒子招惹了哪家姑娘,她打量著古淩,笑了笑,兒子這次眼光還不低啊。
    古淩看中年婦女的眼色總有些不對勁,笑了笑說,阿姨,那您看看這是不是王楠,然後轉了身讓司機叔叔扶著王楠走上前。
    中年婦女這才注意到古淩的身後還有兩個人,看到兒子醉成那樣心口一陣的疼,一下子說不出話,隻顧捧著王楠的臉叫,楠楠,然後用很低的聲音對古淩說,他在哪喝的酒啊,醉成這樣,司機叔叔便把王楠扶到裏屋去了。
    古淩說,我是在路上看到他的,他喝醉了,在路上睡著了,我看了他身份證,就找到這來了,送到家了就好,司機叔叔走了出來,古淩便說,那阿姨,我就先走了啊。
    進來坐坐啊,中年婦女邊為兒子拖衣服邊說道。
    不了,我還得早點回家呢。古淩說完這句話就轉身走了,看了看手表,九點三十七,然後對司機叔叔說,盡量快點,好嗎?
    蘇州是閑情的地方,可對剛來的古淩來說,時間卻得擠出來。
    周末的時候,古淩喜歡逛街邊的舊書店,那裏有很多古淩喜歡的書,也是杞然喜歡的書,杞然曾說過,讀古文,養身又養心。她的書櫃中全是與古代曆史息息相關,這些書現在全在古淩的書櫃裏,沒有一點灰塵。
    走進一家舊書店,錢櫃邊沒有老板。古淩進去看了看,剛要去拿書櫃裏的《資治通鑒》裏屋就傳來巨大的一聲男音,你要是再去麻將館我就永遠不回來了。然後就有一個又高又瘦的男子衝了出來,後麵跟著一個婦女跑來拉住男子說,楠楠,等等,原諒你爸吧,每年你都在外讀書一年才回家一次,你要是不回來,爸媽還活著幹啥,就你一個寶貝啊。
    古淩看了看那中年婦女,怎麼那合熟悉呢。轉念一想原來是那個王楠的媽媽啊,那這個男子就是王楠咯,怎麼醒酒後就完全不同了呢。嘴的時候給人安定可愛漂亮的感覺,現在看來急躁嚴厲凶惡,古淩笑了笑,拿起手中的書向錢櫃走去,叫道,老板,付帳。
    中年婦女拍了拍男子的肩便就走了過來,看了古淩手中的書說,30塊錢。然後抬頭看了古淩,覺得眼熟,定了兩秒便想起來是那天送兒子回來的女孩,便笑道,咦,姑娘是你啊,真巧啊。
    古淩本不想招搖,既然對方認出了自己也不好惺惺作態,是啊,嗬,然後遞出100塊錢來。
    中年婦女說,那天都沒好好謝謝你,就把這本書送給你吧。看了看古淩,那天夜裏光線不好,沒仔細看,今天大白天,越看越舒服,然後自己便笑了起來。
    王楠看母親在與熟人打招呼可自己卻不眼熟便走過去問,誰啊。
    王楠母親說,還不給人家道謝,要不是人家把你從大路上撿回來你都不知道在哪裏。
    哦,王楠應了聲,然後把眼光轉向古淩,盯得古淩全身不自在,盯了兩分鍾後,用一種輕蔑的語氣說,我媽說是個漂亮女孩把我送回家的,今天一看,也不怎麼樣嘛。
    古淩笑著抬頭看王楠,顯然對這句話很吃驚,還從沒人說她不怎麼樣過。然後古淩很謙虛的說,嗬,是阿姨抬舉我了。轉身對中年婦女遞過那張百元鈔說,阿姨,給。
    拿著吧,送給你,楠楠說話不分輕重,你別放心上啊。中年婦女笑道,看古淩的眼神總帶著些親切。
    我媽說送你米就拿著吧。這麽婆媽!王楠的語氣霸道又帶有些孩子氣。
    古淩嘴角邊的笑容仍沒有散去,說,那就謝謝咯。轉身走出了書店。走了幾步後麵跟上來一個人,古淩轉身便看到了王楠,他說,我送你吧,大白天的不安全。
    古淩來了蘇州一周後便找到了工作,一切的一切就像早有安排,並沒發生改變,對於蘇州,古淩聞到的全是熟悉的味道,這也是杞然喜歡的地方,杞然曾說過,畢業後要去蘇州,這裏有美麗的風景和善良純樸的人,杞然說的真的沒錯。
    古淩說,王楠,你那天怎麼醉成那個樣子了啊?
