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遊泳館遊了個痛快，耗盡精力的感覺很好，至少不會再有那種想要宣泄卻無處可泄的莫名情緒在胸口衝撞。沒架打的時候，遊泳的確是個好方法。有時候我不禁懷疑，我的心裏是否住著一個另一個我，那個我是暴虐的，是情感激烈的，而不像現在這個我，對什麼都是一種淡漠。就像洪偉，雖然天天跟他湊一塊，我卻從來沒想過他是不是我的朋友。
    現在，這個粗神經正奮力的泳池中以狗爬的姿勢撲騰著。他的那個叫什麼小靜靜的也真是能折騰人，明明是拒絕他，這個粗神經還真要去減肥。
    洪偉趴在泳池邊上粗喘著，看樣子是不行了。我們便收拾了東西回去。
    要說遊泳唯一的弊端，那就是我那有型的頭發泡了水後會耷拉下來，這十分影響我的形象。
    不知覺的，現在無論上學放學，都會自然而然地走那條曾兩次遇到時光的路。也因為這樣的習慣，導致了肖俊那群人的圍堵。
    “高寒，上次讓你跑了，這次不會這麼輕易讓你走了。”
    “白癡！”嘴上雖然這麼說著，眼睛卻悄悄打量前麵的八個人，心下暗忖哪些好對付，怎麼製造機會逃脫。
    “給我上！”
    打就打吧，可別傷了我的臉。時光不會出現吧，最好別再讓他看見，不然這些個家夥我肯定揍得你們哭爹喊娘。咦，我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沒一會兒，我就處於下風了。遊泳的時候都發泄光精力了哪兒還有那麼多力氣對八個人。現在可好，腹背受敵，顧著前麵顧不了後麵，老子又不是鐵打的。逃吧？
    不好！眼前有好多星星冒出來，頭一昏，倒下！
    幽幽醒來，眼皮子費力地張開，後腦勺一陣抽痛。眼睛在這個陌生的房間轉了轉，我便看到了那個白色的身影。陽光下的他，晃眼的讓人覺得不真實。時光是安靜的，那低垂的睫毛輕輕扇動，轉過頭來淡淡的笑：“醒了。”
    “這裏是？”
    “我的房間。這次換我在路上撿到你了。”
    “好些了沒？傷口處理過了，不過看你樣子，暫時還是先別回家吧。”
    我轉轉頭，終於發現了那麵該死的鏡子。天殺的，我的臉啊，那幫混蛋！要是被老爸看見，我肯定要被暴打加監禁。
    先打個電話回家跟後媽報備。她一聽我要在同學家住，開心的跟什麼似的，莫名其妙。
    “喂，我餓了。”既然他要收留我，我也沒什麼好客氣的。
    “好，出來吃飯吧。”
    看得出，時光似乎是一個人住的，一室一廳，打掃得幹淨整潔。
    “你自己做的？”
    時光但笑不語，給我盛飯，夾菜。我用筷子戳戳那些菜，把不喜歡的青菜挑掉，才放心吃起來。
    “這樣營養不均衡。”時光不動聲色的將青菜夾起來遞到我眼前。
    皺皺眉，什麼叫吃人家嘴軟大概就是這樣。反正也就這頓飯。
    我接過青菜胡亂嚼了下就吞。天知道我多久沒吃過青菜了，那些該死的又韌又長的纖維，卡在喉管咽不下去吐不出來。我整張臉憋得通紅。為什麼要讓我一再在他麵前出糗！氣死了！
    時光一見我不對，立刻過來幫忙。
    “放鬆，別動。”時光一隻手掐住我的下顎讓我張嘴，另一隻手伸進我嘴裏掏那些要命的東西。好不容易弄出來了，我喉嚨忍不住一陣作嘔咬到了時光的手指。
    “沒事了。”時光撫撫我的背，起身去清理。我也去漱漱口，又重新坐下。
