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紫在常相憶的注視下低下了頭。以前總是如此，任何事情要來或者要辦，暮紫都會提前給出充分的相關資料。這次突然毫無防備，他習慣性看向暮紫。
    暮紫緩緩抬起頭，一臉歉意看著常相憶道，我麻雀屋的人在上次打鬥中都犧牲了，沒有了耳目……對不起莊主，以後暮紫幫不上什麼忙了。
    花老大上前拉著暮紫的雙手輕笑道，“看你，說什麼話呢。一家人不分彼此。”
    芳菲看著看著不由低下了頭。暮紫的感受她最能明白。自東暖春樓的生意沒了後，她發現自己在莊裏什麼也幫不上忙。倒成了累贅。莊主如此待自己，自己卻不能幫他做點什麼，不能替暮茂玨這個家做點什麼。心裏總覺的發虛，難以安心。
    常相憶頓時暗自責怪自己粗心，竟然沒注意到這點。那芳菲是不是也會有同暮紫一樣的想法？常相憶向芳菲看去，見她麵露迷惘之色，相憶心知她也已然如是。他皺皺眉頭來到芳菲身前，溫情看著她。芳菲的柔情雙眸與之呼應。緊咬的雙唇漸漸送開。相憶輕笑道，“芳菲。不錯，我當初找你們是我看重你們的才能而選擇的。但是如今不同往日，我們現在是一個整體，無所謂誰付出多誰貢獻少。再則，你們要相信自己，有你存在的地方，你必可以體現你的價值，時局變了，隻是需要時間來適應罷了。芳菲，不要胡思亂想，好嗎？”
    “恩”，芳菲點點頭，臉上含笑。
    相憶走到暮紫身前，自嘲笑了笑道，“你與我接觸最多，我卻一點都沒有發現你的異樣。”
    暮紫寬慰道，“莊主事務繁忙罷了。”
    “你呀，總是為我著想。”常相憶轉身看看眾人，一會兒後道，“你們呀，都隻為我著想。你們都記住，暮茂玨不是常氏的暮茂玨。是大家的，你們不要隻犧牲自己而不成全我自己。”
    常相憶一席話把大家推入了沉默的夜裏。胖和尚也受這脈脈溫情感然，說不出話來。君子之交淡如水。可突然想到那些人要來了，或許師父之死都可能被賴到他頭上。到時就遭了。
    常相憶淡淡道：“多謝大師好意。不過他們既然千裏迢迢地來，我也不能讓他們失望。走，我們出寺等他們。他們進來，就擾了這裏的清靜。”
    胖和尚自知無法阻攔唯有歎口氣讓開。常相憶帶著眾人意氣風發，走出萬佛寺。
    那些人正好趕到，有些是上次見過的麵孔。他們見到常相憶立即如鬥牛一番按捺不住。
    峨嵋掌門清華失態指著常相憶義憤填膺道：“好個毒心腸。將杜宇門滿門殺盡。先是殺那些進入你山莊的人，然後還不解恨，你竟然趕至杜宇門血洗。”
    常相憶淡淡道：“常某並沒有殺杜宇門的人。信不信由你，要打便打，找什麼亂七八糟的理由。暮紫的麻雀屋，小至堡裏的人，我莊的人全被你們殺了，今天就來個了結。”
    死到臨頭還口出狂言。丐幫幫主宋玉冷冷道：“就是她殺了杜宇門的人。”
    常相憶順著他指向看去，是姑姑。
    詭醫冷哼道：“我殺他們是他們該死。蕭清風殺了我家族主常靖雲。連結拜兄弟都害，這種畜生不應該活著。他們既然不說出那個畜生的下落隻有死嘍。不過，從山莊逃走的人不是我殺的，幸虧他們跑得快。”
    “你……妖婆，不要認為沒有人看見你殺了回杜宇門的人，你就可以抵賴。常相憶你還有何話要說。”
    “殺了他們，為江湖除害……”宋玉剛說完，武林人氣憤喊道。
    常相憶看了看詭醫。是父親之死才使得她那樣大開殺戒。所有後果，自己理應承擔。他淡淡道：“是我派她去的。現在就算兩清，你們走吧。”
    詭憶久久看著相憶。眼裏滿是溫情，不在於他替自己攬下這一切，而在於他毫不猶豫中替自己著想，不顧生死也要給自己擋出一片安全地。這是常靖雲從未做過的。他比他好，他比他好。不過自己不能連累他，這些人還沒必要放在眼裏。
    此時萬佛寺泓遠大師帶著一些和尚來到寺外。他對眾人道，各位有何事還請借步說話，我泓德師兄遭人暗算。還請大家給他留個清靜之地。
    普智失聲道：“什麼，泓德住持遭人暗算了。”
    宋玉立即道：“肯定是常相憶幹的。”
    泓遠大師麵容沉靜道：“有可能。師兄是見了常門主後才死的。”
    “你這個死禿驢，血口噴人”。午紅，小蝶同時指著泓遠罵道。
    普智大師，淩虛道長，你們看看，暮茂玨都是這樣蠻不講理，不用對他們廢話了。宋玉的打狗棒早已握得緊緊的。
    “講理？”常相憶冷冷笑道，“我父親被蕭清風毒害，朝白父母被你們騙去與魅同歸於盡，暮紫和芳菲被叔伯暗算，殘雪，夏木父母無緣無故遭人殺害，秋夕一直被唐門的人坑蒙。這該向誰講道理？我從不說，因為這就是江湖。裝模作樣者得勢但最終會慘死。”
    “年輕人，有黑就有白，你隻是看到了黑的一麵而不要認為這世道都是黑的”，淩虛道長好言相語。
    “是，可關鍵是白的知道坐在舒適的屋裏品茶，哪裏去看看黑的有多惡臭。隻等到那臭影響到他們品茶了就約到一起出來不分原因通殺。”
    人群中又有人起哄：“不用廢話，他們都成了異類，留下是禍害。”
    朝白實在忍無可忍，他冷冷看著眼前無數人流道：“要殺就快點。婆婆媽媽到最後還不是要一戰，不要浪費口舌。要不是莊主說，別人不犯我我不可犯人。你們這幾個早躺下了。”
    “好，讓我來領教下你的功夫是不是像你的話那樣狠”。宋玉說完，拔地而起，直刺朝白麵門。