    王楠轉動手中的書說,和大學同學一起聚聚,被他們當酒桶一樣的灌,酒量再好也受不了那樣的待遇啊,王楠又反問古淩,你怎麼會把我撿回來哦?
    古淩放下手中的書,溫和的說,是誰我都會送的啊。
    然後王楠就笑了,分明就是看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對一個帥哥舍不得拋棄,就把我送回去了嘛。嘿嘿…
    古淩問,你什麼時候去新加坡?
    下周吧,怎麼?舍不得我啊,王楠一臉的壞笑,臉慢慢湊過來,準備親吻古淩,古淩一個轉身,被王楠撲了個空,這麽大個姑娘了還害羞,王楠抱怨道。
    古淩隻是笑笑。
    王楠走的前一個晚上對古淩說,淩淩,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
    古淩嘴角輕輕上揚,哦。然後繼續低頭看書。
    王楠又說,我留學回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古淩又隻是笑笑。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但王楠心裏很甜,他喜歡古淩的安靜,他想,古淩的沉默就是默認,古淩就是傳說中的天使,趕走了一切邪魔,從他們認識後,父親不賭了,母親的腰痛也好了,自己火爆的脾氣也能慢慢控製住了,他愛她愛得不忍放手,捧在手心裏像寶一樣護著,從他看她第一眼的兩分鍾起,就已經掉進她的深海,她就像是一片安靜得連風也吹不出一點漣漪的大海,而他,甘願不顧一切的跳進去,沒有一絲憂慮,他發誓從美國留學後就迎娶她,讓她過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這是他的奮鬥目標。
    王楠走後,古淩經常會到阿姨的書店轉轉,沒事就幫忙搬書進出,做點家務,每周末都會來拿一本事先向阿姨說好的書,晚上就用MSN和王楠聊天,簡短的說些叔叔阿姨的近況,白天為公司跑業務出策劃,卻從不出差不離開蘇州半步。
    二年時間,日子平淡的過,古淩已經習慣這樣不快不慢的生活,有時她會想,這樣也挺好,王楠留學回來,就答應他的求婚,可偏偏,李遠卻出現了。
    四,了結
    到了小區,古淩的嘴角邊還掛著笑容,每當她想起王楠心底都會有一陣陣的幸福,她又想起了杞然,要是杞然知道她現在過的這樣好也會很心安吧!
    最近有很多事都瞞著王楠,叔叔的牌癮又犯了,阿姨因為過度勞累腰痛也複發了,她不想讓王楠知道,王楠月底就會回來,她覺得自己可以處理好一切,說服叔叔幫忙阿姨都會很輕鬆的完成,一定要讓王楠回來後沒有任何不愉快。
    準備告訴王楠去珠海的事,知道他一定會同意自己的決定,王楠曾說過,淩淩,我會跟著你,你到哪裏,哪裏便是我們的家。
    想到這古淩又笑了,拿出鑰匙開了門,轉手關門間,一個黑色身影從門外猛的一推,古淩站在門邊看到李遠從外麵竄進來,經直倒在寬寬的沙發上,門打在牆壁上哐當當的響,李遠說,好久不見。
    古淩笑了笑,關上門說,前天才見,哪裏有好久,然後折身走到李遠麵前,臉上並無驚訝,好像早預料到會再見上一麵,想喝點什麼。
    啤酒。李遠看著古淩和以前完全不同的裝扮,直直的頭發披在單薄的肩上,蕾絲花邊的襯衫前麵係一個小小的蝴蝶結,筆直的長腿套著鉛細的牛仔褲,蹬著一雙高跟鞋更顯高挑明媚,看著古淩端著兩瓶啤酒走過來便直起身子說,古淩,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嗎!