    尷尬在所難免，我隻好低頭扒飯。當然，幸運的是，我不用再吃青菜了，時光看我又在搗騰青菜葉也沒說什麼。就在我暗自慶幸的時候，他卻開口了。
    “下次要把青菜切碎一點才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我說。
    吃完飯後，我找到書包就趴在客廳的茶幾上做作業。愛打架並不代表我是個叛逆又不去讀書的人，盡管我也並不熱愛讀書。課是要上的，作業是要做的，成績也保持在中上水平。在我老爸的眼裏，唯一的瑕疵就是我愛打架這個事實。
    “這樣對眼睛不好。”時光來到我旁邊，將水果放到茶幾上。我看到他伸到我眼前的手指上還有我的牙印，雖然不深，但還是紅紅的。
    我碰碰他的手指，的確沒有破皮。
    “……對不起……呃，謝謝。”悄悄瞥了他一眼，趕緊低頭看書。耳邊有他輕笑的聲音，還有飄忽的氣息。這股氣息忽的靠近，又遠去了。是他起身離開。
    對著電視發呆，放的什麼節目也不知道，今天實在太累了。不一會兒，我就歪在沙發上打瞌睡了。半夢半醒間，有人抱起我，身體在輕輕晃動，緊接著便是柔軟舒服的大床。
    舒服地轉個身，呃，好像還沒洗澡啊。想著便坐起來，半睜著眼睛下床。
    “怎麼了？”
    “洗澡。”
    “有傷，明天早上好點了再洗吧。”
    “不要，難受。”
    時光不再說什麼，扶著我往浴室走。我坐在馬桶蓋上發怔，耳邊是嘩嘩的水聲。不一會兒，小小的浴室裏水汽氤氳。
    “水好了，洗吧。”
    三下兩下脫了衣服，便沒進溫水了，舒服啊。正想躺下去，時光從背後托住我：“左手和臉都有傷，別躺。”
    “恩。”我迷糊地應著，快有點不省人事。後來具體怎麼樣已經沒印象了。隻是以後的以後時光說當時我被摸了個遍，卻一點意識都沒有，還很享受的咧。丟人啊……
    一早醒來，先看了看臉，好多了。嘴角和額頭都貼上肉色的創可貼，再用頭發遮擋，但願不會太明顯吧。
    這時候時光從外麵回來了，還帶了早餐。之後我要去上學，他也拎了包跟我出來。
    “我也是明德的，高中部。”
    我了然地點點頭。
    在校門口遇到洪偉，他眼睛瞪得老大老大。
    “小寒，你，你認識他——！”等時光向高中部走去，洪偉迫不及待地問我。
    “算是吧。”很奇怪嗎？
    “我們學校的冰山美人啊，天啊，你認識，小寒，你太有本事了。”
    美人，他的確是，五官俊秀，冰肌如雪，真正應了那句美人如玉。冰山？我見過他三次，看到的他會說會笑，雖然那笑總是淡淡的，但是柔和真切。
    眉頭一挑，看向洪偉。他立即吃了興奮劑似的。因為我終於對他說的話有興趣聽了。
    “他叫時光。高中部三年一班。長相一流，女生都不及他呀。對他愛慕的人男女無數，我們初中部這邊的也有很多女生都對他癡得不得了。不過他從來沒跟誰交往，隻有一個好朋友叫歐陽譽。所以大家都當他是冰山呢。”
    “還有，還有，他成績很好，跟歐陽譽都是學生會主席團的……”
    “小寒，你跟他怎麼認識的呀？”洪偉涎著臉問我，我會告訴他嗎？顯然不可能。一，本人一向不屑於解釋；二，要是跟他講了，指不定以後怎麼得寸進尺呢；三，每次遇到時光的情況都不太光彩，我的麵子最重要。
    “上課。”
    洪偉閉了嘴，拿眼睛可憐兮兮的瞅我。見我無動於衷，也隻好暫時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