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明輝看見他們的神情，忙笑著說道，“離天亮還有很長時間，大家先休息一下吧。”
    方一飛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歎了一口氣躺下，看著天上的月亮發呆，陳登看看他，拉過子彈袋在他不遠的地方枕著躺下來，韋明輝故做輕鬆的說了句，“今晚天氣不錯。”也在那邊躺下了。
    姚廣對著火堆看了一會，拿過旁邊的樹枝將火堆又調旺了些，靠著方一飛對麵的土堆，眼睛下意識的看著方一飛。這幾個人各自想著心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睡著了。
    姚廣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醒來，感覺到夜裏寒氣，想起方一飛的衣服在包紮傷口時被扯爛了，不由稍稍支起身子看過去，眼前的一幕讓他趕快又躺了回去，隻是側過身子悄悄的看著。
    隻見方一飛不知道什麼時候挨著陳登躺了，陳登單薄，在夜風中蜷在一起，方一飛此時正伸出手猶疑著要不要摟住陳登。
    姚廣感覺自己的心提了起來，隨著方一飛的手伸出收回而起伏，那手終於下定決心落了下去，攬住了陳登的肩膀，人也隨著湊了過去，從這邊看過去，陳登就靠在方一飛的懷裏。
    姚廣心裏抽緊到嗓子，許久才又沉沉的落了下去，轉了個身不再去看。
    方一飛輕輕的擁住陳登，陳登似乎感覺到了溫暖往他的懷裏又靠了靠，他的衣衫已經殘缺不全，陳登的呼吸就掃在他的肩膀上，讓他的心也隨著起伏。
    方一飛覺得自己的呼吸緊張起來，低下頭看著陳登的臉，陳登睡的正香，嘴唇隨著呼吸輕顫著，方一飛的心狂跳起來，明天的生死未補，讓此時的念頭更加渴望些。他終於慢慢的靠近那唇，將自己的輕輕印了上去，麻麻柔柔的感覺讓他一呆。
    陳登突然動了起來，方一飛飛快的抬起頭收回手，陳登卻沒有醒來，隻是朝他靠的更緊些，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懷裏，方一飛覺得過了好一會才找回意識，再次伸手摟住陳登，感覺著陳登在他懷中的美好。
    天色發白的時候，陳登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到近在眼前的肌膚讓他一愣，隻記得朦朧中被一股溫暖的氣息包圍，讓他可以安睡。
    他輕輕的往後退了點，抬頭去看，意料之中的方一飛的臉，睡的正香，似乎夢到什麼開心的事情，嘴角微微的揚著，竟然有著孩子般的可愛。
    陳登不禁露出微笑，看著方一飛的眼中蘊涵著幾分難得的柔情，他知道方一飛喜歡他，但他是個朝不保夕的人，除了似乎無意的相伴，他什麼都不敢做。
    方一飛眉頭輕皺了下，睫毛開始煽動，陳登見他似乎要醒了，忙閉上眼睛假寐。
    方一飛睜開眼睛看著自己懷裏的陳登，心裏那份喜悅讓他笑起來，大敵當前，這一夜的相擁更是難能可貴。
    他輕輕的近乎耳語的說道，“陳登，若是這次之後我們還能活著，我一定要和你一起，不再分開。”
    陳登突然伸了個懶腰，方一飛嚇了一跳，卻見陳登轉了個身背對他又睡著了，方一飛這才將呼出一口氣來，
    他坐起身，順手拾起一小根樹枝咬在嘴裏，看著陳登的背影，想起昨晚相擁的感覺，又想起麵臨的險境，輕輕歎了口氣。
    陳登剛才聽見方一飛的話，忍不住轉過身來微笑，但是現在聽見他歎氣，也不由想起現在的局勢，緊緊皺起了眉頭。
    方一飛坐了一會，姚廣和韋明輝也相繼醒了，方一飛轉過身拍拍陳登的肩膀，陳登翻身坐起來，臉上是如平時一般滿不在乎的神情。
    姚廣看看韋明輝，“你想好了？”
    韋明輝點點頭，將晚上拆下的火藥包好裝到口袋裏，露出笑容，那笑容竟是壯士斷腕般的慘烈。姚廣看看方一飛，方一飛又看看陳登，幾個人都低下頭。
    韋明輝看看天已經亮了，他站起身對幾個人說，“我先回去，你們遠遠跟著，等到爆炸聲後再衝進去。”他說完就大踏步的朝著鎮中走去。
    姚廣望著韋明輝的背影走遠，站起身說道，“我們也該走了。”
    方一飛和陳登站起身遠遠的跟著韋明輝走去，姚廣跟在他們身後，看著方一飛的背影，心裏除了悲壯竟還有著一份酸澀。
    三個人眼看這韋明輝進了院子，他們繞到後門從牆上翻進去，土匪都圍在屋子裏看韋明輝開保險箱，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動靜。
    陳登在後院的馬棚邊坐下，方一飛和姚廣也挨著坐了，隱隱可以聽見土匪們的笑罵聲。
    沉默了一會，方一飛看向陳登，“陳登，這次事情完了，你有什麼打算？”
    陳登聽見他問順口答道，“能有什麼打算，還不是象以前一樣。”
    方一飛這次沒有反駁他，而是懇切的說道，“不如我們一起種地吧？可以自給自足。”
    陳登想起方一飛早晨以為自己睡著時說的話，將臉別過一邊，看著姚廣轉問，“姚廣，你準備繼續去四處賣藝嗎？”
    姚廣還未答話，方一飛又急急的接道，“陳登，我。。。。。。”
    房屋裏傳來一聲巨響，打斷了方一飛的話，炸飛出來的磚石讓三個人都跳了起來。
    幾個人衝進屋裏，隻見煙火中，橫七豎八的躺著被炸死的土匪，陳登揭起一扇倒地的破窗，隻見韋明輝渾身是血已經死了，三個人默視了一會，轉身往外走，這裏被炸死的土匪隻是一部分。
    陳登走在最前麵，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匪首舉著槍對著他們，他一把將後麵跟著的方一飛推開，隨著清脆的槍響，他的胸前濺出血花。
    方一飛大驚，扶住陳登，陳登見匪首又舉起槍，轉身抱住方一飛，瞬間他的背上又中了一槍，方一飛的心痛的無可言比。
    陳登深吸了一口氣，拉住準備往外衝的他和姚廣，勉強扯出笑容，“他的子彈被我偷了，他槍裏就這幾顆子彈了，反正我已經中了槍，你們不要再去送死了，別忘了殺死其他的土匪，救鎮上的人。”
    陳登說完猛的將他倆推進屋裏，自己迎著匪首走過去，匪首見他中了兩槍還如此英勇，心裏驚懼，抬起手將槍裏最後的兩發子彈一氣打出來。
    陳登清晰的感覺到子彈穿入身體的感覺，已經痛的幾乎沒有知覺，他身子晃了兩晃，咬住牙，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匪首狠狠的將槍扔到地上，大聲的笑道，“你終於沒有子彈了。”這話也是給方一飛和姚廣聽的。
    方一飛看見匪首扔槍已經忍不住衝了出來，上前扶住陳登，看著他胸前的鮮血，滿目傷痛，陳登站直身子笑笑，“我還可以，你快去幫姚廣對付其他土匪。”
    方一飛見姚廣已經和土匪打起來，他強忍住痛惜鬆開陳登，轉身將一腔的憤怒借著拳頭發泄到那些土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