    找我?嗬,找我做什麼?古淩把啤酒放在李遠麵前的茶幾上,坐在了李遠對麵的沙發上,直直的,端莊,純樸。
    為什麼要明知故問呢,李遠顯然很惱火,可看著古淩又不忍心對她說過重的言語。
    他走到古淩身邊蹲在她腳邊抬頭看著她,你明知道我愛你可以舍棄我的全部,為什麼還要離開我,李遠的聲音寂寞又滄桑,似乎經曆了常人所不能承受的艱熬。
    李遠,你又何苦呢,我們現在過的不是很好嗎,不都很開心嗎,為什麼偏偏要打破這樣的寧靜呢,世界上有很多很好的女孩,我並不是唯一啊,古淩笑著說,看著李遠暗淡的眼神,心如止水,古淩就像一尊佛祖,百折不擾。
    開心?古淩你不要騙自己了,你瞞得過所有人瞞不過我,你表麵上笑得無憂無慮,其實心底一直在慢慢掙紮,你的生活並不開心,但是你裝得很好,不讓任何人看到一點你的憂傷,古淩,現在在你麵前的是李遠,你想哭就哭出來,發泄一下,李遠看著古淩笑得安靜的臉,心一陣陣疼痛,想要開罵卻又難以發出怒火,聲音由大變小,如同祈求般勸說。
    我為什麼要哭,我的眼淚早在二年前幹枯,沒有留下一滴,李遠你又何必呢,回到屬於你我的生活,不是很好嗎,你為什麼一定要改變呢,古淩仍是靜靜的說著,隻是臉上沒有了笑容。
    我隻是想和你回到從前,那樣快樂的時光。李遠垂下頭,就如同犯了錯的小孩。
    不可能了,除非杞然回來。古淩的話很冷,她的眼神在這兩年裏是頭一次變得絕望。
    李遠抬起頭,我就知道,你並不能忘記,古淩,杞然的離開不關你的事,你為什麼還是走不出來呢,麵對現實我們一起回武漢好嗎?李遠幾乎用一種企求的語氣在對古淩說話,眼裏全是希望的光。
    錯了,李遠,我早已經走出來,我才會有現在開心的生活,古淩對李遠輕鬆的一笑,那種滿足的笑,我不會和你回武漢,古淩的語氣很堅決。
    但是,杞然最希望我們在一起,李遠好像又找回了一絲希望,你也不會讓她失望對不對。
    杞然說想讓我們在一起,那是因為那個時候,我還愛你,可是我現在不愛了,古淩看著李遠,轉身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個日記本,翻到中間的部分放到李遠麵前,李遠看到上麵寫著,2003年5月23日,天氣,晴,今天,我看到古淩和李遠在宿舍樓下吵架,很凶很凶,古淩,你要是不愛李遠了,你就離開他好嗎,不然,我們都會受傷……字的下麵是鮮豔的紅色筆標記,李遠重重的坐在地上,說,你真的,一點點也不愛了嗎?
    是的,不愛了,古淩收回日記本,小心的放回包裏,語氣很是冷漠,兩年來,何嚐這樣過,隻因李遠糾扯不斷,打亂了她的寧靜,讓她不得下了狠心。
    話進了李遠耳朵,眼淚就如同線一樣落在地板上,地板上的花像放大鏡一樣放大,古淩仍靜靜坐著,所有都隻能看在眼裏,她也很無措,她知道李遠需要這一次的絕望才能讓他重新振作,再堅定生活信心,她不言,她不語,空氣中滿是沉寂,世界仿佛安靜沒有丁點聲響,古淩蹲下來,看著李遠狼狽的臉,抹掉李遠臉上的淚簡短的說,回武漢吧。
    嗯。李遠的聲音哽咽,每每在古淩麵前,他才會放下防備,坦露他的軟小,給她真實的自己。
    可往往一段愛情,總會有一個人愛的很卑微。李遠,被很多女人愛得沒有方向,他高貴的愛情在古淩麵前被貶的一文不值。
    五,回憶杞然
    兩年前。
    古淩,杞然和李遠畢業於武漢大學,畢業晚會那天,古淩對杞然說,杞然,我帶你去個地方。
    杞然放下手中的《論語》,然後抬起頭,看古淩頭發卷曲染成金色,穿一件無袖吊帶,平滑的肚子上沒有一點多餘的肉,穿著低腰短褲露出雪一樣白的鉛細的腿,腳上步鞋的繩子係得誇張,然後杞然笑笑說,什麼地方啊!
    古淩彎著腰臉湊到杞然的臉邊神秘的說,不告訴你。
    杞然看到古淩的胸部露出一條小小的勾,把她的衣服往上拉拉說,你注意一點啦,總愛穿些這樣的衣服,可杞然往上拉了古淩的吊帶,下麵的肚眼又露出來了。
    你不喜歡男人都愛著呢,古淩嘴角上揚,像月一樣的彎勾,看著杞然繼續說道,你的蕾絲襯衣和鉛細牛仔褲雖然也很好看,但一直這樣也會看厭的嘛,然後古淩又歎了一口氣,唉,知道我說不動你,一直這麼執著,總是笑著不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的傻子呢。
    杞然低頭繼續看手中的書,你和李遠不認為的傻就可以啦!
    古淩邊照鏡子邊說,你說我乃左岸的鎮店之寶怎麼就交上你這書呆子朋友呢。
    然後杞然又是微笑著不說話。
    古淩看了看手上寬大的手表說,啊,不說了,我要走了,左岸就要開唱了,剛走出宿舍門又折回來提醒道,記得十一點到左岸門前等我啊。不等杞然說個好字便飛一樣消失在門廊裏了。
    杞然笑著搖搖頭,嗬,這個古淩,一直這樣毛躁。
    2005年6月22日,晚上11點,左岸門前。
    杞然看到一個金發女孩背著一個大包想自己走來。
    嗨,杞然,你可真準時啊,3我們走吧。然後挽著杞然的手向一條小道上走去,走了幾步,就聽到後麵重重的腳步聲,李遠從後麵勾著古淩的脖子,試圖把古淩拌倒,可古淩一個轉身一掌打在了李遠的身上,李遠後退一步,假裝快被擊倒,笑道,你們去哪啊,居然不帶著我。杞然看著他倆,輕輕的微笑著。
    你這個跟屁蟲,這次就不帶著你了,秘密行動,嗬嗬。古淩笑著說,然後手搭在杞然肩上大步走去,不理會李遠。
    李遠看著古淩和杞然的背影,微微笑著,很幸福。
    有了古淩,他一直很幸福。
    一條長長的大路看不到盡頭,古淩和杞然進了一條小小的林蔭道,路邊沒有路燈,昏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古淩從包裏拿出一個手電筒,問,杞然,你怕嗎?
    杞然笑笑,不怕。古淩牽著杞然的手,緊緊握著,古淩手中全是汗,杞然知道她怕,說,古淩,不怕,隻要想著明天就畢業,我們就去蘇州就會很開心了。
    古淩說我不怕,嗬嗬,前麵就是我要帶你去的地方了。說著加快了腳步。
    突然一個黑影從草叢
    中竄出來,拿著一把水果刀架在古淩光溜溜的脖子上狠狠的說,搶劫。
    古淩抓緊了肩上的包,看著黑影說,沒錢。
    黑影仔細看了看古淩,漂亮的相貌和性感的身材讓黑影隻劫財的念頭轉向劫色,然後用手摸了摸古淩的臉,古淩別過頭,猛的踢了黑影一腳牽著杞然的手就跑。
    在體力上女人永遠不是男人的對手,黑影一個劍步就抓起古淩的手臂往懷裏拉。兩下就把古淩按在了地上,開始撕扯古淩的衣服,古淩的手腳亂抓亂動,可身體完全動彈不得,杞然抓起地上的水果刀往黑影身上刺,全身顫抖,在慌張與恐懼下,到偏向了一邊,隻刺到了黑影的手臂,沒有刺到要害,但古淩趁黑影不注意便轉身從黑影身下逃脫,黑影憤怒的看著杞然,把怒火全指向了杞然,起身就撲向杞然身上,試圖把杞然往地下按。
    杞然用近乎歇斯底裏的聲音對古淩叫道,古淩,跑,跑啊。黑影瘋狂的撕扯杞然的白色襯衫,杞然隻是用手擋住黑影的臉,用力的對古淩叫,快跑啊。
    古淩呆站在那裏,黑暗中她卻能看清楚的看到杞然清澈的臉,她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要繼續和黑影搏鬥。
    杞然的聲音繼續在耳邊回響,古淩,快跑啊,聲音幾乎絕望。
    古淩跑了,淚在風中飛舞,心快要從口中跳出來,她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久,路好長好長,長的沒有盡頭,腳拿不動,腿快要斷掉,身體軟弱無力,跑到李遠樓下,趴在門上用勁全身力氣敲打李遠的門,用近乎最後一口氣哭喊道,開門,快開門啊。古淩感覺自己快要癱倒在地上
    古淩順著門倒在了地上,李遠看著古淩衣衫不整,扶起古淩感覺她全身冰冷,慌張的問,古淩,你怎麼了?然後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古淩身上。
    古淩哭著,說不出話,杞然,搶劫,就像舌頭被東西夾住,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古淩邊哭邊說著含糊不清的話,被強勁,被,,,
    李遠楞在那裏,聽著古淩說著,他終於聽懂了,她們被搶劫了,杞然不不保,然後李遠拉著古淩向路上衝去。
    當李遠拉著無力的古淩跑到事發的林蔭道時,杞然靜靜的躺在一棵大樹下,全身赤裸,身體下全是血跡,一直曼延到草的周圍,鉛細的腰上是一道深深的刀口,血還在流……
    古淩慢慢走過去,腿已經完全無力,一下子癱倒在地上,跪在杞然身邊,看著杞然安靜的臉,嘴邊還殘留著微笑,古淩心如死灰,寂靜的夜,寂靜的林蔭道,寂靜的人,眼淚流滿臉頰,落到杞然冰冷的身體上,無聲無息,無休無止,合著血混濁了杞然的白色襯衫。
    脫了李遠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包著杞然赤裸的身體,緊緊的抱在懷裏,終於哭出了聲,身體不停顫抖,感覺心被掏空無知無覺已經麻木,又感覺心如刀絞疼痛到五髒六腑。寂靜的夜仿佛世界都安靜了,全世界隻聽到古淩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李遠站在一邊,手裏的木棒落在草地上,待他反應過來,才跑過去推開古淩說,別哭了,快送醫院吧!李遠抱著杞然單薄的身體往醫院跑去。
    古淩坐在地上,全身冰涼,無力動彈。
    搶救無效,擊中要害加上失血過多。
    2005年6月25日,杞然火化,安葬,凶手被抓,判處死刑,古淩清楚的記得凶手臉上淩厲的刀疤,那樣凶殘可恨。
    古淩坐在空空的宿舍,桌子旁的書櫃裏放滿了杞然的書,全是古文,耳邊又響起杞然的話,讀古文,養身又養心。
    杞然,古淩猛的一轉身,門靜靜的倚在那裏,沒有一點聲響,古淩歎了一口氣,臉上滿是失落。轉身打開抽屜,一本厚厚的天藍色日記本安靜的躺在那裏,古淩拿起來,翻開了第一頁:
    2001年9月12日,晴,今天,我來了一所我渴望已久的大學,武漢大學,這裏的空氣很清晰,真開心,我的大學四年將在這裏度過……
    2001年9月15日,晴,今天,我認識了一個女孩,她叫古淩。她很漂亮,可是她好像沒有朋友,一直一個人來往。她對我說,你做我同桌吧!我對她望了望,她便坐在我身邊了,我想,這個女孩好可愛……
    2001年12月29日,陰,還是如往常那樣幫古淩喊到。她把宿舍的人全趕了出去自己搬了進來。她霸道的說要一個人把我占有。嗬,要不是她有李遠,我真懷疑她是同性戀…古淩問我為什麼喜歡古文,我說,讀古文,養身又養心。古淩說,無聊,看書就頭疼……
    2002年2月25日,小雨,今天回到學校就看到古淩和李遠在校門口叫我的名字向我招手,李遠又帥了很多,晚上我把李遠約出來,我對他說,李遠,我喜歡你。李遠愣愣的看著我,木呐的表情讓我的心一陣陣的酸,我說,哈哈,我也喜歡古淩啦。說完我就轉身就跑,忍住沒有回頭,我知道李遠在那裏愣了很久,沒有戀情的失戀應該是世上最痛苦的事吧……
    2002年5月5日,晴轉陰,今天,今天李遠送古淩回來的時候我正在看《論語》的述而第七,他說,杞然,我們電腦係有個很好的男生噢,要不要認識一下。古淩說,你們電腦係全是菜鳥,怎麼配得上我們家杞然。然後他們就又開始鬥嘴,我知道李遠的用意,可是李遠,你知道嗎,隻要看著你和古淩這樣幸福,就已經很滿足。
    2002年10月9日,大雨,古淩仍是十一點回來,我去過她口中的"左岸",那裏絢彩燈照得每個人都很嫵媚,閃爍得睜不開雙眼,看到嘴唇張合有力卻聽不清一個字。古淩在舞台上如蛇一樣在扭動,還看到李遠坐在靠舞台最近的地方,不讓人靠近古淩。我回到住所,誰都不知道我去過左岸…古淩,我不喜歡你在那樣的地方
    2003年5月21日,晴,今天古淩出去前化了很濃的妝,她跑過來問,杞然,好看嗎?我說,好看,但你不化妝更好看。然後杞然就把妝卸了,露出幹淨的皮膚幹淨的臉。我心中竊喜,此生有一個這樣的朋友應該無憾了吧。
    2004年1月13日,雪,今天,武漢下雪了,很美。我們在廣場上堆了一個大大的雪人,古淩取下她的帽子戴在雪人頭上,我們拍了很多美麗的照片,古淩在雪地裏叫,杞然,杞然,杞然……我看著她嗬嗬笑,李遠也輕輕的幸福的安然的微笑。時間就這樣停止該多好。
    2004年12月24日,陰,今天是平安夜,夜裏一點的時候李遠死勁的踢門,我開門看到他抱著古淩走進來說拿藥箱來。然後把古淩輕輕的放在床上。古淩的腳背上一塊淤青。她說,媽的,那幫臭小子居然踩到我頭上來了,真該往死裏打。李遠邊給她塗藥邊說,好了,教訓下就可以了。我聽的一頭霧水,李遠說古淩被人踩了一腳,說他是故意的,看踩的地方青了一大快就鬧起來了,硬要把截人家一條腿下來,李遠看是個高中的小夥子真不是故意的,叮嚀了幾句就把古淩抱回來了。李遠說,平安夜,不惹事。我想,真的很慶幸古淩有李遠。
    2005年4月25日,晴,今天古淩問我畢業了想去哪,我說去蘇州,那裏很美,人也很善良。古淩說,哦。我說古淩我們一起去吧!古淩說我才不去。我看著她,心中陣陣挽惜。
    2005年6月21日,晴,後天就畢業了,想想這四年,與古淩一起經曆了很多,仍然想與她一起去蘇州。我決定了,就算她不願意去我也要拉她去,我也要霸道一回。隻有這樣,才能與古淩繼續生活在一起,盡管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保持這樣的幸福,真好。
    合上日記本,古淩的臉上已經被淚水濕透。想著杞然日記本裏全記載的是自己的笑與怒,憂與愁,霸道,無理,傲慢掘強,不可一世。自己的一切,眼淚便像泉水止不住的流。自己早已忘卻的往事杞然卻銘記於心。
    回憶逐漸清晰,在腦海中慢慢浮現,像電影一閃而過,心中卻久久留戀……
    門開了,古淩擦掉眼淚,轉身看到了李遠。
    李遠走過來看了古淩說,你又哭了!
    古淩別過頭,不說話。
    李遠看著古淩落寂的背,心微微的疼。他走到古淩麵前緊緊的把她攬在懷裏。
    古淩用力的推開李遠說,你一直知道杞然喜歡你對不對。
    李遠不說話。
    她從不讓男孩接近,她心裏一直有一個你,你卻這麼殘忍,無形中傷害了她。為什麼你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拒絕這樣善良的女孩,還在她脆弱的傷口上灑鹽給她介紹她並不喜歡的男孩,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說著,古淩的眼淚又忍不住的掉了下來。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我隻喜歡你,一個人的心是不能分成兩個的。李遠看著古淩紅腫的雙眼,輕輕的說著,心裏隱隱作痛。
    古淩哭的越加厲害,叫著杞然的明天慢慢在李遠懷裏睡去。
    一個月後。
    一個明媚的早晨,杞然的墓前站著一個直發披肩,穿著雪白蕾絲襯衫細長牛仔褲的女孩,手裏抱著一把黃色雛菊。她彎下腰來把雛菊放在墓碑前,折身坐在墓的旁邊,靠著杞然的遺像說,杞然,我來看你了。真的好想念你。我和李遠分手了,因為我決定不愛他了。因為我一看到他我就想到他把你傷的有多深,現在我想起你已經不再軟弱的哭了。還有,我要去蘇州了,要是你與我一起該多好。杞然,相信我,我會幸福的。現在習慣穿你喜歡的衣服,看你喜的書,我還會慢慢改變,等我完全成你喜歡的樣子了我再來看你。
    古淩給李遠寄了一封信,簡短得讓李遠撕心裂肺:李遠,我走了,不要找我。古淩。
    六,等待終於結束
    李遠抬起頭時,看到古淩微笑著的臉說,你要去武漢看我,語氣帶點小孩般的渴求。
    古淩笑笑,李遠又說,我來找你也行!
    淩說,好,明天就回武漢吧。李遠點了點頭,臉上的淚痕還在。古淩說,去洗洗臉吧。李遠站起來進了洗手間,出來後又是陽光般的男孩帶著點成熟氣息,他說,古淩,我走了。
    送走李遠,古淩打開電腦,和平常一樣,王楠在MSN上等著她,她敲上一句話,王楠,想你了,我們結婚吧,嗬嗬…
    王楠快速的打過一行字來,語氣中帶著欣喜:真的嗎?你是說真的嗎?
    是的,你月底回來我們就結婚吧。古淩敲動著鍵盤嘴角輕輕上揚。她想王楠了,很想很想,她想要有安定的家了,想要有沒有人打擾的生活。古淩心裏想著,就笑得更開心了,她決定不去珠海了,蘇州很好,她舍不得,這裏就像自己的家一樣,再也不想離開了,真好,有家了,然後有寶寶了,就可以當媽媽了。
    每天去阿姨那看看書,和王楠在MSN上聊聊天。經過古淩的努力,叔叔終於不再賭了。古淩感到很幸福。阿姨說,淩淩,你就是我們王家天上掉下來的寶。
    古淩說,哪裏,阿姨,王楠才是呢。
    然後阿姨也笑了。
    時間過的很快。王楠在MSN上說,淩淩,我明天就回來了,要準備大餐哦!哈哈…
    古淩說,好啊,做你最愛吃的,嗬嗬…
    第二天,古淩很早就起來了,明媚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暖暖的,心情不錯。傍晚和叔叔阿姨坐在電視機前,時不是的看看手中的表,還有一個小時王楠就到家了。四十分,三十分,二十分,十分鍾,快到了哦,阿姨高興的說道。
    是啊,古淩答道,臉上也是藏不住的喜悅。
    可一個小時後王楠還是沒到家…
    新聞快迅的記者小姐在電視裏說道,從北京飛往蘇州的航班在飛機落地是突然起火墜落,一人死亡,兩人受傷,現在正聯係死者家屬…
    突然,電話鈴響了,古淩呆坐在沙發上。因為她在電視屏幕上看清了死者的臉。
    阿姨接起了電話,說了句是的。電話便掉落在地,阿姨暈了過去…王楠再也沒有吃到古淩做的一桌子的菜。
    古淩呆滯的臉,絕望的眼,她感覺自己的身和心都在天空中飄啊飄飄啊飄,找不到著落點,耳邊轟炸的世界讓她頭痛欲裂,眼前一片空白看得見冰冷的空氣,全身顫抖心卻如停止雀躍,世界再次停止運轉。有些人是否注定永遠都得不到快樂?或者幸福?當生命的兩端都化為灰盡,留著靈魂在世上是否也仍舊生存。古淩起身撥120,生活盡管絕望也得為活著的人活下去讓死了的人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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